“鸢市。”她学着他的声调回答,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座上人,墨黑的发整整齐齐,白灰相间的条纹衬衣,深蓝色的羊毛坎肩,贵族范十足,自有一股威凛不可侵犯的尊贵优雅,加上他身上沉稳自信的气质,跟车厢里其他男士比起来,他简直是异类。
暮暖心里默默替这个外型俊帅的男人加分,十九岁的她,也算是天南地北的瞎转悠过,如此男人人间极品呢。
他眸底幽邃,仿佛想着心事。“鸢是风筝的意思?”
“哥们,你太逗了吧,鸢是老鹰的意思,纸鸢是风筝的意思,懂了吧?”她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他轻轻颔首,静静看着她,他活了快二十六年了,从未遇见这样的女孩子,感觉那样纯粹而又稚气犹存。
她很有趣,也很爱说话,年纪不大,懂得不少。
一向镇定如恒、惜字如金的他竟卸下防备与她聊天,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你很会聊天。”
她清雅如兰的脸上浮上笑意,连眼角都有细细的笑纹,“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我有个朋友说我很神,总能在三分钟之内,跟一个陌生人搞的特别熟络,像彼此认识了八辈子。”
“刚才那两个人不是你朋友?”他笑了笑问。
她嘟着嘴,扬了扬手中的扑克牌。
火车到鸢市,窗外的天幕上已繁星绚丽,“帅哥,拜拜!”她欢快的朝他挥手,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像是疲倦急于回家的鸟儿。
他笑着点点头,玻璃上映着平静深邃的眸,他皱了下眉,火车开动的前一分钟,他下了车。
就这儿吧,让他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他以为,他们不过是同一节车厢里的旅客,一生只此相遇一回,从未想过以后,她成了刻在他骨头上的字。
命运或许就是这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促使你与生命中完全陌生的人相遇、相识,从此人生有了另外的一片风景。
“慕白哥哥——”酷儿轻扯他的衣袖,幽暗深不见底的眼睛敛没眼底的璀璨斑斓,侧目看她,“嗯?”
“之后呢?”
他一怔,唇角上扬的好看的弧度,却泛着几分苦意,明明他们曾经那样美好甜蜜,像是融在彼此的骨血里无法抽离,他回来,明明是想要让她再度回到他身边的,为何是这样的狼藉不堪?
“之后……她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忘了带钱包,我帮她付的钱……”他幽幽开口,推车去结账。
酷儿叹气,“你们怎么回事,这么一丁点的事情都会勾起你对暮暖姐姐的思念,为什么要离婚?你一点都不想离婚。”
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仍是闲散的,眼里有深深浅浅光缓慢流动,好似是他不能掌握的无奈,“如果我不想怎样就可以怎样,我们就不用分开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