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稷兴看摄政王在上官清的利剑下气绝而亡,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有惊喜更有悲伤。摄政王是他的亲舅舅,想他年幼登基为帝,若不是摄政王看在与太后一母同胞的情分上,一心一意辅佐于他,只怕他不可能将*国治理的这般好,日后姜承敏嫁他为后,摄政王又成了他的岳丈大人,按理他们亲上加亲,关系会更进一步,可他万万没有料到,摄政王和太后都容不下凤飞瑶。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对凤飞瑶更是情深意切,又怎么会向摄政王妥协,终于在凤飞瑶之事的催化下,摄政王露出了贪婪的本性,不顾君臣之意和舅甥之情,带兵直攻养心殿,只可惜摄政王小瞧了他这个已执掌国事三年有余之人,不知道他还会让上官清在极北之地秘密训练兵马,以至于摄政王虽然在朝廷嚣张跋扈几十载,但最后还是栽在了他的手中,可见这一国之主不是谁想做就能做得了的。
凤飞瑶看郑稷兴表情复杂,若有所思的看着摄政王的尸体,知道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舍,毕竟摄政王是他的亲舅舅,且在他登基称帝后,一直伴随在他的左右,如今摄政王虽以叛军的身份被上官清消灭,可大王一向重感情,自然对摄政王的死有所悲伤,可眼下皇宫经历如此浩劫,正需要大王重坐龙椅,收拾残局。凤飞瑶如此想罢,为了不让郑稷兴继续愣在这里浪费时间,逐轻声道:“臣妾知道大王一向重感情,对摄政王的死多少有些悲伤,可眼下战乱刚刚平息,还需大王尽快振作,收拾残局。”
郑稷兴听到凤飞瑶的话,慢慢回过神来,低声道:“还是爱妃了解朕,摄政王是朕的亲舅舅,又是王后的父亲,朕从来没想到会有今日。”
凤飞瑶听郑稷兴这么一说,一丝愧意立马升上心头,谁都知道摄政王之所以起兵造反,全因大王独宠于她不惜恶言顶撞自己的亲生母亲,最后害得太后吐血而亡,今日摄政王被当做叛军消灭,这一切的恶果好似都因她而起,徐道长说她是祸国殃民之人,会让*国生灵涂炭,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对不起大王,都是臣妾不好,臣妾是祸星在世,才会使得摄政王造反,朝廷大乱。”凤飞瑶面漏愧疚之色,低声道。
郑稷兴看凤飞瑶一脸愧疚,知道自己不该为了摄政王这个叛逆之徒伤神,逐心疼的拉住凤飞瑶的玉手,柔声道:“爱妃别再说此话,朕从不相信星宿之说,摄政王已死,战事得以平息,等明日早朝朕便废了姜承敏,择吉日改立爱妃为后。”
“大王,此事万万使不得,摄政王虽然起兵造反,可王后是无辜的,且王后和大王青梅竹马,王后知道摄政王造反之事肯定已伤心欲绝,若此时大王再废了她的王后之位,只怕她一时想不开会闹出人命。”凤飞瑶从未想过要做郑稷兴的王后,她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与百里瑾瑜比翼双飞,现在百里瑾瑜就在她的身旁,她更不会高兴的答应郑稷兴的提议,可郑稷兴是一国之主,她也不敢直接拒绝郑稷兴的好意,所以便只好拿姜承敏说事,毕竟姜承敏是郑稷兴的表姐,且她一心一意爱着郑稷兴,想来郑稷兴看在与姜承敏青梅竹马的份上,不会真的废了她的后位。
郑稷兴知道凤飞瑶不是追名逐利之人,可他在后宫中最疼爱之人便是她,心中自然一直想要让她成为*国的王后,如今摄政王和太后都已离世,他再也不用害怕谁会反对他废了姜承敏,改立凤飞瑶为后,可让他郁闷的是凤飞瑶竟然如此善良,一心为姜承敏着想,可她说的也没错,姜承敏痛失父亲,若他再夺了她的王后之位,以她高傲的性格,定会趁宫人们不防弊自行了断,摄政王虽然大逆不道,可姜承敏是无辜的,若她真的因为此事香消玉殒,他又怎么对得不起九泉之下的母后。郑稷兴如此想罢,微笑道:“爱妃一心为王后着想,朕很欣慰,那这件事情就先放下吧。”
凤飞瑶看郑稷兴不再执意让她做王后,不由高兴的心花怒放,宛然一笑道:“大王圣明。”
就在凤飞瑶和郑稷兴说话间,上官清和百里瑾瑜已集合兵马,开始收拾御花园以及养心殿外横七竖八躺着尸体,一阵微风吹过,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皇宫,凤飞瑶急忙掩住口鼻,轻声道:“大王,我们快些回甘露殿吧。”
“好。”郑稷兴说罢,抱着凤飞瑶跳下了马背,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上官清和百里瑾瑜,柔声将他们叫到了身旁,微笑道:“今日能轻而易举的消灭叛军,你们二人功不可没,等收拾完残局,你们来甘露殿陪朕饮宴。”
上官清和百里瑾瑜怕看到郑稷兴和凤飞瑶卿卿我我,一点都不想去甘露殿饮宴,可郑稷兴好歹是一国之主,他一片诚心邀请于他们,他们若拒绝,真的有些说不过去,逐相视一笑,齐声道:“大王一片诚意,我们定会赴约。”
“好,那朕就和爱妃在甘露殿等你们。”郑稷兴说完话,揽着凤飞瑶的小蛮腰,大步朝甘露殿走去。
郑稷兴和凤飞瑶刚在甘露殿坐定,姜承敏便一介布衣,披头散发,赤脚走了进来。郑稷兴和凤飞瑶不由一惊,齐声道:“王后这是怎么了?”
姜承敏扑通一声跪倒在郑稷兴和凤飞瑶的脚下,低头哭诉道:“臣妾有罪,摄政王造反臣妾竟然没能早日察觉,害的大王和颜妃被迫离宫,今日臣妾来甘露殿负荆请罪,希望大王看在与臣妾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不要为难臣妾的家人。”
郑稷兴肃然道:“摄政王罪不可恕,可王后身居后宫,想来肯定和此事无关,所以王后无需惊慌失措,特意来甘露殿给朕请罪。”
姜承敏心想着郑稷兴一直不怎么喜欢她,肯定会借着父亲造反之事迁怒与她,可让她欣慰的是郑稷兴居然一点都没有降罪于她的意思,顿时心中的惶恐立马消失,破涕为笑道:“谢大王相信臣妾,日后臣妾定当一心一意服侍大王。”
“朕可以饶恕你,可你的母亲及兄弟不可能没参与此事,早在三个月前公孙将军就发现你的两个哥哥在私自制造兵器,你母亲更是女扮男装,多次去奴隶市场买年轻力壮之人,回到府上后让你父亲训练为死士,朕作为一国之主,自然不能让这些无视王法之人继续活在世上。”郑稷兴看了姜承敏一眼,厉声喝道。
姜承敏其实早就想到郑稷兴不会放过她的家人,可当郑稷兴说出这些话后,她的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半响后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低声道:“大王能饶臣妾一命,臣妾已感恩戴德,母亲和兄长犯下大错,大王要处斩他们也理所应当。”
“难得你能看的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朕和颜妃在外奔波两日,早已累的精疲力尽,你走吧。”郑稷兴肃然道。他本想着姜承敏在听到他要将她的家人统统处斩,肯定会痛哭流涕,求他网开一面,可没想到姜承敏居然如此平静,既然她什么也没说,那就赶紧打发她走人,省得一会她想不通,又苦苦哀求于他。
姜承敏慢慢起身道:“那大王就和颜妃早些歇着吧,臣妾告退。”说完话,她轻抬白皙的脚丫,慢慢朝甘露殿外走去。
郑稷兴看着姜承敏渐远的背影,伸手将凤飞瑶拦腰抱起,大声笑道:“摄政王死了,朕终于可以毫无顾虑的独宠爱妃了。”
姜承敏听到郑稷兴的大笑声,心中不由如撕裂般疼痛。她和郑稷兴青梅竹马,凭什么一个从乡野来的小丫头夺了她的恩宠,且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还气死了太后,害的父亲为了给太后报仇,不得已起兵造反,今日父亲战败身亡,郑稷兴居然狠心要将她的家人全部处斩,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凤飞瑶。父亲死了,大王又要处死她的所有家人,那她还有必要厚颜活在人世,看郑稷兴和凤飞瑶卿卿我我,暗自伤神吗?刚才她来甘露殿时已将一些剧毒藏在了指甲里,心想若郑稷兴因此事迁怒于她,想要废掉她的后位,将她打入冷宫,那她便立马将这些剧毒吞进肚子,可郑稷兴居然要杀了她的家人,让她独活于后宫,这不明白着是想折磨她吗?以前她和太后处处为难凤飞瑶,如今她到了这般田地,凤飞瑶肯定会想着法子折磨羞辱她,与其毫无尊严的苟且于世,还不如将这些剧毒想办法与郑稷兴一起饮下,这样他们到了地府,才会做一对没人打扰的恩爱夫妻。姜承敏如此想罢,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转身微笑道:“大王,臣妾突然想起一件事。”
郑稷兴不高兴的放下抱在怀中的凤飞瑶,肃然道:“什么事,快些说来。”
“臣妾前段时间在御花园捡到一块玉,昨日有宫人说这块玉是颜妃的,臣妾今日特意带了过来,让颜妃看看到底是不是她丢失之物。”姜承敏说罢从衣袖里拿出‘通灵玉’,快步走到了凤飞瑶和郑稷兴的身旁,微笑道。
凤飞瑶激动的一把从姜承敏的手中抢过了‘通灵玉’,高兴的笑道:“是臣妾的,臣妾一直都在找它。”
“既然是颜妃的,那颜妃就好好收着吧。”姜承敏笑道。
原来凤飞瑶丢失宝玉的第二日清楚,雪颜早起去御花园给姜承敏采集露水,无意间捡到了此玉,拿回椒房殿让姜承敏一看,姜承敏高兴的不得了,她知道此玉凤飞瑶一直戴在脖子上,肯定是最重要之人送与她的。为了让凤飞瑶伤心失落,她故意将此玉收了起来,直到今日摄政王兵败战死,姜承敏为了能得到大王的原谅,不得已才将此玉带到了甘露殿,心想若大王不肯原谅她,那她便将此玉归还凤飞瑶,让她心生感激,从而向大王求情让她免于灾难,现在虽然大王不治罪与她,但她竟一心求死,想要与大王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做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她只能以此玉为话题多在甘露殿停留片刻,看能否找到合适机会,与郑稷兴一起赴黄泉。
就在凤飞瑶和姜承敏说话间,金花沏来一壶热茶,姜承敏看机会终于来了,微笑着上前,从金花手中抢过茶壶,趁着郑稷兴给凤飞瑶往脖子上戴宝玉的功夫,偷偷将藏在指甲里的剧毒弹进了茶壶里,然后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于郑稷兴,一杯自己端着,认真的道:“臣妾知道大王日后肯定不会再来椒房殿,今日臣妾便以茶代酒,感谢大王的不杀之恩。”
郑稷兴早就口渴,看姜承敏一片诚意感谢他,便微笑着接过了茶盏。姜承敏对着郑稷兴温柔一笑,已将茶盏里清香的茶水饮到了嘴里,郑稷兴看姜承敏先干为敬,也不想再推辞,仰头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哈哈,臣妾深爱大王多年,大王居然对一个乡野女子痴情,既然你我在人间做不成夫妻,那臣妾便与大王去阴间可好?”姜承敏脸上的表情恐怖到了极点,大笑着扔掉了手中的茶盏。
郑稷兴听到姜承敏的话不由大惊,方知姜承敏在茶水中下了剧毒,逐紧张的大叫道:“快宣太医。”
凤飞瑶顿时惊慌失措,忙让金花速去药膳司,可金花刚走出甘露殿没多久,郑稷兴和姜承敏便已口吐黑血,相继倒在了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