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摘桃花换酒钱
距离上一次看到白渭已经过了五天时间。
而这五天里如同囚禁了般,每日除了吃药就是吃药,本在我绝望的认为永生都要如此渡过时,我的伤势也在良药下好了大半,也正好,有了今日出行之势
可是……
我环顾四周,青山绿水,除了草木,就是草木毫无活物
T_T
这可真乃小翠口中的‘绝佳宝地’……
果然一大批马车和一批马车都能弄错的人不能相信!
想到这,心情更是落寂了几分。
手旁没了石子,我只好望着平静的湖面以祭相思
偏偏白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总是爱扰了这份清闲
似乎想起他的时候
唯一的记忆就是第一次遇见衣袂飘飘饱含微笑的模样……
望着这周围鬼都不会出现的‘绝佳宝地’我哀愁
“唉,若是将这花花的时间留于我和白渭相处那该多好哇!”
我托腮,对着湖面鼓了大大一个脸蛋,而湖里的倒影也不甘示弱的回了我一个,可瞬时又空瘪了下来,继续是那一张惆怅的脸
“小翠……”
“恩?小姐?”
看着水面突然冒出的大脑袋,傻乎乎的模样
这让我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吞下
若问小翠白渭在那,倒不是怕她不肯说,只是怕这小妮子也不一定知道
我摇头,不再望着这清幽透彻的湖水,而直视于水面之上。
看着着山林间一片嫩绿,心情也终于被感染得欢快了些
就在我无比美好的欣赏这难得的美妙时湖水上突然出现的蚱蜢小舟也觉得并不突兀
只是小舟刚刚进入视线,小翠也刚刚好哀唤一声的情况却让我有些郁结
“诶呦喂,小姐,我这肚子突然好疼啊!不行不行,我得去方便方便,小姐,你自己要注意些啊!”
话音刚落,小翠就捂着肚子一股烟的溜走了
我冷眼看着小翠蹩脚的演技,哼哼几声,转过头,眯眼再望着湖面缓缓驶来的小舟,心头却疑惑重重
小翠奔跑的如此之快,难道,这小舟里可藏有小翠忌惮之物?
望着小舟的瞳孔瞬间放大,心情也不免激动了一分
难道说,白凤山的二虎在里头?!
想来……
嘴角划过一丝微笑。
这丫头是害羞了罢?
这小妮子嘴上说的不喜欢,怕是早已将心默许了罢
若他俩遇见……
印象中二虎遇见小翠的憨厚老实和小翠看见二虎的张牙舞爪俩种极端模样不由得浮现在我面前,让我忍俊不禁起来
“这臭丫头!想和二虎幽会也不必用我做借口呀!还害羞的说自己要去方便方便……”
我摇了摇头,准备等船只靠岸与二虎好好交谈一番
要知道,小翠虽然是个泼妇模样,但人心里还是很小姑娘的
可随着小舟一步步的缓移,接踵而来的并不是二虎特有的憨厚歌声而是一曲清幽脆耳的竹笛声
伶仃而又沉重,安静却又澎湃
如同多变的天气般。
让人想象不到下一秒是行云流水还是低唱浅斟
就在我惆怅二虎何时还学会了卖弄风情
曲声再一次跌宕,船上的帷幕缓缓的拉起,也让我看清船中的‘二虎’
那是一身素白,正处于绿湖轻舟上悠哉闲哉奏曲的‘二虎’不,是白渭。
绕是再强大的我,也实在很难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我怔怔的望着白渭,一时忘了其他的动作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船只的靠近,还有那源远流长的曲声一次次的撞击我的听觉
白渭平缓的走出船舱,瞧我望他,他也放下曲子,双目带笑的回望我
湖水载着轻舟,而轻舟载着他。
白色的衣袂也随风缓缓飘逸
船还来不及到岸边停驻,就被船上的主人匆忙赶回,只能随波逐流。
“你……”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拿笛子从船上跳下的白渭,动作的灵敏也足以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一个谦谦书生的事实。
“你怎会在这?”
白渭笑了笑,在他的笑容辉映下,我再无心去关注其他。
比如远去小舟,比如小舟上突然出现跳脚的二虎
“我为何不能在这?我还想问,你又为何在这?”
“我……”
本想将这五天的郁结与他诉说,可那些未曾说出的苦水却在他温柔的对视下消失殆尽
只留下一串串无法言明的省略号。
“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今日,不如我俩踏个初青如何?”
我点点头正想答应,我的手就措不及防的被一个温暖手掌握住,脚步也跟随着白渭疾步着
由手掌传来的体温,贯彻全身,让我的心脏快了一倍不止,仿佛要跳出来似的,我想要叫他慢些,
可这一路上疾速的时间太多,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白渭忙着走路,而我忙着跟随他走路。只能望着他的后脑勺发呆
难道……
这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
我摇摇头,看着面前依旧急促的背影,还有前方无尽头的山路
不行,决不能让着美妙的相处时间浪费在奔跑上面
我咳了咳声音正准备说话时,白渭却意外的加速,本就因走路气喘的我,更无力开口说话,只能一个劲的吁吁
几次下来,我也再没了说话的兴趣
或许,就如此的奔跑下去也是不错的。
可是,转念一想
为何,白渭不肯与我说话呢?
难道……
白渭知道我今早吃了大蒜肉包?
忘了漱口?
想到这,我呆愣了一下,躲过白渭,别过脸,轻轻的朝外哈了一口气再用手掌将刚刚呼出的气包好放在鼻尖,小心翼翼的闻着有何异味时。
身旁传来清脆的笑声
看着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的白渭,一时间我竟不好意思起来,别扭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头上的笑声也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白渭醇厚的嗓音
“怎么?生气了?”
我摇摇头,可始终再没有抬起头的意思。
要知道,堂堂乌龙山大当家的女儿仇妯,可从未被人笑话过
白渭浅笑着,一双大手也毫无预兆的摸上我的头,半带宠溺的说
“妯妯乖乖,不能生气呦!”
听着白渭近似爹爹一样的语气,我不由的笑出声来,所有的郁结也消失了,抬头望着眼前逆光的白渭,不禁痴了
阳光照着他的身子再散开,像是渡了一层金边
好比天上的嫡仙
高贵,不可侵犯。
尤其是白渭若有若无的温柔笑靥足以让世人都无条件沦陷
但今日的白渭却有所不同,相比于上次见面时,多了些许如沐春风般的落寂笑容
或许是我的用词不当,但眼前的白渭的的确确给了我这种感觉,尤其是现在的他,即便如何的微笑,我还是能轻而易举的看见他眼中的空洞,那是一种明明感觉是在看你实际是透过了你看向其他人的相思
“白渭……”
白渭偏过头看着我,轻轻的‘恩’了一声,双目如潭,也就在这深潭中我再一次迷失了自我。
“白渭,你长的真美”
白渭低下头痴痴的笑着,双目染了一丝笑意
“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真的没错,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好比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水珠一般,只不过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会视如珍宝。”
“才没有,白渭就算是水珠也绝对是最美的水珠!”
略微惆怅的气氛被打破,我想起那日浮现脑中的俩个成语
“你看,尖嘴猴腮,貌似潘安不都是描写你得么?”
我信誓旦旦的望着白渭,白渭的表情也从疑惑过度为认真,好不精彩。
“尖嘴猴腮,貌似潘安……前者是形容小人,后者是形容相貌”
“小人?!”
我仔细打量着白渭一番,最终深明大义的拍了拍白渭的肩膀
“放心,就算白渭是小人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小人!我仇妯也不会嫌弃你的!”
说完这句话后,白渭就笑了,虽然那表情是说不出的古怪,可是当我看到他眼中真正的笑意时,我也豁达了。
随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白渭的笑声很浅很淡,没有多久就没了,比夜间开放的昙花还要惊鸿一现。
开心过后的白渭又板了一张脸,这一次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我,而他的声音也如他表情般不咸不淡
“从不知道仇小姐还有如此才气过人的一面”
我抿着嘴,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明明白渭前一秒还是唤人妯妯的,下一秒就叫仇小姐了
不带如此翻脸不认人的!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正想找着其他措辞,却被白渭急急忙忙的打断
“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回那亭内躲躲罢……”
听着白渭的话,我抬头望着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的天空,微微诧异,想来天空与白渭应是一家罢
≥﹏≤
我正想问问白渭与老天爷可是什么关系时,一声响雷不偏不倚的在我的脑袋上方炸响,我还来不及稍稍的矫情一下,倾盆大雨就随之而来,我呆呆的看着如此不懂情趣的老天,只想默默的说一句
干你大爷!
本想看看白渭那身斗白衣裳淋湿的模样,就再度被一双温柔大掌握住,开始又一轮无休止的奔跑
不,这次,不再是漫无目的,这次我们的终点,是不知多远外的木亭内。
看着雨中疾步的白渭,一步一身泥,泥巴也似雨滴一般沾满了他的全身,然后在随着雨滴的冲洗开始晕开
看着原本洁白无瑕的衣服上出现一个一个由小变大的黑点。
我的心情竟有些愉快
不是不喜欢白色的白渭,只是觉得本来就姓白的白渭,若再加上一件从头白到尾的白衣。
这也未免太出尘了些,恩,倒不如现在这样返璞归真来的实在。
一时兴起,原本只是跟随着的脚步,也开始使坏的跺脚着。
心想着让更多的泥巴能够粘附在白渭的衣裳
最好
一辈子也洗不掉……
哈哈
“你在干嘛?”
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我,一时被这声音吓着,一个不稳,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享受降落的我,忧伤的闭上了眼。
完了,本来就不出尘满身泥巴的我,现在更要打回原形了。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感觉到,只是空中的一个轻转然后就是倒地后的柔软,像是我房中的床榻一样,舒适的还有些温度。
我睁开眼,想一探究竟时,却意外的发现满脸是泥的白渭。
虽然尽显狼狈,可是我却还是笑了,满心温暖的笑了。
这样的白渭虽然少了一丝梦幻,可却能让我踏实的用心去喜欢。
“怎么样,没摔着吧……”
看着白渭,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何不说话?”
我静静的埋在白渭的胸口上,将满脸的泥巴蹭在他雪白的衣服上,半响,确定白渭的衣服上下全部都是泥巴的时候,才起身,如梦如幻的望着白渭,继续胡言乱语中
“白渭,你长的真美!”
白渭皱眉,叹息般说道
“仇小姐,从见面到了现在,你已说了三遍对我可还有其他话么?”
看着被我弄得无奈的白渭,毫不羞涩的笑了,露出白白的牙像是昭告一般的说着
“白渭是我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小人!!!”
“……”
“哈哈哈哈哈……”
“仇小姐,你的肩膀……”
这是我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但失去意志的我,显然无法回答,只是微笑的重新躺回白渭满是泥巴的胸口上
其实,早在白渭拉着我奔跑时,我就已经撕裂了伤口,昏昏欲坠
就更别说那场春雨了。
不难想象醒来后的病如山倒,可至少也值了。
昏倒之后的情况如何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无边的黑暗里,我又做了一个梦,好像只要与白渭见面我都会做一个特别的梦,像是要把我这十八年的梦境全部补全一样
梦中,天空微暗,还在下春雨,而我和白渭依旧在那块‘绝佳宝地’上奔走着,没有尽头。
磅礴的春雨,由小变大的泥巴,还有努力让泥巴飞溅在男子身上的顽皮女子和静静笑着的男子。
都是梦中不可多得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