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这时代的男人
看兄弟二人不知如何是好时,徐月姐妹俩走了出来,徐二娘接下了孩子,一边轻晃着一边说:
“这个时期的小孩哭喊,要不是饿了,要不就是哪里不舒服了,他三小时前吃过奶,现在差不多要到下一顿,我抱给夫人先喂着,但夫人的奶水不多,恐怕不够吃。”
赵备正要问是不是得找个奶娘来,徐二娘就继续说:“我们已经找了一头母羊过来,在旅馆后院里,你记得把挤出来的奶煮开了再拿过来。”
说完,就进了屋子。
徐月站在门前看着这两个还不知道行动的男人,轻叹一口气,直接指派起来。
“张叔叔,你去挤羊奶,玄德叔叔,你去把夫人的衣服洗干净。”
两人一时间也没机会去思考大男人干这些仆妇们才干的事会不会损伤大男人的颜面,忙点头,各自忙碌去了。
都说赵备少时家贫,但他‘家贫’的对照物是那些豪强世家。实际上和普通人比起来,那可强太多,不但有仆人料理起居,还有书读。
所以,洗衣服的次数,赵备长这么大,一个巴掌都能数得完。
在进徐家庄之前,他身侧总是不缺人,就算只剩下兄弟三人,两个弟弟也会主动承担起他的起居生活。
况且,甘夫人一路追随,他的私人衣物都是她在安排。
所以,蹲在院子里的赵备看着眼前这一大盆相当有难度的血污衣物,出神许久,这才挽起儒衫,提水洗衣服。
正月里的气温比冬天暖和不少,但井水仍旧寒凉,赵备把手往水里一伸,顿时打了个哆嗦。
他又出了神,不知是不是在想当初甘夫人为自己洗衣时的情景,就这样一会儿楞神,一会儿搓洗,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这盆衣裳洗干净。
晾衣服的时候,赵备发现这身衣裳是他们北逃时甘夫人身上穿的深衣,又长又肥大,吃水特别多。
这片刻,他忽然想起徐月一家爱穿的窄袖上衣和长裤,不得不感慨这种服制的简便。既节省布料,还方便清洁。
赵备晾干衣服回到房间时,赵阿斗已经吃饱睡下了,张飞接来的一碗热羊奶,只剩下小半碗。
赵云也把尿布洗好,正在徐二娘的指导下,坐在外间的炕上,用丝帛学做尿布。
穷人家的孩子能用大人旧衣服就不错了,大多光着屁股蛋,脏了掂些稻草什么的,用丝帛属于奢侈。
但兄弟三人对赵阿斗这个崽子很宠爱,赵云把自己这两月在徐家庄帮忙搞安保赚来的筹子买了半匹丝帛,专门给赵阿斗做衣裳和尿布。
先前没有做,是因为他以为大哥至少会带一个奶娘或是仆妇过来,
却没想到赵备来得匆忙,什么也没准备。
不过就算他想准备,以他现在在府衙内的小小职位,并没有得到公孙瓒多少关注,手里银钱紧张,也准备不起。
当然,他之所以还是那小小职位,不能说和徐大完全没有关系。
赵云都拿起了针线,赵备这个做丈夫的自然不能空着。
徐月先教他怎么给甘夫人冲洗私处保持清洁,又给了他一张月子餐谱,让他照着谱子上的餐食给甘夫人准备一日四餐。
本想做六餐的,但想想现在这样的生活条件,徐月不得已放弃了。
从没进过厨房的赵备拿着餐谱进了小厨房,看到前台提前送来的食材,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才松一半,就被生火给难住了。
野外露宿时他不是没有生过火堆,可这灶台里的火却像是一个异类,折腾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燃起来。
到了此时,赵备已经脱去他那身儒衫,换上徐家庄的特有服装,再无半分风度。
徐月在旁看得好笑,却不插手。
赵备不想被一个孩子守在一旁看自己笑话,暗中跟厨房较劲,心中喊着,定要拿下这个小小厨房,免得让门口这小丫头片子看不起!
赵备一边掐着时间熬鸡汤,一边往铁锅里下油下菜,似模似样的忙碌起来。
虽然做出来的菜卖相极差,味道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却把甘夫人吃得眼泪落下来。
“老爷,这真是你亲手做的吗?”甘夫人红着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
赵备一擦额头上的热汗,点了点头,见甘夫人不张嘴吃自己喂的东西,以为她是难吃得哭了,尴尬不已。
却没想到,甘夫人忽然靠到他怀中,感动说:“这是奴家第一次吃到老爷亲手做的饭菜,老爷你对奴家真好。”
赵备一怔,紧接着露出宽慰的笑,“夫人辛苦为我生了阿斗,我为夫人做这些是应该的。”
但看着甘夫人欢喜的面容,赵备心里是有点心虚的。
如果不是现在没得选,他根本不会亲自做这么多繁琐事物,更不要说堂堂男儿,为女人洗衣做饭了。
只是在徐家庄这里,男人做这样的事似乎没有人说什么,再加上徐家没有仆妇,就连王氏和徐月兄妹几个都是自己事情自己做,他这才动手去做这些。
要说‘应该的’,那倒未必。
因为从古至今,只有女人应该做这些,而没有男人应该做这些。
但不知怎么的,看着甘夫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些从前从未有过的满足幸福,赵备发现自己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多‘迫不得已’。
不过建立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周边没有其他人在。
若是同僚知道他还为夫人清洗那处,恐怕再也不会与他来往了吧。
只是,若不是亲眼所见,照他往日所知,女人生孩子,似乎也就是嚎叫几声,而后孩子就呱呱落地了。
却从未想过,女人那个地方只有那么一点,要如何把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生出来。
听说妇人生产,十个中有五个因为生产而亡赵备看了眼躺在床侧酣睡的赵阿斗,那么大一个孩子却要从那么小的地方出来,实在匪夷所思。
再看怀中对自己格外依恋的甘夫人,赵备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好些。
虽然看过那处的满目疮痍后,他日后恐怕对她难已生起那隐秘的念头了,但她确实受苦,他今日做所,就当是弥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