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也走了过来,抱拳,道:“百步穿杨确实是个技术的活儿,资质好的男子尚且要练上数月,何况贱内是个没多少耐心的女子,她到现在还在抱怨后院的树树干太细了射不准……”
“王妃若是真能百步穿杨,这一局,就是你们胜了!”徐夫人很是豪爽。
靖王爷的脸色明显是已经赞同了,人前啊,夫唱妇随啊,上官宁只得认命地拿起弓箭。
她可是看到了,乔夕月这小情人那嘴角可是勾着笑容的呢。
百步穿杨?她小时候可是练了一年设柳树条儿的!想想那时候大师兄监督她,射偏一箭就抽一柳条儿,疼得眼睛眉毛都拧……完了之后跑去找二师兄抹药,再顺便可怜兮兮地到师父那儿告大师兄一状,然后第二天……大师兄抽得更狠了!
想到这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箭靶子已经被挪开了,百步开外好巧不巧正好有一棵细杨树,徐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好好表现,这棵树的树干和她家后院的差不多。
回想了一下方才徐夫人的姿势,好像还是大师兄教的比较帅气一些。
右脚后迈一步,身子稍稍向后仰,发射的姿势已经准备好了,但那搭在弦上的箭却迟迟不见射出,靖王妃仿佛被人定住了穴位一样没有了动作。
没有人敢上千询问状况,更没有人敢去询问靖王王妃是不是在射箭前都会有这样的特殊癖好,于是大家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
突然只见,只听见一声穿破风的声音发出,靖王妃手中的箭已经射了出去,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地正正射在了树干上。
众人鼓掌叫好。
远处的宫人拾了箭小跑回来递到了大王面前,那支肩上,穿着两片叶子。
这是何等的技术!
大王甚为欣慰,这么个好媳妇被娶回了宁国,看来以后上战场打仗都有了好人选了,还可以省了些军饷,真是一比划算的生意。
按照先前的约定,这一局,上官宁赢了。
今天的最终获胜者,是她和靖王。
再回过头去看乔夕月,娇滴滴的美人此时柔弱地倚在了靖王身上,向她投来不知道什么意味的目光,很快又收了回去,换成了一副“姐姐真厉害”的表情。
上官宁抚了抚臂,她此时感觉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女人完事了说话权自然是交还给男子,趁着他们叽叽喳喳地道喜,上官宁赶紧挤出了人群,招来了红络。
“弄清楚行宫的位置了吗?”
“弄清楚了。可是娘娘,我们真的要先走吗?这样会不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看乔夕月,她哪里知道我会不会箭术,刚刚分明是想让我出丑,不想我箭术真的了得赢了比试。他们都在争那屋子,说明那间屋子肯定住着舒服,我们要不先去占着,不就白便宜他们了吗……”
“说得是……那还是快些走吧,我刚刚还跟守门的打了一下关系。”
上官宁颇为赞许,这丫头办事越来越机灵了。
围场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行宫,宫女们正窃窃地聊着靖王妃有多厉害,就见正主风风火火地拉着贴身宫女往这边赶来。
听说靖王把侍妾也带过来了,莫不是怕屋子被侍妾占了去所以先来占着雀巢再说。
小宫女很是热情地把她们二人引到传说中的那间屋子,行了个礼,恭敬地退了下去。
环顾一下四周,这屋子是真的不错,简约而不失风雅,所有的布置摆饰包括桌布幔帐都是让人很舒服的色调。简约大气的圆桌、摆放着小摆件的大架子、满是优雅韵味的古琴、透着木头香味的雕花窗户,掀开幔帐,绕过屏风,入眼是一张足可以躺下三个人的大床,一旁静立着梳妆台。
能让大家争抢的屋子定然不只是看着舒服,红络凭借着身份优势刚刚已经悄悄问过了那个小宫女,这间屋子好就好在它的位置,窗户的开向正是谷风吹进来的方向,正好把风兜了个满怀,夜晚开着窗户比在屋里放十桶冰块还要凉快,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这间屋子自然是众人争抢的对象。
大王和王后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夜晚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夜风的,所以他们不住在这间屋子,王后不住了,丽妃自然也不好意思住进来,是以这间屋子往年都是几位王爷在抢,偶尔徐将军也能住进来。
上官宁走到窗边,推开了雕花木窗,霎时觉得屋子里无比凉快起来。不仅通风好,这外头的风景也是不错的,放眼过去一片幽绿的草野,几棵叫不出来的大树边上是一方小小的池塘,远处耸立着高山,很舒服的风景。
“娘娘。”红络在一旁叫她。“这把琴好多灰啊,他们是怎么打扫的……”
“哦?”上官宁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宫人先一步把行宫打扫好了,不应该漏了这把琴吧?“琴身上有擦拭的痕迹,想来是他们不会打扫这东西,你回头小心擦拭一下就是了。不过行宫久不住人,怎么这琴不收好?”
后面的话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红络干脆忽略了不回答。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红络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正要去开门,上官宁先一步叫住了她。
“往后退一些,危险!”
红络回头看向她,“为什么”三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口,就听见一声闷响,房门被很不客气地踹开了,而那个很没有素质地踹开房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爷!
“王……王爷……”
“红络,去给王爷倒一杯茶水。”上官宁一把把她往边上推了推,回头有些心疼地看看险些被他卸掉的朱红木门。
好歹是你自己家的东西,就不能爱惜一些吗?
“王爷,门没拴,您推门就可以了,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会毁了您高大威武的形象的。”上官宁十分善意地提醒他,转身脚步轻盈地走向那把琴,十分优雅地坐下,掂起帕子,继续擦拭琴身。
易靖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直奔主题道:“你回来得倒是挺快。”
那是,这间房子怎么也是我帮忙赢回来的,决不能便宜了你的小情人。
“王爷回来得也快。”
“这间屋子,赢了那场比赛的人才可以住进来。”他沉着脸继续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住进来了嘛!”上官宁理所当然。“怎么?王爷想住进来?王爷还想和月夫人一起住进来?”
上官宁抬头看向他,目光澄澈。
不回答,那就是默认。
“王爷啊,你先别黑着脸,听我给你分析分析,看看有没有道理啊。首先呢,这场比试是我帮着你赢了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其次呢,我是你的正牌王妃,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再者呢,我受大王的宠爱,这还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最后呢,我和你实际上有着什么关系,这是你知我知的事儿。综上,就应该得出这么两个结果:一是这间屋子,你与我一同住,我看了一下那张床,我们两中间横着一条被子睡是足够的;二是你不愿意与我一同住,那就好办多了,你去找月夫人,我不介意独守空闺的。”
说话期间,上官宁已经擦完了琴,试了几个音,有模有样地弹了起来。
“王妃难道不觉得还有一种是本王与月夫人住在这儿吗?”
“王爷觉得大王会不会做出三更半夜找人偷偷把月夫人丢出去的事儿?”上官宁头也不抬,很认真地问。
易靖华仿佛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她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如果他为了月夫人把王妃撵出了这间屋子,大王是很有可能三更半夜找人下个迷香把乔夕月运出去的事情的。但是如果王妃住在这儿,王妃有事不能侍寝,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找侍妾去。
心思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女人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