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竹浅影也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昨天刚做的美甲,亮眼得有点刺目,抬起头,却是笑了笑。
“这点我倒从来不担心,我指的条约,是你对我今后的要求,当然,也有我对你的要求,算是相互间一些约束吧。”
其实,炎少的话,听起来也只是在许诺一件事,但语气和眼神,却蛮伤人。
只不过,竹浅影对他的这类夹刀带枪的言语早已麻木,或者说,在这件事上,她不看轻自己,别的不相干的人要如何看轻,她不在乎。
她和他之间,本就是赤果果的交易,他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但她,总得在最大范围内为自己争取多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比起钱还要重要一些。
炎少眼里的锋利,不曾因她的解释而收敛半点,甚至,更加直白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要求?约束?”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挑,那弧度,在竹浅影脑里勾勒成“薄情”二字。
只不过,她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情”可言,薄与厚,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刻薄与嘲讽,于她,连皮肉都伤不到半点。
甚至,她还得感谢他这样的直白坦率,如此,她便不需多费心思去猜测他的想法。
更加,不会对这场婚姻,抱一点点多余的遐想及奢望。
“嗯!”竹浅影无畏地点了点头。
不等炎少再发问,她便主动把自己的要求先说了。
“炎少你也知道,我这人比较多动也比较贪玩,所以,婚后,我希望你能给我最大限度的行动自由。”
炎少瞅着她,似是在等她提更多的要求,又等了一会,见她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才问,“就这些?”
竹浅影点点头,“嗯,就这些,我和刑柏伦他们几个,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我经常和他们约上一大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去攀岩或者去一些原始森林探险,不过,他们很忙,有些时候,是我自己跟别人约一起去,这事,我希望你能理解。”
炎少略略考虑了一下,“这个可以,但是,如果你有了宝宝,就不能再参与任何危险性的活动。”
这一点,竹浅影倒是没想得那么远。不过,就算他不说,若真有了宝宝,她也不会做任何伤害小宝宝的事。
“嗯,这个当然。”竹浅影果断点头。
炎少又耐心地等了数秒,“没了?”
竹浅影摇头,“没了!炎少你也说说吧,炎家是大户人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尽管说。”
炎家也好童家也好,背景非常骇人,但竹浅影至今见过的,除了炎少外,便只有炎博夫妇,也就是她的公公婆婆。
至于炎家老爷子也就是炎少的爷爷,那位德高望重偶尔还会在新闻联播里见上一面的老人,以及炎少那位官位不低的伯父,竹浅影从来没见过,甚至,也没听炎少提过。
而童家两位归隐的前掌门,竹浅影同样只闻过其名,从没见过其人。
“这个,让我好好想想!”炎少压根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此时竹浅影问起,他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反正,按她之前的表现,勉强还算ok,虽是偶尔能把他气得想掐死她,但过后,她也会乖巧地做些事来讨好他,总的来说,表现还不算太差,至于其他的,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有什么具体要求。
“那行,你以后如果想起什么记得提醒我就是了,我这人随便惯了,怕不小心得罪了你家人或朋友,让你没面子那就事大了!”
竹浅影倒也干脆,说完,扯着长长的婚纱裙摆站了起来。
炎少没料到,她一本正经地跟他交涉,只是要求他不要干涉她婚后的行动自由,他又不是封建社会的暴君,哪来这么多要把皇后妃子困在宫中的想法?
“你真没其他要求了?”他以为,她的所谓要求,除了聘礼之外,亦是跟有钱有关的东西。
“真没了,走吧,别在这磨蹭,我听说进门要在吉时进,过了时间就不好了,对吧?”
竹浅影拽着重重的裙摆,蹬着足有10cm高的高跟鞋,艰难地往门口挪过去。
炎少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的侧脸,直到她扭头过来看他一眼,“炎少,能麻烦你帮我托托裙摆吗?”
估计,若l城有个富家小姐出嫁架子榜,她绝对是排在最末、最没架子的那一个!
炎少收回神思,弯身捞起拖在地上那长长的裙摆。
“竹浅影,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你真的不打算跟我提个任性的要求?”
炎少不知是想试探什么,抑或,是不甘心。
他明明,可以给她很多很多,她却,只要求那么一丁点的东西吗?
想到这点,炎少有些恼火。
他看起来,像是这么吝啬的男人吗?
竹浅影小心地踩着高跟鞋往前挪,听他这么问,想都没想便回他。
“炎少,放心,我真没其他要求了。”
顿了一下,她又懊恼地道,“不过,真要让我任性一点,我是真的希望这个婚礼能简单一点,怪折腾人的,炎少你说对吧?”
让一个平时素脸朝天、总穿着t恤牛仔裤蹬着跑鞋的人穿上累赘的婚纱蹬上高跟鞋,确实是挺折腾挺受罪的。
可她这话,听在身后那相新郎耳里,却无端地觉得刺耳。
明明,他在客厅的时候,曾庆幸她如此识趣,没搞什么太麻烦的事,但现在,听她亲口抱怨,他却觉得不爽起来。
“我跟你一样想法,可惜!你这要求提得太晚了!”新郎微微有些赌气。
看不见他表情且有些分神的竹浅影并没听出他的不爽,颇有几分无奈说道。
“就算早提也不可能啊……你们炎家这样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一切从简?”
“什么我们炎家,你不是炎家的?”新郎的不爽,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
竹浅影如若还听不出来,就不是迟钝这么简单了。
“我这不是还没过门吗?一会过了门,我自然是炎家的。”
她的理由,勉强能过关,新郎也不好再追究什么,而且,谈话间,俩人已经挪到了卧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