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对不起!”
竹浅影这一声对不起,是真心实意的。
这五年来,她不是没想过要联系刑柏伦和齐消几个,但她,怕给他们几个惹麻烦。
也就只有纪家那样的家底和人,才敢冒着得罪炎家的危险一直暗中帮她。
可纪家,绕绕弯弯还能算是扯得上些亲戚关系,但她跟刑柏伦几个,作为好朋友,她的不联系,对他们便是一种仁慈。
“竹浅影,你只会说对不起吗?”
刑柏伦气是气,但终究,还是软下了嗓音,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竹浅影叹了一口气,“我当年走得匆忙,也不可能给你们留下太多信息,因为,炎少那种人……”
刑柏伦一听,更来气了。
“你还提他?你知不知道,人家现在连儿子都有了,对外说是跟你的儿子,鬼知道是跟什么人生的,不过,倒是一看就是他的种,跟他生得一脸讨人嫌的模样。”
竹浅影“咳咳”咳了两声,尴尬地笑笑。
“亚伦,那孩子,确实,是我和他的儿子,叫仔仔,还没到五岁!”
刑柏伦顿时成了哑巴,张大嘴看着竹浅影,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影子,你确定,不是说笑?”
竹浅影点点头,“当然不是,那千真万确是我的儿子。”
刑柏伦再次沉默了下来,似是花了不小时间才消化掉这条信息,“意思是说,你当初是带球跑?”
竹浅影点头,“我自己并不知道……”
其实,知不知道,应该都不会影响竹浅影当时的决定。
那时的她,对那段她以为可以就此一生一世的婚姻,或者说,对炎寒那个男人,已经完全绝望。即使那时就知道怀了宝宝,应该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毕竟,孩子不是挽救婚姻的万能武器,好比她和妹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而且,她的自尊心不会允许她以孩子作为工具,她没低微、自贱到那种地步,要利用孩子去挽留什么!
“那你现在……”刑柏伦想问她现在在哪里,靠什么为生,但又不太敢问,因为,他不太确定,她过得好不好。
竹浅影心头暖洋洋一片,果然,是好朋友,即使五年不见,他还是对她如此体贴和细心。
“我过得很好,我离开l城之后,和我妈妈去了m国,继续在ying珠宝担任设计师。”
竹浅影长话短说,把自己这五年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刑柏伦一直没吭声,只是用深沉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她以前在ying担任珠宝设计师的事,刑柏伦几个都是知情的,但后来,竹浅影失踪之后,刑柏伦再到l城ying珠宝分店去找竹浅影,经理却告之他,竹浅影早已经辞了职。
所以,他们几个,只当她是在国内某小城市落了脚,却不曾想过,原来她出了国。
等她把现况大致说完,刑柏伦才开口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是打算回l城长住吗?”
关于被混混威胁逼害这一段,竹浅影忽略没提,所以,刑柏伦只单纯地以为她是想回来了。
至于竹浅影把儿子送回炎家,刑柏伦表示能理解。毕竟,炎家那样大的家业,谁会白放着不争不抢的?
更何况,仔仔根本不用抢,因为,炎寒这几年不曾再婚也没有别的孩子,只是,他跟易家那位大小姐,至今依旧来往甚密罢了。
“暂时还没考虑好,不过,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竹浅影这几年手头也攒了一点点积蓄,刚才去房产中介看了一下,要求不高的话,她的那些积蓄,在l城买套带装潢的公寓还是勉强够的。
“需要帮忙吗?”刑柏伦觉得,自己和竹浅影这样的关系,已经无需在意面不面子的问题了。
“暂时,我手头上的钱买套公寓应该是没问题的,具体的,我考虑清楚再看吧。我回来的事,你也跟齐消他们说说,等我安定下来,我会请你们吃饭赔罪的。”
“一顿饭?那太便宜你了!最起码,你也得给我们各送一款限量款首饰哄哄我们才行!”刑柏伦笑着揶揄她。
竹浅影笑着点头应了下来,“只要你们不嫌弃,待你们大喜之日,我免费给你们设计全套独家款式,如何?”
关于他们几个的感情状况,竹浅影从妹妹那里知悉得七七八八。
凌辰和吕辉,更早两年成了家立了业,凌辰去年刚添了个大胖小子,吕辉几阵子刚抱了个漂亮小丫头。
而刑柏伦和齐消,现时,仍是孤家寡人,据说,是连女朋友都没有那一种。
事业上,刑柏伦在五年前接手刑家产业之后,正好遇上国内经济萧条,但刑氏在他手里仍旧稳健发展,虽然步伐缓慢,但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而齐消他们几个,也全在各自家族企业挑起了大旗,陆续,算是成了大器。
刑柏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飘向马路之外,淡淡地道,“等有那样的日子再说吧!”
算起来,刑柏伦今年也三十了,三十岁且事业有成的男人,俗称钻石王老五,正是最抢手的时候呢。
可在这个问题上,竹浅影却没立场劝说什么。
“会有的……”她只能含糊的应道。
刑柏伦把视线收回来,定定地看着她,“那样的机会,会有吗?”
竹浅影愣了愣,对上刑柏伦的眼睛。
其实,五年时间,还是在这个男人身上印下了不少痕迹,并不是皱纹之类,而是那种沉着的气质和敛在眉眼中的气势。
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仍旧和五年一样,深邃而深情。
“亚伦,你不敞开心扉,又怎么知道没有呢?”
她明白刑柏伦所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但她,只能刻意曲解他的话。
“影子,我知道,你都明白!”
是的,她都明白。
可即使这样,她回来,第一时间,还是通知刑柏伦,也就是说,对刑柏伦,她是打算直接面对的。
但炎寒和炎家那边,她却是避着躲着。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要来的,她避不了也躲不了。
大概,也是因为明白,所以,即使理智上告诉她要避要躲,她还是回到了l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