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浅影微微挪了挪身子,往沙发那一边靠,尽量把大部分的沙发留给他,也尽量,让俩人的距离拉扯得更远一些。
“好!”
炎寒并没有推托,而是爽快地在沙发这一边坐了下来。
他的爽快,倒是有点出乎竹浅影意料之外了。
明明说要聊聊的人是她,却是怔忡了片刻,直到炎少微微挑起眉凝视着她,又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影儿?”,她才回过神来。
“哦……”,她舔~了舔唇,又整理了一下心绪,才开口说,“炎少,除夕那晚,我喝了很多酒,你知道的!”
炎少点头,其实,他等她这一番谈话,等了数天了。
大年初一早上,她在他怀里醒来,被他一句“怎么,做了,不认帐了?”吓得落荒而逃。
接下来几天,她都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在他看来,她躲得越久,证明她心里动摇得越厉害,所以,才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做好心理建设。
不过,他还以为,她会躲得更久一些,会等到她回m国办事或者从m国回来才会开口跟他谈。
事实证明,她的理智,还是占着极大的上风。
又或者,是今晚这样的特殊情况,逼得她不得不提前开口跟他谈。
“我知道!”炎少当然知道,毕竟,他自己还亲手调了一杯长岛冰茶给她喝了呢。
她那一晚,确实是喝了不少酒。而他也承认,她那一晚的表现,确实,跟喝了酒有关。
但谁能说,酒后的表现就不是内心的真实表现呢?
反正,他其实更倾向于认为,她那晚对他的依赖和信任,才是她内心对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那一晚之后,他确实窃窃自喜了好些天,直到现在,他依旧坚信,她对他,并非她所说的那般,完全没有感觉了。
只不过,这种感觉有多深,他不太确定。
“嗯……那晚,我是不是做了很多奇怪的事?”竹浅影绞尽脑汁回忆起来的那些记忆中,自己并没有对炎少做任何出格的事。
只不过,是借着醉意被动地纵容自己沉迷于某种虚幻的依靠而已。至于主动的行为,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没有。
“没有!”炎少答得很爽快。
她那晚做的事,若换了别人,真的一点不奇怪。别说喝了酒,即使是清醒状态,对一个帅得没天理的男人产生依赖并接受对方的主动示好,不是最正常的事吗?
可那种事,搁在竹浅影身上,则是奇怪。
她这人,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于感情,更是如此。
无论对着他,还是刑柏伦甚至是程烨,她似乎,都能十分干脆地把她自己置身于感情之外。
所以,那晚那般温顺中带了那么一点软弱的她,不止让他惊喜,还让他心疼。
隐约间,他总觉得,对她来说,大概,偶尔的放纵和软弱,都是极之奢侈的享受。估计,也是因为她一直以来背负着太多的责任,所以,偶尔放纵一次,她便会十分自责。
炎少的否定,让竹浅影意外,她还以为,他会趁机把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她头上,诸如主动投怀送抱,诸如向他抛媚眼之类的。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描淡写地给了这么一句。
“那你大年初一那天,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竹浅影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大年初一那天,她在木屋的卧室并在他的怀抱中醒来,他当时劈头盖脸便是一句“做了,不认帐了?”
而此时,他的否定,显然跟那天早上的话相矛盾。
“傻~瓜,我就说笑而已,你也信?”炎大少爷此时,只想尽量挽回那天的失误。
他当时,确实想要逼~逼她,看她敢不敢面对。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心急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竹浅影犹在半信半疑,她虽然不太相信他的话,但既然他此时言之凿凿,往后,他定必不会再拿除夕那天的事说事了。
于她来说,那晚,是一场梦。
对他来说,大概,也是如此。
“嗯,没什么好担心的,去洗澡吧。”
等竹浅影拿了衣服出来,他又指指那张床。
“这床虽是不大,但勉强还能睡,今晚我们一人睡一边,可以吗?”
原本让竹浅影难以开口的事,炎大少爷却说得光明磊落,如此,竹浅影反倒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炎少这人,脸皮虽厚,偶尔还会耍耍流~氓,但强迫她做这样那样的事,却从来没有过。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是如此。
毕竟,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若真要解决生理需要,随便勾勾手指,便有大堆美女前赴后继朝他扑过来,哪需要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强行对她做什么不耻的事?
竹浅影洗完澡出来,炎少正斜靠在床~上看书,床中间,居然,效法电影情节,用书堆了一列书墙。
炎少这么做,显然,是想让她安心。
于是,竹浅影便真的安心睡下,这一晚,俩人相安无事到天明。
炎少睡得如何,竹浅影不得而知,但她自己,则睡得不错,一早起床,精神状况良好。
昨晚非要跟着堂~哥一起睡的仔仔,一早便来拍门,并在门外捏着鼻子怪叫。
“懒猪,起床了!”
已经洗漱好换好衣服的竹浅影,打开门,便看见小家伙蹲在门外,一见她出来,小家伙蹦地跳起来扑进她怀里。
“懒猪,早!”
竹浅影捏捏他的鼻子,“勤快猪,早!”
小家伙撇撇嘴,“我不是猪!”
“懒猪的儿子,当然也是猪!”
小家伙哼哼两声表示抗议,探头朝房间里面张望。
“你爹地在刮胡子,你要去看看吗?”
洗漱间的门开着,所以,竹浅影知道炎少在刮胡子。
“不要!”小家伙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拉着竹浅影去主屋。
竹浅影以为,炎老夫人她们说的那个给仔仔起名的高人,要去寺庙才能见着的。
不料,她被仔仔拉着进了主屋,便看见一位长衫打扮的老年男人,留着白花花的白胡子,跟电影上那些得道高僧的模样十分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