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场大暴雪持续了三天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中途下飞机的人躲在大楼里熬过了三天两夜,留下的熊肉也已经吃光了,望着渐渐暗淡的天,他们又一次陷入了绝望。
“这雪看样子不会停了。”
“雪不停飞机就不会来,我们怎么办?”
“重要的是食物,有食物就能活下去。”
“还哪有食物啊?”
人们不安的眼神同时看向角落里一个体型彪悍的男人,只见这个男人胳膊和腿一样粗,戴着皮帽,坐在地上看着他们。
这是张陌生的脸,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这时一下就就把这个男人孤立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可口的食物。
“你是哪里来的?早就觉得你面生了。”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从大楼里来的吧?”
吴三冷笑了一下,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敌意,但是一向自负的他,丝毫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我叫吴三,和你们在一起三天了,你们现在才发现我不是和你们一起的,真够笨的。我肯定是从大楼里来的,但不是从你们那大楼里来的。飞机救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火里烤的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你们这眼神,是想把我也扔火里烤吗?可以啊!没问题!不过我有个让大家都活下去的方法。”
人群中有人问道:“什么方法?”
吴三撇嘴一笑,站起来说道:“你们吃我也撑不了几天,这里距离你们那大楼也没多远,那里有很多死熊,我们可以去把熊肉运回来,那么多熊,只要我们省点吃,足够我们坚持一两个月了吧?”
“哼!找熊?出去就迷路!”
“那里还有活熊,去了就是送死!”
又有人回身对大家喊道:“有人愿意去吗?举个手!”
人群一片安静,没人愿意去冒险。
吴三骂道:“娘的!都是大老爷们,你们就这胆?好!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们心里想的。不过,我们可以来个决赛,大家都来排个顺序,看看先吃谁,后吃谁。”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老几?”
“为什么听我的?因为你们都是笨蛋!”
这句话惹怒了众人,有几个刚要冲上来暴打吴三,吴三又说道:“我不够你们吃的,我死了之后,你们中间还会有人成为第二个,第三个,与其防着睡觉时被杀,不如正大光明的。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有人喊道:“别管那么多了,先废了他!”
吴三笑道:“来啊!我让你们一次上三个,有没有胆!是不是男人?是软蛋你们所有人就一起上!”
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递了一个眼色,一起冲了上来。
吴三挥舞着两只大巴掌就迎了上去,只是两下,两人就痛叫一声躺在了地上,捂着满是血的脸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躯。
后面的人一下就被镇住了,从人群后面冲上来三个拿木棍的人,二话不说挥棍就打。
吴三慌忙闪躲,身上瞬间也挨了几棍。三人一见占了上风,也不再小心配合,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围着吴三劈头盖脸就一阵乱打。
吴三护住脸,看准机会扑倒了一个人,然后立刻翻身起来一脚又踢飞了一个,伸手又抓住了另一个的棍子,这时被扑倒的站了起来,吴三把手中棍子向他一刺,棍子就划破了他的脖子,拿棍子的人也脱了手。
吴三又是一脚,把拿棍子的也给踢倒在地,然后围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左一脚,右一脚,打得三人连连求饶。
吴三把手中棍子扔在一边,对后面的人说道:“五个够吃的了吧?不够再加两个?谁上来?谁再上来我就直接弄死他!”
没人再说话,自觉了不起的都在地上躺着求饶呢,剩下的都是善于屈服的人。
五个求饶的人虽然现在是抖如筛糠,一旦有机会还会报复吴三的。
吴三这类事经历多了,从他们眼神里他看到了杀气。
“你们想活也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去把熊带回来,你们就能活命,否则现在就死!”
五个人互相看看,只得点头答应。
吴三知道人群中肯定还有这五个人的亲人朋友,留着这些人在身边只会是隐患,必须让这些‘隐患’主动站出来。
吴三对人群中喊道:“熊带回来大家都能吃饱!有谁愿意和他们一起去的都出来。”
人群中真有六个站了出来,上前扶起五个人,对吴三说道:“我们和他们一起去。”
这六个就是地上那五个人的亲朋好友,看到五个人被打,想过去帮忙又知道根本打不过吴三,只得畏缩在人群中。
六人听到吴三的问话,知道再不站出去就会得罪地上的亲朋好友,为了那份淡薄的情义,他们选择了和朋友站在一起。
十一个人没再说什么话,带着怨恨的心情走出了大楼,走进了雪里。
吴三望着他们离开,心中踏实了不少。
他知道,这十一个人能不能找到熊,或是会不会去找熊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肯定不会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趁热打铁,他要收复剩下的人群,他要做他们的首领。
经过三天的观察,吴三对这些人也都有了解,这些都是来自四面八方去避难所的人,没有赶上最后一批飞机,受困于此。
这些人在以前的生活中都是普通市民,各行各业的员工。对于这些人,吴三很有把握,事实也是这样,在他的恩威并施之下,这些人都认他做了老大。
二
三天的时间,玲玲对古海的暗恋消失殆尽。
最高兴的还是张兰,她在三天时间里不知数落了古海多少遍。
孙超也是又气愤又后悔,没想到看走了眼,古海竟敢欺骗自己,差点毁了玲玲的幸福。
玲玲一家人的表现,王良很满意。在这三天时间里,他带着玲玲巡查每一个区的人群,并告诉这些人,玲玲是参谋。
看着一双双尊敬的眼神,享受着万人瞩目的感觉,玲玲感觉自己要飞了起来,心态一下也就变了,变得自豪,认为自己已经不同于普通人,是高高在上的长官。
张兰和孙超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并趁机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告诉玲玲,王总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玲玲起初内心还挣扎了一阵,后来在王良不断的权势攻势下,也就顺从了父母的安排。
这就又过了五天,风雪慢慢小了。
玲玲今天独自巡视,腰里挎着一把常规手枪,枪里只有三发子弹。
巡视到56区时,古海注意到了她腰中的枪。
“玲玲,你也有枪了?”
玲玲望着满脸堆笑的古海,冷冷道:“和你有关系吗?”
“是,是,没关系,我就是想说这东西危险,别伤着自己。”
“你这个骗子,以后不要和我说话!”
古海望着离去的玲玲,踌躇满肠。
叶枫和九个人依旧待在原地,这地方一般只有巡逻的人会来,现在玲玲却来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所有区的人都被安排去干活了,王良要修建一个地下城市,首先要修的就是路。所谓地下,并非原始意义的地下,只是把大雪掩埋的房屋互相打通。
玲玲以干活为名,把叶枫叫到了3区,这里现在是空无一人。
叶枫一路没说话,进了3区,依然沉默地望着玲玲。
玲玲冷冷地说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我想杀你很容易。”
叶枫坦然自若,说道:“你现在高高在上,想杀谁都很容易。”
“可我不想杀你,你帮过我的家人。我只想找吴三,你告诉我他在哪?”
叶枫苦笑,“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他逃走时没和你说什么吗?”
“他不是我放走的,他也根本用不着和我说什么。”
“在飞机上你已经承认了,现在不敢认了?”
“飞机上?那是被你气的,你还真信?”
“你当时看我的眼神不像假的。”
叶枫脱下左手手套,看了一眼断指,说道:“最后那句话是真的。为了救你,我失去了一根指头。”叶枫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摇头道:“不,这是被你打掉的,本来已经接上了,又被你打掉了。我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说,你该不该付出代价?”
“我什么时候打掉你手指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从雪洞出来,你拿着棍子就打,把我刚接上的手指给打掉了。”
“当时你怎么不说?我不是故意的。那你既然恨我,为什么还帮我的家人?”
“我恨你,但是并不想你死,我不帮你们,你们可能早死了。”
“好吧,你这手指,我会补偿你的。不过,吴三那种人留着只会害更多的人,你要是知道他会去什么地方,一定不要瞒着。”
“我怎么可能替他瞒着?看来我那晚对你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到。”
“什么话?”
“就是你躲在雪洞不肯出来的时候,我给你说的话。”
“当时你知道我躲在里面吗?”
叶枫被玲玲这句话气得差点笑出来,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扔的那个发卡,我也不会被狼咬。”
玲玲更是一愣,吃惊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扔的发卡?”
“你想知道吗?你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想知道我和吴三的关系吗?我可以重头说一遍,只要你想听。”
“我找你就是想知道真相,我看你也不像坏人,怎么就和吴三在一起了?”
叶枫靠墙坐了下来,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又把从遇到吴三一直到古海被熊追之间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玲玲听得目瞪口呆,突然觉得亏欠叶枫太多了,自责道:“真对不起,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现在你知道了也不晚,我这手指看来是没办法了,再过段时间也就适应了。”
“你不恨我了?”
“心中的话一说出来,轻松了不少。什么恨不恨的,我刚才突然想通了,你也是为了自卫,一场误会而已。”
“你饿吗?我给你拿点吃的。”
这是玲玲现在唯一能表达歉意的方式。
说到吃,叶枫突然瞪大了眼睛,他心中在想,玲玲如果知道了那是人肉,她会怎么做?会不会帮自己逃出去?又一想,不行,她要是知道了那是人肉,依据她的城府,马上就暴露,还是不能告诉她。不过,可以暗示她,让她自己发现真相。
叶枫点点头,饿是早就饿了,如果有吃的更好。
“好,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