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村长落荒逃回家里,独自关起门来,拿着瓶二锅头,直接吹瓶子喝,越喝越火大。
怦!
田村长怒火熊熊,面孔扭曲成了一朵菊花,两个眼更是充血发胀,呼呼直喘着怒打桌子,把桌上的杯子、盘子拍得叮呤哐郎响。
这时,家院外传来刹车的声响,只见女儿田秀娴拎着礼品回娘家来了!
田秀娴是去年腊月跟李书记公子办了婚礼,由于上面对干部家庭办喜事有严厉规定,婚宴没有大操大办,出奇的低调。
桂花村很多人都不知道田秀娴跟李矛结婚了!
消息灵通的,私下里都笑话田秀娴,说她嫁的人连个酒席都办不起。田秀娴呢,她也为去年那场寒酸的婚礼一直耿耿于怀。毕竟,女人的一辈子就风光大嫁一次,就是这么一次,做梦都没想到,居然被公公的一句话给搅黄了!
为了这件事,田秀娴当面跟老李大吵了一架。
由于这门婚事是李夫人先同意了的,李少紧随母亲走心,李老当初不同意。现在为了一场酒席,儿媳居然敢跟他掀桌子。一向在家里说一不二的老李,这无疑是对他个人权威的极大挑衅!
加上最近公事上,老李都快愁白了头,家里儿媳叫板。在家是温和派的李豪终于大爆发了,把满腔怒火一古脑地倾泄在夫人身上。把夫人大骂一顿后,夫妻俩陷入冷战。
李夫人也憋着一团火呢,她就在过年期间处处找儿媳妇的茬。田秀娴本来就个性强的女人,受不了这种鸟气。她就埋怨老公李矛,李矛夹在母亲和老婆之间,左右为难,索性离家出走,十天半月不见他的影子。
田秀娴一边继续在镇政府乡企办点卯上班,家里冷冰冰的,见面都没句好话,婆媳都忙着斗乌眼鸡。
眼见婆婆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田秀娴干脆也不回家住了,平时吃饭去政府食堂,睡觉呢,就在单位宿舍。
公公视她为陌路,婆婆也不待见,新婚老公不落家,一家子不像一家子,各怀鬼胎。田秀娴感觉很窒息,再不找个人大倒一番苦水,她都要疯了!
这就是田秀娴今天中午杀回娘家的原因。
可是,她万万想不到,娘家也是处在风雨飘摇中了。继母闹着离婚,老爸越混越回去,她在村口就听到满村的人在议论老爸,说的都不是好话。
田秀娴本来就郁闷得不行,想回娘家搬救兵。到家却发现,老爸在家一个人关起门来喝闷酒,一边喝得烂醉,一边砸东西。
一向雄势的土皇帝老爸,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头上凭添了许多白发。
见状,少妇田秀娴眼泪夺眶而出,悲痛的喊道:“爸,你怎么了?干嘛一个人喝闷酒啊?怎么村里人都在说你闲话啊?到底发生了神马事?”
啪!
田老三猛地在桌面上打了一记重拳,把家里的大狗吓得暴走。就听田老三怒骂道:“江小鱼那王八蛋害我!那狗东西翅膀硬了,就想把你爹挤兑走。娘的他是什么东西?几年前他还是个穷要饭的,一有点臭钱,敢跟老子叫板了!去他娘的!”
一听跟江小鱼有关,田秀娴柳眉一皱,怀疑的道:“江小鱼?他一直为村里做好事,对你也比较服从,他怎么会害你呀?要说害,都怪魏不二那个贼眉鼠眼!不是他丫的天天跑咱家,给你老人家灌**汤,造谣生事,你老人家也不会出昏招啊?”
田秀娴知道老爸的臭脾气,像这件事,她不好直截了当地指摘老爸。凭良心说,人家江小鱼干得好好的,也就出了一趟樱花国,才几天老爸就把人家的副村长撤了,匆匆忙忙就把魏不二给提拔了!江小鱼一回村,发现从副村长位上除名了,放谁身上都不乐意!
要说谁害谁,最大的罪魁祸首是魏不二。要不是这个人上窜下跳,天天给老爸灌**汤,使得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老爸也不至于像今天混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这时的老田气昏了头,满脑子装着对江小鱼的九天九地仇呢,哪还有半点理智。听得跟自己最亲的女儿说出这个话来,顿时更加火冒三丈道:“田秀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姓江的妄想把你老子赶出桂花村,你还要帮他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种?老子问你,你姓田还是姓江啊?”
田秀娴见老爸连自己也骂得狗血淋头,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道:“老爸,我是你女儿,当然跟你姓啊。你先冷静冷静,别喝了行不行?一开始江小鱼答应得好好的,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动你的村长位。这家伙怎么食言了,我找他问问!”
田秀娴将老爸搀入卧室躺下,给他盖上被褥,就从家打出来,急行到江小鱼的住处来兴师问罪。
一阵穿花渡柳行到田杏儿家,一打听才知道那家伙早在去年就搬新家了。
田秀娴又行匆匆的来到温霞家,一眼看见镇政府前任秘书田恬在院内忙活,这新婚少妇就嫩生生的喊一句:“田恬!”
田恬扭脸见是田秀娴来了,忙不迭出来开门,甜甜的叫声:“秀娴姐,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哎哟,新娘子一脸喜气,是不是很幸福啊?”
看着田恬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田秀娴只得强颜欢笑,跟田恬客气聊了几天,就进屋找江小鱼。进门只见他小子大咧咧坐在客厅,像啥事没有一样。跟他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继母柳春珠。柳春珠满面春风,跟江小鱼有说有笑。
这下,田秀娴就看不懂了,她早前风闻,继母跟江小鱼的关系不清不楚,在村里闹出了闲话。她苦于没抓到证据,不好点破。加上继母对她仁至义尽,她就更加提也不能提了,只当难得糊涂,眼不见为净。
可是现在,老爸在家独饮苦酒,眼看村长大位不保,自己的继母居然跟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顿时,田秀娴也大为不爽的道:“柳春珠,我爸有急事,他叫你回家一趟!”
柳春珠对田家已彻底死心,她没有家了。要说有,她的家就在江小鱼这里!
所以,眼见继女面色愠怒,就知道她是兴师问罪来了。
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没必要戴着虚伪的面具过日子,索性就在今天摊牌!
想到这里,柳春珠坐着纹丝不动,平淡的道:“秀娴回来了?过来坐一会儿!”
田秀娴压抑着满腔怒火,没好气道:“柳春珠,你还是田家的媳妇。都告诉你我爸有急事,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你的家到底是姓田还是姓江啊?”
这新婚少妇打从几年前继母嫁进田家门,她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跟继母撕破脸!
她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绝望,面色异常苍白,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发抖。
这妮子,敢情也是帮亲不帮理啊。柳春珠冷笑一声,交火道:“田秀娴,你不看看你爸干的缺德事!把我打成狗就算了,谁叫我是他老婆呢?在你田家,做老婆的活该挨打,最好是天天打一顿,当沙包打!嘿嘿,你是不是也想打我啊?来啊,过来打!我给你爸打了三年,不差你这一顿!”
说着,这个女人噌的站起身,把上衣一掀,掉转背,一刹那,她背部无数的血鞭子痕一览无余,看去触目惊心。有的地方结痂破相,连肉皮都翻着长!
田秀娴不看还好,一看下心里翻江倒海,作势欲呕。她面色苍白,哭起来道:“小妈,这真的是老爸打的啊?”
之前,田老三有家庭暴力,田秀娴是知道的,老爸只要喝醉了酒就会打人。但是,田秀娴不知道的是,田老三能把小妈打成这样,看这鞭痕,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不过,田秀娴还是不愿相信,这都是老爸打的。她眼巴巴的望着小妈道:“我爸是喝醉了才会打人,但不会下死手!”
一直没说话的江小鱼忍不住呛声道:“秀娴姐,你别尽护短了。你爸不会下死手,柳主任怎么伤成这样?难道她傻,自残啊?”
田秀娴正要找江小鱼兴师问罪,见他小子理直气壮,顿时就炸毛了道:“姓江的,你闭嘴,我家的事有你插什么嘴?呆会姑奶奶还要找你算帐!”
江小鱼哼了一声,大咧咧道:“算呗,看你怎么算?”
“小妈,咱有事回家说,好吗?如果是我爸一个人打的,我帮你打回来!但是,你不能红口白牙,把脏水都泼我爸身上!凡事要讲证据不是吗?”
柳春珠气得没脾气了道:“秀娴,这是我跟你爸的恩怨。我看你年轻不懂事,不跟你计较了!总之一句话,要我回那个魔鬼窝,不可能了!”
望着小妈一脸决然的表情,田秀娴黑了脸道:“我爸不是魔鬼,我家也不是魔鬼窝!要说是魔鬼窝,那你也有责任!打从江小鱼来到咱村,你就喝了他的**汤,被他小子五迷三道,天天跟他腻歪在一起,村里人都说你闲话,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