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郁闷,怎么会带这种东西回家。
斜躺在床上,我拎着娃娃,怎么看都觉得很别扭。
我试着在房间里找个合适的位置安置它,可我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找不出这样一个地方来。因为不管把它放到哪里,我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转身看过去,却只能看见娃娃无辜的大眼睛。
没办法,看多了关于人形娃娃的恐怖片,就是很容易有这种后遗症。
最后我找了快布条遮住它的脸,然后放在桌子紧贴墙角的位置,又胡乱地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堆过去,这样我就看不见它了。
桃夭今天回来的有些晚,总是精力过度旺盛的脸上看起来居然有些疲惫,俊美的脸绷得紧紧的。
我很好奇什么事情才能让桃夭变成这幅样子,于是我问他去了哪里,桃夭谈起头,幽怨地瞥了我一眼,活脱脱冷宫里的美艳弃妇,气场无比哀怨。
“见了个老朋友而已。”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桃夭在说老朋友三个字时,好像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
然后桃夭揉揉我的头发,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一字一句的告诉我,如果这些天有人来敲门,不管是谁都不要开,一定,不要开门。
桃夭认真起来的样子有些吓人,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双漆黑的眸子表面浮动着一层幽蓝的微光。
我拍掉他的手,“你忘带钥匙我也不开门?”
“对。不开。”
桃夭点头,表情严肃得像是当即就要我立字为证。
“可是……”
“没有可是,总而言之你给我记住,谁都不行。”
顿了顿,桃夭接着说,“那个你出门的时候别人跟你搭讪也不要理,低头走就可以。”
今晚的桃夭看起来好像有些焦灼,我不想惹毛他,于是老老实实的一一答应下来。
说完了桃夭就一头扎进浴室洗澡去了,桃夭有个古怪的癖好就是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洗澡,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喜欢洗澡。每次看到电视里播出哪里发生旱灾时,我都觉得政府应该把桃夭拉出去毙了。
睡前无意中看了一眼墙角,突然觉得被一堆东西挡在后面的娃娃很可怜。
只是拿出来看一下,不会有问题的,我想。
于是我拨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把布条扯了下来,它一点也没有因为我蒙住它的脸而生气,笑容依旧甜美可爱。
由于布条是在它脑袋后面打的结,现在它的头发看起来乱蓬蓬的,顺着绑布条的位置凹进去了一圈。
我顺手抄起梳子帮它整理,梳到一半时梳齿被什么勾住了,好像是娃娃的头发打了个结。
用梳子梳不开,索性用手指来解,喜欢收藏娃娃的人都知道,有些玩具娃娃为了逼真,所用的一种材料很像真人的头发,可一旦打结却很难解开。
只是解开那一小撮头发,已经累的我手指酸软,看那里还有些蓬乱就顺手用手指捋了一下。
指尖簌的一凉,些微疼痛感从指尖穿过,抽出手指一看,指尖不知道被什么划了道口子,血珠从
伤口处渗出来。
我拨开娃娃的头发,一个闪着亮光的东西正插在它后脑勺上,用镊子拔出来,是一小截断了的锋利刀片。
有几滴血粘到了它的后脑勺和头发上,有些可能顺着刀片的切口留渗了进去。
我用湿布擦了半天,还是留下了淡淡的褐色血迹,就像长了个难看的胎记。
我恼火地将刀片扔进垃圾桶,现在的厂家真是不负责,万一某个小孩子好奇把刀片吞了进去,那可就不只是割破手指的小事情了。
天知道那刀片上到底有多少细菌,以防万一,我起身想要去找消毒酒精抹一抹。谁知刚一起身,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嗡的一下涌上头顶,眼前突然黑乎乎的一片,扶住椅背站了好一会晕眩感才退去。
可能是起的太猛了吧,我揉着还有些晕的脑袋去洗手间找酒精。
等我消完毒回到房间,娃娃不见了。
我揉揉眼睛,再捏一下大腿,刚刚还在桌子上的人偶娃娃消失了。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一直没有停过,所以不可能是桃夭的恶作剧。而现在这座房子里只有我和桃夭两个人,不是桃夭,也不是我,那么娃娃是怎么消失的?
一阵凉意顺着脚心蔓延到全身,我安慰自己可能是刚才不小心把它碰到了地上,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
我慌忙趴下身子,一寸寸的找遍了房间的每寸地板,还是什么都没有,它不翼而飞了。
我的视线不自觉的瞟向窗台,足有半米高的窗台。
某个诡异的念头突然闯进我的脑海,小巧的人形玩偶,在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的时候,突然眨眨眼睛站起来,自己爬上半米高的窗台,打开窗子,走出去,最后关好它,窃笑着跑向某个神秘的地方。
这个想法很恐怖,但也很幼稚。
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怎么可能自己跑出去。
尽管这样想,我还是不自觉的走近窗台,窗户上安全锁是开着的,可我不记得在此之前有没有锁上它。
我推开窗子,三楼的高度说高不高,可一旦摔下去想毫发无损也是绝不可能的。
那么,娃娃到底去了哪里?
这一夜,我总感觉有某种不知名的恐惧感笼罩着我,迫使我不得不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紧张到后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的沉入睡眠,梦里,我见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
齐刷刷的刘海,长及腰部的乌黑直发,白净小巧的脸上,红艳的樱桃唇分外显眼。
她站在我面前,对着我盈盈地笑,梦里所有的色彩都是模糊的,只有她唇上那抹色彩红得触目惊心。
她怀里抱着一个人偶娃娃,那个娃娃今天刚刚从我的房间无故蒸发。
“千栀。”
她看着我,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还记得我吗?”
我疑惑地摇头。
她细嫩的手指轻抚着怀里的娃娃,笑容甜美,“真央。我叫真央。你果然不记得我了么?”
我想了又想,只能抱歉的告诉她在我的印象里,确实没有一丁点
关于她的印象。
“你全都不记得,那么我只好再问你一次了。”
真央轻轻叹气,目光灼灼,“要命,还是要他?”
他?是她怀里抱着的娃娃么?
“那个娃娃你喜欢就拿去,我并不认为它可以和我的命相提并论。”我有些生气了,为了一个玩具就这样要挟别人,这可真有些过分。
真央的笑容一丝丝冷下来,眼底划过一抹嗜血的狠辣,“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梦境到此结束,头顶天花板看起来有些模糊,这个梦做的格外累。
桃夭早早出了门,压了张字条在客厅,不厌其烦的告诫我昨晚他已经说过的内容,扫了一眼就把它揉皱扔进了纸篓。
磨磨蹭蹭的喝了杯牛奶安神,我打算继续回房间补觉,坐床上时脚后跟踢到了什么东西。
我蹲下身,从那里掏出了那个失踪的娃娃。
娃娃在床下粘了灰尘,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
拿着娃娃,我哑然失笑,一定是昨天头晕时不小心把它碰到了床下,昨天只顾着找桌子下面,却没有留心床底。
这样一来也就想通了昨晚做梦的原因。估计是娃娃失踪的太诡秘,桃夭又说了那些让人紧张的话,会做那种梦也就不稀奇了。
“来,我帮你擦擦干净吧。”
心里的担子放下了,大脑昏沉沉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一空,我乐颠颠的拿出湿巾来帮娃娃擦干净那些灰尘。
可当我把娃娃捧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的这个,并不是我带回来的那个。
我拨开娃娃后面的头发,一缕缕的发间,是光洁的软质塑胶,一点一点的按过去,那个被刀片插过的切口就是找不见。
不仅如此,娃娃后脑勺的那些血迹,也不见了。
娃娃被人调了包?
还是我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想了想,似乎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我拨通了大米的电话,半小时后约她在某家冷饮店见面。
大米拎着娃娃左看右看,横了我一眼,“千栀,你脑子要是有什么毛病就赶紧治疗,早发现早治疗这话没准对智力下降也管用。”
瞧这话说的,我干脆利落地在她脑袋上推了一巴掌,“嘿,说什么呢你。”
“大清早的把我拖出来就为了看这个破娃娃,要说你脑子没病也得有人信啊。”
我看一眼冷饮店的时钟,不早不晚十点半,“大清早”这三个字也亏得大米说出口。
“得得,真不知道你中什么邪了,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这就是你昨天领到的那个。我还说它像你来着,忘了?”
“不可能啊,我记得那个,反正就是不一样,那个特别像,一模一样。”
大米又横我一眼,“傻了吧你,这种Q版娃娃怎么可能和真人一模一样,你以为是仿真充气娃娃啊,就那成人用品店里那种……”
旁边一桌几个初中模样的小姑娘开始向大米行注目礼,为了防止她继续用语言荼毒青少年,我赶紧塞了块蛋糕堵住她的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