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白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来他只是在试她,试她是不是真的在乎长兰伽罗,试她是不是真的爱他。现在,他应该知道了吧,她愿意陪长兰伽罗一起死,她愿意陪长兰伽罗坠进地狱。虽然可能在脱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但是那样的坚持,那样的心情,真的代表她是很在乎很在乎他,很在乎很在乎长兰伽罗。
长兰国的皇宫,在一排长长的石阶路上,一个穿着黄色单衫的男子就这样一直线走来,他迷失了眼睛,迷失了声音,迷失了前方的路。
身侧的玄月花开的灿烂,它们柔柔白白的好像长在树上的蒲公英,只被风一吹就漫起整个天空的璀璨。系在一侧的青丝散开,长兰伽佑脚尖一动跳落到了石阶左边的湖池上,里面盈盈的水波折射出美丽的光芒来。
做了那么多,拼尽了所有的力量做了这么多,结果却还是得不到。
这便是这个世界吧……这便是所谓的公平吧。曾经有人对他说过,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要靠着努力才能得到。那么长兰伽罗呢,他就可以如此轻易的得到,因为他是太子,因为他是第一个诞生下来的孩子。而自己……二皇子的名义要一直压在肩头,永远不得逾越。耳朵可以听见,眼睛可以看见,身体可以感觉到,然后那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都是他的。
即使现在他攻占了皇宫,即使现在他身着了黄衣,即使现在他可以称霸整个长兰国!但是……他依旧只是二皇子,依旧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殿下,您在烦恼什么……”忽然一个轻轻淡淡的声音从遥远的湖池对岸传过来,长兰伽佑没有抬头,他知道来者是何人,就是父皇身边的新纳的宠妃。当初就是她背叛了整个皇宫,让他轻易的攻破了皇城。
那个女子穿着一身淡雅的白衣,明明应该是很朴素的模样,却带着荷花瓣的柔美。她提着裙摆轻轻的走到长兰伽佑的身边欠下了身:“殿下,你在烦恼太子妃长兰音的事情么……呵呵,我有方法让她只属于你,而不是属于长兰伽罗呢。”
长兰伽佑没有理她,这个女人从一开始背叛父皇的时候他就对她没有什么好感,虽然能够如此轻易的攻城也是靠了她的帮助,但是对于一个会轻易背叛别人的人,他还是不想多接触。
女子并没有因为长兰伽佑的忽视而觉得不悦,她轻轻的坐了下来,洁白的纱裙就这样直接覆盖到了地面:“太子妃现在之所以只关注着长兰伽罗,是因为他对她的好已经刻骨铭心了。长兰伽罗是一个很温柔的孩子,他懂得如何保护她,懂得如何体贴她,懂得如何照顾她……而殿下您,您从来都只站在旁边,您只看着,从来都没有去到太子妃的身边,她自然对您不上心了。现在您只要让长兰伽罗把对太子妃的好全部都打散,让他做出令太子妃难以忍受,或者是会让她很悲伤的事,那么你便可以趁这个机会走近她的身边。”
虽然不想理睬这个女人,但是她的话却一点一点灌入他的耳里。他知道她表达的意思,他也知道他接下来可以怎么做。
——真正的相爱相惜,是无论对方成了什么模样都会继续鼓励下去,因为……那是这一辈都要守护的人啊。如果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强制的夺取,也不是霸道的索要……如果喜欢一个人,哪怕她还爱着别人哪怕她还待别人好,也要默默的看着,也要默默的保护着……
如若真的这么做了,林晓白会怎么样,她会悲伤吗?她会绝望吗?她的心……一定会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疼的厉害吧。
“殿下,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您隐忍了这么久不都是为了太子妃吗?现在如果您轻易放弃的话,那可是成全了别人呢。到时候太子妃会依旧和长兰伽罗在一起,他们会白头偕老,而你……只能孤单一个人。”女子的声音又轻轻淡淡的传了过来,她笑呵呵的站起身,洁白的衣裙上不沾任何尘埃。
长兰伽佑抬起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呵……”听了长兰伽佑的问话,女子更是笑的开怀:“殿下担心什么,我只是一介女子,就算真的有什么目的,也只是希望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湖池又安静了,长兰伽佑折过了身,他抬起头看着满天飞舞的白色玄月花,终于淡淡的喝出一句:“天牢。”
他要去试一试,试一试这个最后的方法,试一试这最后的一次。
即使会伤害到她,即使会让她悲伤,如若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他愿意用所有的时间来弥补她的悲伤,弥补她的痛苦。
皇宫最深处的天牢内,身着白衣的长兰伽罗被束缚着,脚下是盈盈的臭水池。他曾经的弟弟,一直默不作声总是看着他和林晓白玩耍的弟弟现在正站在对面,穿着一身橘黄的龙袍,肩膀处还有一片小而白皙的玄月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长兰伽佑什么都没有说,他也陪着他站在水池里,看着他的哥哥浑身是伤,看着他的哥哥憔悴不堪。
“放过音音罢……”终于,淡淡的呼吸,轻轻的呵气,长兰伽罗首先打破了这个僵局:“她不适合皇宫的争斗……算作我此刻最后的请求,放过她罢。你要皇位,我给你……你要兵权,我给你……你要圣旨,我也给你……”
“你知……我要的不是这些。”穿着橘黄龙袍的长兰伽佑看着被缚在铁链上的人。
是的,他知道,长兰伽罗知道……他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一直都只是林晓白一个。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他站在遥远的地方看着这边,他的眼睛里只有她,只有林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