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投影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电脑上的代码飞速流动。
她看了一眼。
垃圾。
朱尘眼神中浮现出大大的不屑,区区一个低级的蓝帽,还在她面前晃悠。
她住的是大约三十平米的小房间,设计的挺普通,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窗帘是深褐色,由于光有些刺眼,朱尘索性将它拉上。这整个房间也就除了窗帘是别的颜色的,床单和被子都是黑色的 。地上铺的有毛茸茸地毯,但也是黑色的。
对于房间的设计,朱尘的想法就是冬天冷,黑色吸热。夏天的时候就都以白**调为主。
点了一下y键,她浅笑,又接完一笔单子。
“朱尘,出来吃饭。”朱舒在门外大声喊道。
朱舒,大她一岁的哥哥,不是亲的。小时候她从孤儿院逃出来的时候,跟着逃出来的便宜哥哥。
她砸了一下鼠标,电脑自动关机。
随后她光着脚走出房间。
客厅里的主色调是是灰色的,窗帘微微拉开了一点儿,有一点光透过来,。
朱舒脱下黑色的围裙,看着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道:“将就一下。”
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上微微带着些嫌弃。
朱尘闻言皱了皱秀眉:“你又穷了?”
“你说呢?”朱舒略带些怒火的说:“祖宗,要不是因为你非要买那个自动关机的电脑和破玩意儿键盘,咱能那么快就穷了吗?!”
朱尘安静坐下,手里拿着个铁叉子:“我刚刚接了一笔单,拿了对方五百万。”
朱舒瞬间舒了一口气:“那还不错。”
“这几天应该会有人盯上我,你也注意点儿。”她送了口面包。
“知道了,吃完你先去上学。路上小心。”他叮嘱 。
“嗯。”她漫不经心的点头。
“还有,给我打两百万现金 ”
“嗯。”她回答后才反应过来:“嗯?”
……
由于朱尘不上晚自习和早自习,所以一般在学校的时间不长 。
她给门口的保安出示了一下走读证和假条就进去了。
今天她里面穿着秋季的外套,外面是黑色的长款男版棉服。
她很喜欢男生衣服的款式。
但是她穿的时候没几个人看出来。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但毫无影响着她。
朱尘心里明白得很,人多的原因是早自习刚下课。
她走到自己的班级,安静的的坐在位置上 。
“早啊,朱尘。”同桌元展颜打了声招呼。
朱尘看了一眼她,懒懒的回了一声:“早。”
随后将手伸进抽兜里,手指摸索着书的侧封,随后一顿,将书掏出来,翻开,静静的看。元展颜好奇的瞟了一眼,就那一眼她愣住了,因为她看的这是本外国原文书。
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在女孩儿的身上。
这个…她看得懂吗?其实这也怪不得她的质疑,因为朱尘是全班倒数第一,全班倒数第一看这种书总会让人觉得在装十三。
但是本来偷看别人都已经够不礼貌了,所以更不能说问人家这个问题。
元展颜吁了一口气轻松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书。
知道那束目光不再在自己身上后,朱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眼神飘忽,开始看着自己的笔筒发呆。
她在想,假如她曾待过的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好人,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嗯。估计没有现在那么自由。没有现在这么辉煌,也没有现在那么辛苦。
那时候她无意间听到院长说要卖掉她们这些未满六岁的孩子。所以她才下定决心,在第二天逃出孤儿院。
朱舒原来不姓朱,原来姓杨,叫杨舒。那时他挺照顾她的,因为朱尘比较孤僻的原因经常被周边的人挤兑,每次她受委屈的时候,他都会帮她报仇。他们天天在一起,就像是真兄妹。毕竟物以类聚,他们两个又都是孤儿院的捣蛋王,里面的人知道的很,只要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准没好事儿。当然,他们两个也都是一等一的天才,天才之间的对话一般人也不理解。
逃出来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他们是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倒是一个难题。
记得那时候他们还小,又没有钱,衣着单薄,只能天天住在两个破箱子里,那一天,外边飘着大雪,朱舒发烧了,烧的迷迷糊糊。朱尘不得不去找医生,她吃力的背着朱舒,一瘸一拐的走进各家诊所,但是都被赶了出来,正当她崩溃的大哭的时候,一个带着黑色大口罩的男人撑着黑色的伞走来对她说,他可以帮助朱尘救他,但是有个条件就是,他好了之后,她要跟他走。
朱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为了朱舒,不得不答应。
男人找了一家诊所,给男孩付了诊费和医药费。直到他要醒过来时,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朱舒最后一眼,便转头跟着男人离开。
那是朱尘第一次坐汽车,那是一辆很好看的车。他给了她一粒安眠药,可是她并没有吃,而男人也没有强迫她。
车开了很久,朱尘有些晕车。她克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因为这样可以显得自己不是很难受,一旁的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将她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这里有个入口,许多辆漂亮的车都停在那里入口的周围,她问他这是哪里,他看了一眼朱尘,多的没说,只是告诉她,这是个富豪们一掷千金的地方。
地下斗场。分三级,一级普通赛场,自动认输。二级,中级赛场,对手倒地即可。三级,生死场,必须对方死后才能停手。
她隐约感到不安。这里的地图有点复杂,朱尘只是记了个大概。
男人让牵着她的手,她看了一眼,他的手很好看,挺修长的,肤色是冷白色。
经过几次拐弯,他们好像到了,这里排着长长的队伍,男人告诉她,让她在这里排队,他刚要走,朱尘就拉着他的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男人。她蹙眉,动着苍白的嘴唇,好不容易蹦出来几个字:“你要去哪里?”
男人甩开她的手:“你没必要知道。”随即便留下她离开了这里。
她环顾周围,有一些穿着制服的人在这里。
这一队全都是孩子没有一个大人。
朱尘呼吸有些急促,因为她看见了红幕上挂的牌子:生死场。
他要她去生死场。
她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但是这显然是实现不了的。她打不过四个穿制服的其中任何一个。
她最后是被管理员推进赛场,一双握红的手可以看出她现在非常害怕,她怎么能不害怕?她不想杀人,但是也不想被杀。但是她知道她是逃不出去的,因为周围有很多的管理人员,而且这是地下场,出口都在地上场,于是她咬了咬牙,看来只能选择搏一搏,硬着头皮打了。她打量了一下对手,对手是一名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比赛开始时间由不得朱尘在观察哪怕一秒钟,令朱尘没想到的是,刚开始,男孩儿就毫不留情的就往自己身上扑来,万幸的是朱尘虽然没有打过几次架,但是身子骨还算结实,毕竟她不像一般小女孩那样娇贵。挨了一脚也还能站稳。但是由于自己的紧张没有办法做出判断以用来躲避,就在刚才,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疼痛,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她就算是再坚强,不过是一个连六岁都不到的孩子,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瞬间红了眼眶,受第二次打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想杀人,为什么要这么逼她!她哭着,喊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可怜她,身上的疼痛未减少半分,她扭头看着观众台,试着在茫茫人群中找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他救了朱舒,她认为他会是一个好人,他可能会帮助自己。可是到最后呢,她找到了,但那个男人眼中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冷漠到了极致。而她刚才无助的小丑模样换来的只有人们无情嘲笑与鄙夷。
她的心里苦涩极了,鼻子很酸,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颚,流到衣服上。
她哭的撕心裂肺,哭的颤动人心。直至后来,苦涩什么的都化作了愤怒,她的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燃烧全世界。
朱尘怒了,她沉了脸,嘴角被打的发出的青紫色,倒是加重了她身上的戾气。对手还在她身上,朱尘冷静下来,想出应对的对策后,将左腿迅速勾住对方的腿随即用右腿将他踢了下去。她从地上踉跄的站起。对方有点震惊,但只不过是两秒钟的时间。而朱尘也正是冷冰冰的站了两秒钟,将那男孩儿的一招一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紧了拳头开始反击,她出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变得非常有规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朱尘专心致志的开打,毕竟她这可是用命在赌,她的目光森寒,宛如修罗。
这可是你们让我杀人的!
当对手倒地的时候,她抓住机会,压在他的身上,每一拳都是快狠准,没有一丝一毫罢休的意思,她怕自己后悔,她还没有取得胜利,所以她拼命的打,发了疯的打,打的他血肉模糊,然后将他彻底掐死才停手。朱尘看着男孩瞪的凸起的眼睛,出手将它阖上,随后呢喃:“我和你,变成一样肮脏的人了。”
朱尘缓缓站起来,眼神中是冰冷,虽然赢了。但是十分稚嫩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她小女孩儿本应有的天真与无邪离开了,彻底没了踪影。这一场比赛让她长大了不少,她冷冰冰的扫视周围的看客和买主,至少这场比赛让她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实力有多重要,金钱又有多重要,在这些富人眼里,人命如草芥。她不怨了,也不想怨了,轻轻瞟了那个男人一眼,冷漠的上梯子离开赛场,她的目光狠极了,宛若一匹能吃人的狼。
后来,她住在一个十分大的别墅里。和那个男人的儿子在一起住,那个男人经常叫他儿子为阿言。男孩儿长的像个洋娃娃,非常好看,有一双银色的眼眸虽然是看起来和他爸爸一样冷漠。这个男孩却经常过来找她,看她练习,他似乎身体不太好,因为朱尘经常见他吃药。他的爸爸经常带一些女人过来和阿言说几句,但是阿言都是一副讨厌至极的样子,朱尘不是多知道他们的家事,因为这些不关她半毛钱关系。
为了不死在擂台上,她每天都练习散打和柔道。
她的天分出乎了男人的意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打到成人赛擂台三级。
朱舒寻了她大概一年才从别人口里得到线索。
他废了好大劲儿被人家打出去了好几次才混进了地下斗场,一去胆颤心惊的留了三天才终于远远的看见朱尘在擂台上的身影。
他混在人群里,想方法要将朱尘给弄出去,又知道自己不能硬碰硬,所以只能就想方设法成为那个朱尘买主的第二个打手。
果然,他成功了,成功的有些容易,这个男人好像十分缺少打手,而且还是个孩子。
他也住进了别墅,但并没有像朱尘一样去了一次生死场。在朱舒的感觉是,男人有些冷漠,很少会说话,但是声音很好听。
“朱尘,你看谁来了。”那男人喊道。一旁的朱舒看着女孩儿训练的背影,愣住了。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朱舒皱了皱眉。她的后背上还有新伤未愈,还有训练过久的汗水,皮肤白的透明。
女孩闻言转过头来,看到人后,顿时停止了擦汗的动作。瞳孔一缩:“放了他,你给我放了他!”随即握紧拳头。眼神变得凛冽。
朱舒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男人好像认识自己!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一番,突然怔住。莫非,他就是医生说的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
“别着急,朱尘,我不会伤害他。因为他是要站在擂台上…”
“你闭嘴!”
朱尘瞬间红了眼睛,她攥紧了拳头。这些时间的苦累,她承受还不行吗?!为什么又把他扯进来!
朱舒皱了皱眉,这跟自己的计划好像不太一样啊。
“要不是因为没有一个女儿,这个男孩儿到是可以和你一样。”他这句话意味深长。
她愣了:“你什么意思…”
她回味这句话许久,突然心头一颤。
他让她当成自己儿子的童养媳了?
呵!朱尘怒极反笑,童养媳?他有本事让她做童养媳吗?做梦!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朱舒推向她,轻轻的笑了一声就离开了 。
朱舒向朱尘走来,低着头小声的说:“对不起。”
朱尘也不想多说什么,她转头:“没事,你跟我一起练习,要不然死了就真的出不去了。”
他一愣:“为什么?”
她瞟了他一眼:“他要你去的是生死场,和我刚来时一样。”
生死场?男孩儿咽了一口口水,不有看向女孩儿,有些怀疑她现在是人是鬼。他倒是没关系,但是这个心地善良温柔可爱的妹妹怎么忍下心杀人了呢?!
“管家!”朱尘喊了一声。
朱尘回头,清冷的眸子看着他:“你跟着管家,自己去清理一下,换个衣服,别做傻事,你现在出不去。”
朱舒点点头,他眨了下眼睛:“我又不是个二货。”看到穿着一身西装儒雅的年轻人过来后,便跟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