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牙根直痒痒,恨不得狠狠扇她几个耳光,“姚桂花呀姚桂花,为了几个钱,你这是何苦呢?”
话一出口,随就想起了衣柜里的四千块钱。
唉,自己又何尝不是见钱眼开,不是在出卖良心呢?
好在性质不太一样,面对的人也有所不同,自己是在惩治坏人,有那么一点点劫富济贫的意思。
可有一件事让她疑惑,装神弄鬼按防盗窗的事儿,怎么会与孙常果扯上边呢?
问过姚桂花才知道,原来孙常果的妹夫是开防盗窗加工厂的,孙常果也有股份在里面。
“孙常果这个熊玩意儿,表面上人五人六的,背后尽做些吃屎的小动作,真是黑了心肠了。”王香草骂着,接着问姚桂花,“那些骗子呢?咋就突然间离开村子了呢?”
姚桂花说昨天夜里孙常果打电话,让他们紧急离开了。
王香草一听这话,就猜想到一定是孙常果已经预感到什么了,担心会引起更多的麻烦,所以才急乎乎把他们打发走了。
“他们去哪儿了?”
姚桂花摇摇头,说他们没说。
“你不是说郑成亮也跟着去了吗?”
“是啊,跟着挣钱去了。”
“他不是回来帮你割麦子的吗?”
“那些人给开的工资高,一天都好几百呢!”
“那些人到了别的地方,会不会还是用那种吓唬人的手段,骗人装防盗窗呢?”
“肯定了,有一天夜里,里面的一个人喝醉了,说他们一直都是那么干的,从来都没被识破过。”
“姚桂花呀,你可真是糊涂,他们这是在犯罪,你竟然打发自己男人入了伙,这不是明摆着往火坑里跳吗?”
“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戴个面具吓唬吓唬人嘛,没抢、没盗、没祸害女人,咋就成犯罪了?”
王香草告诉她,那是欺诈,一旦被抓,是要判刑的,罪过严重着呢!
姚桂花眼立马直了。
王香草让她赶紧打电话把郑成亮追回来,越快越好。
姚桂花答应下来,却怎么都记不起郑成亮的手机号码了,说我记在本子上了,回去看一看。
说完站了起来,抬脚往外走。
“你先别急着走!”王香草喊住她。
“咋了?你还有别事吗?”
王香草往前跟一步,问她:“姚桂花,你实话告诉我,今天又去找孙常果干嘛了?”
姚桂花说我告诉他昨夜里马有成来你家了。
“你咋知道马有成昨夜里来我家了?”
“我看到了。”
“你在哪儿看到的?”
“避在墙外面。”
“他还问了些啥?”
“还有就是他儿子打人的事情。”
“你咋说了?”
“我问过当时在场的几个人,有人说其实打得没那么严重,怀疑是马有成故意捉弄他。”
“你全告诉他了?”
“是啊,他说本来就有点怀疑,一听你跟马有成凑到了一起,就断定你们合着伙的折腾他了。”
王香草顿时变了脸,发着恨地说姚桂花你这个熊女人,咋就突然变得那么坏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常果他儿子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是就是个坏地瓜,整天为非作歹,人事不干,除了糟蹋人就是糟蹋人。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摸起砖头就往崔玉柱脑袋上拸,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样的人不让他吃点苦头,长点记性能行呢?
继续放任下去,他还知道天高地厚吗?
不杀人放火才怪呢!
你咋就不为人家崔玉柱想一想,不为着村里的老少爷们想一想呢!
姚桂花哭丧着脸,埋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香草,我想个补救办法,你能不能原谅我?”
“话都说出去了,还咋补救?”
姚桂花说我这就回去给孙常果打电话,就说崔玉柱伤情很严重,高烧不止,人都昏迷了,搞不好命都保不住了,只要能把他吓住了,就顾不上再打下一步的坏主意了。
王香草觉得这办法可行,让她再加上一句,就说崔家人去找过马有成了,打算去报案。
“那好……那好,我这就去打……这就去打。”姚桂花应承下来,快步出了门。
姚桂花走后,王香草前前后后捋了捋,去了村委会。
马有成正坐在办公室里抽烟,见王香草神色不安地闯了进来,问一声:“咋了这是?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王香草说:“你原来猜得一点儿都没错。”
“啥事没错?”
“告你的人就是孙常果!”
“这不是明摆的事嘛。”马有成说着,一愣神,问道,“你不会是听到啥消息了吧?”
王香草喘口气,坐下来,低声说:“你小瞧孙常果了,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背后蹦跶得厉害着呢。”
“你听到了啥了?”
“咱们背后做的那些事,他几乎都知道了。”
“他咋知道的?不会是你告诉他的吧?”
王香草反问他一句,你看我是当叛徒的料吗?
马有成说钱是个好东西,没准姓孙的给了你大把大把的钞票,你就把老子给出卖了。
王香草说:“别胡扯八蛋了,出卖你那不等于出卖我自己嘛。”
“说,到底咋回事儿。”
王香草本来不想出卖好姊妹,可没名没姓的很难让他信服,只得提出了一个条件,让他无论如何不能报复姚桂花,因为她中了孙常果的奸计,才一步步被带沟里的。
马有成脸一沉,问姚桂花与那些事有啥关系。
王香草应道:“有,关系大着呢!”
马有成却不相信,说看上去姚桂花挺正直的,不像个偷奸耍滑的女人。
“我不是说了嘛,她稀里糊涂的上了孙常果的当,才做了糊涂事儿。”
马有成答应她,只要姚桂花不是成心跟他作对,就不会为难她。
“不行,只要随口说说,我不踏实,你得对天发誓。”
“熊娘们儿,今儿这是咋的了?那你说,要我怎么个发誓法?”
“你就说,你马有成要是对姚桂花有坏看法,或者以后想着法子折腾她,就天打五雷轰顶,死得比徐木匠还惨!”
马有成不情愿,说这也太毒了吧。
王香草却绷住了,说你要是不发誓,我就不告诉你,要是真的出了大事,你可不能怪我。
一看这架势,马有成就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得按着王香草的说法,一板一眼的对天发起誓来。
王香草这才把孙常果胁迫、诱惑姚桂花搜集信息,提供依据,参入举报他利用职权诈骗钱财,霸占女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再把他幕后操纵,装神弄鬼诱导村里人安装防盗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她还提醒马有成,孙常果已经开始怀疑你从中作梗,利用他儿子打人的事做做手脚了,并且已经采取反攻行动,很有可能直接去县里告发。
马有成听完后,不慌不忙,说:“他以啥罪名告发我?”
“告你敲诈勒索啊!”
马有成觉得没必要担心,款额太少,根本不值得立案。再说了,事实摆在那儿,他儿子打伤是有目共睹的,把人打得那么严重,赔点钱也是理所应当的。
王香草说已经有人作证了,崔玉柱伤得根本没严重,要是真的立了案,是要做伤情鉴定的。
“鉴定就鉴定呗,崔玉柱的脑袋被打破了不是假的吧?还流了那么多血,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王香草办案讲求证据,伤得严不严重不只是嘴上说说的事儿,关键要看鉴定结果。
要是只是轻微伤,你欺诈的罪名就成立了。
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崔玉柱一家人也未必能靠得住,怕是当着警察的面就绷不住了。
听了王香草的分析,马有成陷入了沉思。
其实一定意义上,王香草不只是为马有成着想,也在为自己担心,毕竟她也参入了敲诈孙常果的行动,还拿了人家的钱,坐实了是同案犯。
想来想去,她吼不住了,催促马有成赶紧想办法。
马有成刚想开口,电话响了起来。
看一眼号码,正是孙常果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不等应答,里面就传出了孙常果的哀告声:“马村长,马兄,你可得救救我,救救我们一家啊!”
“咋了又?”
“听说崔玉柱病情加重了,你得帮我想想法子呀!”
“是啊,问题是有点挠头,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要是崔玉柱人有个三长两短,可就麻烦了,连我也会跟着遭殃。”
“村长,这是我们家的事,不会连累你的。”
马有成生硬地说,你光打自己的小算盘了,咋就没想到我的处境呢?我能脱得了干系吗?你儿子打人的事儿我不但帮着隐瞒了实情,还胁迫崔家不要告发,万一立案查下来,我不是同案犯是啥。
“那该咋办呢?”
马有成重重叹口气,告诉孙常果,这事比想象的严重,眼看着就要惹出大乱子了,他不想再跟着掺和了,要他自己想办法。
孙常果一听急了,苦苦哀求,说你要是不管,这事就麻烦了,我们一家非天塌地陷不可。
“我是想管,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我还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