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如何的剑拔弩张,到楚芸儿这里也是鸦雀无声,她相信自己的丈夫可以处理好一切。
楚芸儿只是一个小妇人,那政治的纷乱、黑暗、残忍,她都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在她眼里这世界最为紧要就是她的家,丈夫和孩子,她生命中绝不可剥夺的一部分,少一个家就不是所谓的家。如果两个都走了,她会毫不犹豫的跟着离去,她最重要的人已经死去,活着也是行尸走肉,难受。
她还未出阁时,情窦初开,整日幻想着那些出口成章、玉树临风的衣襟翩翩的美男子。
那一天,她现在还记得。百花齐放、花团簇锦、争奇斗艳。寒冬刚退,暖洋洋的日头下还有一丝凉意,细细的风儿绕着她绣着花儿的衣带,飘飘然。
这样的天气,鸳鸯成双、黄鹂成对,让楚芸儿不禁生出了惜时伤春之感,默默的念道:“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对那未知的婚姻颇为迷茫,那年芳龄十五,憧憬美好的婚恋生活。
花一样的少女,花一样的年纪。
她一个人乘着微风,在园子里荡秋千,闭上眼睛体味那种忽上忽下的紧张感,飞一般享受。
丫鬟菲儿慌慌张张的跑来大声叫喊道:“小姐,出大事了,大事啊!”自己这丫头就是有个大惊小怪的毛病,为了不让她难堪,楚芸儿已经做好了惊喜的准备了。
她停下了秋千,看着丫鬟问道:“出什么事了啊,菲儿,这么兴奋吗?”
菲儿语无伦次的,说的又太快,心情平复了数次,才说的清楚了,“小姐你不知道,刚刚我路过老爷书房听到的,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呀。”
成心吊楚芸儿胃口,楚芸儿笑骂道:“死丫头,快说,不然我就跟老爷告状,就说你偷听他们谈话,哼”
丫鬟菲儿撇了撇嘴,吐了吐舌头道:“前线大胜了啊,小姐,拜月国军神败了,我大乾定国之战,拜月国要灭国了。”
这拜月国在大乾南方,一直是大乾的心腹之患,军神之威势不可挡,几有灭国之险,现在心腹之患已去,如何不大快人心呀。这前线捷报,可真是个好消息呀。
如若灭国最危险的是这些官宦子弟,大乾国灭,像自己这样的娇小姐只能沦为男人胯下的玩物。以胜利者姿态出现的南部人,可不会讲任何道理的。
楚芸儿可是真兴奋,解自己于水火之中,未来的路似乎更为宽阔了。
惊喜的说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刚刚我还有点伤感,现在全都没了,这一仗是谁打的呀,乾国很久没有名将了啊?”
丫鬟道:“我也不知道,小姐去问问老爷啊,我只听他激动的大喊‘人屠啊,人屠好一个人屠’,人屠是谁我也不知道呢,应该是西凉军中的一员大将。说我乾国没有名将,我看是小姐久不闻国事吧。那西凉军的主帅王进侯,还有他的儿子王桓都是名将。”
楚芸儿大为不满自己的丫鬟都开始反对自己了,针锋相对的赌气道:“这王家父子我素有耳闻,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屡败屡战之徒,西凉军不过如此,贪生怕死,欺软怕硬,这样的铮铮铁骨怎么会出自西凉军。”
丫头见小姐发脾气,撇撇嘴不敢说什么。谁知啊,戏剧性的一幕来了。
她跑到父亲面前问东问西,颇为鄙夷西凉军,爹爹神色和睦道:“你可知,你嘴中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西凉军是这次定国之战的中流砥柱,你可知你嘴中屡战屡败的王桓,正是人屠。铁骨铮铮的好儿郎却被你说的这么不堪,女儿似乎对西凉有什么偏见。”
又是大惊喜,“人屠”就是王桓,这个消息对楚芸儿来说,不亚于听到,今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对她的冲击非常大。
风吹进门来,她觉得突然有点冷,可爱的风儿,吹乱了少女的心。
从此以后楚芸儿就不在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美男子,她开始对那一战胜而天下丧胆的“人屠”王桓产生了兴致。后来一见面就觉着是他,是那个自己朝思暮想不断在脑海中勾画的人。娇羞掩面而去。
婚后楚芸儿最喜欢的就是,像小鸟一样钻进王桓的怀里,他那坚实宽阔的胸膛强健有力,让她觉得外边再大的风雨,都不是事。
外边的政治角逐,楚芸儿不感兴趣,眼下她最关心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联系公输痤,请他来建造院子,二是请专门的酿酒大师酿酒,开拓公爵府的财路。
现在楚芸儿就在在城外的摩尔庄园里,商议酿酒的事。
酿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庄园主劝夫人,先酿造底端酒再酿造高端酒,一步一步来。低端酒入门很容易但利润很薄品质差,许多酿酒世家(在官家垄断以前)走的路子就是这样,由底端到高端,积累经验和资本,但是堂堂公爵不屑于这样干,楚芸儿一口回绝了。
高端酒就非常麻烦了,王家没有原料没有配方而且没有专业酿酒的大师和这方面的匠人,这都需要招募。一系列的器具都需要购买,而且酿酒还需要场地,这都需要协调。
庄园设有庄主,庄主之下有个个项目的负责人有的人负责种桑,有的负责织布,有的负责养蚕抽丝的。虽然主要的原料粮食可以购买,但一些配料还是要自己种植的。楚芸儿就跟他们商议,协调利益,腾出酿酒所需的土地,切身利益说起来很难。
商业谈判不准用政治压力,是楚芸儿的原则,基本上庄园都是自治的,每年上交公爵府银两,剩余都归自己。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两座庄园日进斗金的繁荣场景。
楚芸儿见惯了大风大浪,她有信心把这件事谈下来。在心里盘算道:“已经半月了,这公输痤也该到了吧。”但她万万没想到,儿子王小风正磕上了她千里迢迢请来的人。
母亲不在府中,谈生意也不带自己,在府中不能修炼玄功,也不能试试医术,小风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医术算是废了,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适用不适用。还好情欲道风流谪仙南宫因的功法倒是越用越熟练了,上辈子没机会这辈子索性两种功法全练,一个熟练一个强大正好。
在府中上蹿下跳的,摧残了一会爷爷种的花草,涂涂奶奶的新衣服,又玩了会自己买的两只鹦鹉。现在鹦鹉倒是会说别的话了,为此王小风没少花功夫,奇书妙招都用了,还是不行,红豆也是没办法。
那个卖糖人的老头倒是提了一个办法。公爵府暂时不缺人,管家很为难但这是夫人的命令,只好让他去照看府中的宠物,特别是小侯爷的鹦鹉。这老头很兴奋,虽然只是养鹦鹉的但是也算是在公爵府站住了脚,而且还能常陪在小侯爷身边,有多少人眼馋呢,这小侯爷一高兴赏赐可是大把大把的。
他在鹦鹉的下面放了一面铜镜,躲在鹦鹉的后面,喊道:“糖人,糖人,好吃不过糖人。”起初不仅鹦鹉而且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鹦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在发呆。
小风和众仆人看着这滑稽的场面都大笑,卖唐人的老头面对众人的调笑不甚在意,道:“瞧好吧你们,老刘头给你露一手。”
他这句话激起了王小风的兴致,喃喃道:“好,你若能让鹦鹉说话,本公子赏银十两。”那老头大笑道:“那就谢谢,小侯爷了。”众人都是吃惊这可是重赏啊,十两相当于一等丫头一个月的赏钱了啊,富裕平民一个月的开支。有的眼红出言讽刺起来,老刘头也不在意当即又喊了起来,“糖人,糖人,好吃不过糖人。”众人还是笑,但是喊了四五次后,就笑不出来了。
两只鹦鹉起初无动于衷,低头看着自己,四五声以后就不一样了,跟着老刘叫了起来,声音尖细打破了众人的嘲笑,“糖人,糖人”,众人呆呆的看着老刘头,最终都学会了在哪里叫着,“糖人,糖人,好吃不过糖人。”
“好,老刘头,干得好,红豆取十两银子给他。这是什么原因呢,说说看。”
红豆领命去取银子。老刘头恭敬的对王小风施了一礼道:“老刘这里谢过公子了。在鹦鹉脚下放一面镜子其实就是为了让它能看见自己,而我躲在他的后面发出声音是为了让它看不见我。这样鹦鹉不明所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母亲,听到声音就以为是自己母亲发出的,所以就跟着学了起来。仅此而已。”
王小风在心里道:“果然啊,人老成精,这家伙不像表面那么憨厚,博学多识啊。”嘴上说道:“哦哦,本公子不明白。”这一手露的,众人都是服了。心下暗暗较劲,这可是争宠的一个强敌啊。
这时红豆取银子回来了,步履款款,神态自若,气定神闲,若人世间美貌有十分的话,这红豆在他这里可以得个七分,美中不足,就是这胸太肥了,每次在她的怀里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身上传来的软绵绵,让王小风不禁心神荡漾,转而默默念了几句,“罪过啊,罪过啊。”
拿出十两银子,对着老刘头轻轻笑道:“这是小公子赏你的,还不谢恩呢。”老刘头接过银子高高的越过头顶,晃荡了一下才装进怀里谢恩,其的他人眼里放光,紧紧的盯着那银子,这是老刘头在显摆呢,刚刚嘲笑他的人,都没话说了。王小风让他们退下了。这以后可要好好交交鹦鹉说话了,现在有点乏了。
对红豆道:“府里太烦啦,红豆我们出去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