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光和胖子离开亚尔培路,赶到嘉定南翔镇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直接找到了第九集团军兵站分监,这里属于第九集团军和军委会联勤部双重领导。
兵站分监负责接待马晓光和胖子的是一位副总监,军衔是上校,名叫高永仁。
“没想到这军委会居然重视起咱们后勤来了,再不想办法,前线的弟兄就该断粮了……”
高永仁一边和两人寒暄,一边诉苦道。
“这才几天?都要断粮了?”
胖子有些吃惊地问道。
“唉,战时不像平时,各种消耗也要大得多,当时战端开启突然,许多弟兄甚至没有来得及携带军粮……”
“本来以为淞沪一带交通便利,运送应该及时,没想到霓虹军派出飞机不断对我们的补给线进行轰炸,加上咱们运力不足,只能靠人背兽驼……”
“当然咱们华夏人多,这些都可以克服,但是补给线一样有鬼子破坏,昨日,咱们运送药品和医疗器械的三辆卡车就被袭击了!”
高永仁叹了口气,向两人介绍道。
“只是药品和医疗器械被袭击?运送的消息保密吗?”
马晓光闻言,突然出声问道。
高永仁军衔虽然比马晓光高,为人却颇为随和,对于他的插话丝毫不以为意,转头说道:“事情蹊跷就在这里,这些药品得来不易,所以为了慎重,我们是以被服的名义运输的……”
“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消息还是泄露了,药品全数被炸,车也报废了……该死的特务!”
“所以这次上峰派二位过来,是以军委会协调后勤补给的名义。”
“为了不乱军心,不要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调查,当然暗中该怎么做,我会给二位支持,一旦查出日谍,严惩不贷!”
马晓光听了点点头,接着问道:“有没有初步的线索,或者怀疑的对象?”
高永仁继续对马晓光和胖子介绍道:“经过排查,初步怀疑泄密的环节有三个,一是咱们分监运输科科长何新远、还有就是汽车队技师王达安、最后就是前线兵站负责人赵啸……”
听了高永仁这么一说,马晓光和胖子已然明白,当即也没推辞,都是郑重敬了个军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以为当真去运粮食呢,原来又是抓特务,那位高副总监骂日谍,可把咱们也绕进去了……”
走在去运输股的路上,胖子跟在马晓光后面吐槽道。
“好了,老高对待咱们算是态度不错的了,再说了他说的是霓虹特务,又没说你我。”
马晓光不以为意地安慰着胖子说道。
“那倒是,少爷,你说咱们怎么查?这事查不查得出都招人恨啊,再说了,战事紧急,时间可不等人啊。”
胖子先是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问道。
“先去运输股看看,随机应变吧……”
马晓光倒是没有着慌,淡淡地对胖子说道。
到了运输科,天已经黑了。
战时可不分什么上下班,这边还都亮着灯,人来人往忙个不停。
“你们这帮饭桶!汽车没了不会想其他办法?马车、板车……对了这边这么多河道,水运也可以嘛。”
“要知道,延误了军情,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吃枪子!”
还没进运输科办公室,就听到了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在里面骂娘。
胖子见状,逮着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中尉军官问道:“这位兄弟,谁这么大火气?”
中尉答道:“还有谁?不就咱们何科长嘛,昨天的补给被炸,他正上火呢……二位要是没特别的事情,最好现在别惹他。”
说罢,中尉便摇了摇头,有些颓丧地走了。
马晓光和胖子相视一眼,还是硬着头皮进了运输科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中校军官,敞着军服上衣,正急赤白脸地在那里发飙,正是运输科科长何新远。
“何科长你好,我们是军委会联勤部的参谋……”
马晓光上前一步,向何新远自报家门道。
何新远一听,眼前一亮说道:“嘿!二位来得正好,我们正愁呢,那些补给怎么给前线运上去呢……联勤部可有支援?”
“支援?我们俩算不算?”
马晓光和胖子闻言,一脑门子黑线,讪讪地问道。
“妈的,这些上面当官的,又要马儿跑,又不给吃草,老子就是浑身是铁也没法把给养送上去……”
何新远一听只有两个人,脸色一黑,有些没好气地找来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开始吐槽起来。
一帮挨训的参谋、股长见有人顶缸,连忙告辞一声之后,一哄而散各自归位忙乎去了。
只留下马晓光和胖子和何新远周旋。
马晓光递上一支哈德门不紧不慢地说道:“要说呢咱们的思路不对,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怎么办?换一棵树?”
何新远接过哈德门,自顾自地点上以后问道,不过脸色却好了不少。
胖子则忍住笑,一脸的高冷,侍立在马长官身后,给他撑足场面。
马晓光淡然地对何新远说道:“咱们有那么多老百姓,为什么不征调?”
“就这样上面都疑神疑鬼了,还征调老百姓,兄弟,你真是联勤部派来的?”
何新远一边抽着哈德门,一边一脸狐疑地看着马晓光问道。
“上面疑神疑鬼是因为出了幺蛾子,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好的,即便有一两个奸细,咱们是化整为零,也比昨天那样被一锅端的好……”
马晓光不紧不慢地抽着烟,淡定地对何新远说道。
一听马晓光这话,何新远心中一动,整了整面容问道:“兄弟有见地,有想法啊,刚才是我着急了,你这可有良策?”
“办法自然是有的,何科长首先可以马上联系当地帮会,还有民间社团,他们自有组织,可以省下不少组织、分配的精力呢……”
“如果这方面不熟兄弟我倒是可以牵牵线,洪门、青帮,另外有几个民间团体和公司,都是熟悉的。”
马晓光扔掉烟头,淡然对何新远说道。
“那感情好,刚才多有得罪!这里谢过兄弟了!”
何新远闻言霍然一下站起身来,“啪”地敬了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