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也很惊讶:“您还不知道吗?风炎将军和皇上讨了圣旨,只要辰家的危机一解除,您和将军的婚事就要昭告天下了!”
谭琰愣了一下,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难怪,宋烨修前天晚上就一口咬定了她为辰风炎心神荡漾,难怪宋烨修那么防备自己,原来辰风炎早就先一步把她强行纳入他的阵营,通报天下就瞒着自己!
好你个辰风炎,老娘好心好意要帮你,你他妈竟然这么算计我?
谭琰真的生气了,也不管门外还守着那么多的侍女呢,一甩手,大力关上门,转身就进了房间,换衣服,准备走人!
看那长明灯也知道,辰家这么些年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清正廉洁爱民如子,她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腐朽的家族冒险?
天下百姓又怎样?她谭琰不过是个魂穿而来的小人物,跟这个朝代本来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你们要天下大乱也好,要争权夺利也罢,本姑娘不奉陪了!
见谭琰脸色不对,刚从被子里挣扎着钻出来的印主很是识时务地将到了嘴边的抗议给吞下去,走到谭琰脚边,低着头,蹭了蹭她的脚踝。
谭琰低头看着它,沉默。
此时她已经换好衣服了,心中的怒火也收了起来,面色可以说是恢复如常。
她弯腰抱起印主,不看那扇门,也不理门外焦急地喊她开门的侍女,打开窗户,抱着印主就从窗户跳出去,快速离开。
印主被她抱在怀里,还从没有经历过她心情这么糟糕的时候,就有些不知所措,也就忘了探查周围的一切。
所以,两个无心于周围的人,成功翻墙离开辰家大宅、刚一落地,一抬头,迎面碰上了一队人马,为首的那个,正好是辰风炎。
因为辰风炎回到京城是来受罚的,他就把破夜留在西北,只是不知道辰风炎和郁竹正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他胯下的这匹白马,并不输给破夜。
谭琰冷冷地看了眼辰风炎,轻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夫人是特意来迎接为夫的?”辰风炎从马上翻身下来,笑着上前,用巧劲拉住谭琰,同时锁住了她的关节,让谭琰一时没办法反抗。
这时,得到消息的辰舟早就带着人从正门出来迎接,见谭琰和辰风炎在一队人马之前拉拉扯扯,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却还是带着笑脸过来:“炎儿,你回来了。”
想起他昨晚的作为,再想想辰风炎幼年时的遭遇,谭琰顿时就觉得这个笑脸让人恶心。
不过她之前的脸色就含着隐怒,所以她现在这般冷脸,并没有人觉得异常。
顶多就是小两口在闹别扭呗。
不得不说,辰风炎的洗脑工作,做的是彻底又成功。
谭琰被辰风炎强行拉回辰家,正想发火,就见到辰风炎软了态度,那淡漠的眼中似乎还带着点点祈求的神色,就觉得当头一盆冷水——“哗啦”一声,她瞬间没了脾气。
特么的!辰风炎那货就是个妖精!专门来克她的!
谭琰愤愤地跟在辰风炎身后,倒是没了反抗。
好在辰风炎很快跟辰家人寒暄完,带着她到了他之前的屋子,关上门,对着谭琰,一声不吭地单膝跪下。
这倒把谭琰吓了一跳:“你什么毛病啊?快起来快起来!”
辰风炎抬头,看着谭琰,目光灼灼:“我没有退路了,偌大的东国,能帮我的人只有你。”
谭琰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又是因为利益。只是,能让辰风炎这么骄傲的人下跪,这个利益,应该大到惊人吧。
见谭琰面带嘲讽,辰风炎也不介意:“我们辰家,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好。只是相比起那
些已经覆灭或者正在腐朽的家族,辰家却不能算差。”
这样的辰家还不算差啊?谭琰的脑中翻腾的满是昨天晚上那上百盏长明灯中的人皮和尸油,以及来不及查探的盒子。
谭琰不相信,以辰风炎的敏锐和聪明,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他敢这么说,是自信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将辰家了解到这种程度吧?
谭琰面上带了点嘲讽,看着他,也没有让他起来,甚至敢于站在他面前,接受他的下跪:“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辰风炎的眼睛亮了亮:“我喜欢你。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抱着要报恩的心思,所以我给你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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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琰想到了那个来的有些莫名并且不是那么合时宜的密旨,再想想如今也不怎么自由的处境,沉默不语。
辰风炎继续道:“但是你留下来了,你给了我那么优秀的暗卫,你带来了全新的武器改造,你的想法那么多那么好,简直就像是天生为了军队而生的。我,不舍得让你走了。”
谭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后来我自己傻乎乎地跟你说了印主的事情,你就更不愿意让我走了。宁愿和照国做交易,也要把我的最后一点价值压榨出来。哦,不对——”
谭琰弯下腰,和他平视,眼里的光冰冷又热烈:“在宋烨修找来之后,你发现我还有更大的价值。于是,你放不开我了。”
辰风炎皱起眉头,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弄错了。
谭琰这个人,典型的心比天高但也愿意脚踏实地,所以他先用她的价值来让谭琰相信,他辰风炎喜欢谭琰是有理由的。
怎么现在,这些理由,却成了谭琰发怒的原因?
其实这些话辰风炎要是能在谭琰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说出来,谭琰心里也会不舒服一下,却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失望和愤怒。
毕竟,要不是辰风炎一直追着她说他有多么喜欢她,又有意无意地对她表现出和别人不同的亲昵爱护,谭琰也不会轻易动摇。
现在,辰风炎说自己的喜欢全都是建立在谭琰的利用价值上,这对谭琰来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只要是一个还有一点理智的女人,都不会选择将自己看成是一个工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共度一生。
幸亏谭琰的感情还不深,她心中的小人手起刀落,亲手,将这段刚刚萌芽的感情,斩杀在摇篮里。
她谭琰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自己比肩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眼里只有利益和利用价值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有多么吸引她。
谭琰深吸一口气:“我会帮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辰风炎皱眉,看着谭琰的眼睛有些不解。
谭琰微微挑起嘴角,带着说不清的挑衅和快意:“我绝对不会和你成亲的。你和郁竹正做的交易,你自己去解决。”
辰风炎愣了一下,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你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谭琰看着他,眼神陌生而冰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辰风炎愣了一下,忽然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拍拍有些凌乱的下摆,神色如常:“我明白了。”
谭琰抿了抿嘴,和他擦肩而过,出门,边道:“晚些时候,把你的计划跟我说一遍。现在,先处理好你那些烂事吧。”
精细雕琢的木门在身后被关上,辰风炎往前走了两步,只觉得全身发软,撑着桌子才勉强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谭琰……对他根本没有感情。
辰风炎在这一刻,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他自己……却无可救
药地、陷落了。
辰风炎抬手,紧紧按住胸口,那里,正在蔓延开一阵一阵迟钝的疼,不明显,但随着呼吸,让人想忽略都难。
这就是谭琰给他的感觉,平时不显眼,但就像空气一样,不可或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辰风炎靠着桌子,双眼微微失神,脑海中无意识地回放跟谭琰相处的点点滴滴,嘴角一点一点挑起来——就算谭琰不喜欢他又怎么样?时事所逼,她必须在他身边!
辰风炎眼中的淡漠,被热烈的情感所取代,阳光透过窗户照亮房间的浮尘,他在光影间,恍惚有种魔神的气势。
在谭琰离开之后,辰风炎就这么撑着桌子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恢复了,他才注意到,房间里可不止他一个人。
印主两只前爪抱着桌腿,仰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见辰风炎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印主赶紧抖擞精神,正想摆个漂亮的造型,下一秒,就被辰风炎拎着脖子提起来。
“你没跟着谭琰走?”
印主表示这种对敌人露肚皮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符合它威武雄壮的外形,愤怒地嗷嗷两声,对着辰风炎张开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
辰风炎皱起眉头:“我听说你能讲话。”
言下之意,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赶紧走人。
印主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郁闷地吐血三升,无奈,眼前人是辰风炎,它只好哼唧一声,道:“谭琰未必是真的不愿意和你成亲。”
“你在讽刺我?”想起谭琰决绝而冷漠的态度,辰风炎微微眯起眼睛。
“不是不是!”被辰风炎无意间放出来的气势吓得炸毛,印主尖叫着解释,“实际上,她前两天还对我说,她喜欢你!”
辰风炎愣了一下:“你说……她喜欢,我?”
印主直觉地觉得它现在一定要点头,不然辰风炎说不定要怎么发疯呢。
他轻轻挑起嘴角:“她喜欢我?”
印主赶紧忙不失迭地点头。
“她喜欢我……”辰风炎的语气带上了微微的感慨。
印主点头点得有些头晕眼花了,正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附和呢,就见辰风炎抱着它,轻吻了一下,笑容满面:“她喜欢我!”
印主无奈地轻叹:感情这种东西,果然是理智的大敌!
就在辰风炎要抑制不住地全身冒粉红泡泡的时候,忽然一皱眉:“我惹她生气了。”
要不是姿势不对,印主真的很想一巴掌盖到辰风炎那英俊的脸上:“她以为你只是想利用她。”
可能是因为谭琰表达喜欢的方式太强悍了,强悍到跟她之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辰风炎一直没敢往这方面想,以至于造成了两人之间的误会。
现在,辰风炎这边得到了“叛徒”印主提供的消息,可以说在感情中占了先机,再加上他手里最新得到的关于西北边境发生的变故,不信劝不动谭琰主动配合他。
原本辰风炎这么做的时候,都能理直气壮,但是在知道了谭琰的感情之后,辰风炎却没了那种一定要成功的心情。
要是谭琰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
如果两人不成亲,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做,只是要花费更长的时间而已。
谭琰回到房间,生了一会儿闷气,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没用什么力气,她还以为是侍女呢,也没问,就直接开门。
一见门外站着的男子,谭琰眉头一皱,后退小半步,闷声不语地就要关门,却见辰风炎在转瞬之间,从身后提出来一个毛茸茸的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