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鲁沙耶有点恍惚,这样充满着活力的谭琰他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排斥。
谭琰没有在他面前展露的地方越多,他对这个女子的兴趣越大。
想起刚刚辰风炎的提议,要为他们两个人建造一个陵墓,将来哪怕他比谭琰先走了,也能利用人间的力量将神使禁锢在他的身边……
古鲁沙耶的眼神暗了一下,肩谭琰瞪着眼睛看过来,掩饰性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上已经恢复如常了。
“那就半个月吧。”古鲁沙耶微微俯下身,在谭琰瞬间僵硬的表情中,一点一点、不容抗拒地抱住了她,道,“反正就算我现在吩咐下去,婚礼的一切事宜准备好,也要到半个月之后了。”
顿了顿,古鲁沙耶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天边,那里没有任何云彩,天空高远得让人有些绝望:“我不舍得委屈你,哪怕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谭琰原本想着只是让你抱一下,本姑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古鲁沙耶说出了这句话,这摆明了人家是认真的呀。
谭琰真的有些惊悚了——她一直觉得自己进入这个时空中,算是一个多余的人,顶多能煽动一下小小的蝴蝶翅膀,改变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但是没想到,自己直接跟主角搭上戏了呀!
她这样改动主线剧情真的不会被这个大世界给灭掉吗?
谭琰抬头看了看天空,顿时有些心虚——听说清朝有个皇帝是被雷劈死的,为了掩饰这种奇葩的死法,后世子孙还绞尽脑汁为他遮掩说谎,简直就是作孽。
当然,谭琰指的是这种死法。
古鲁沙耶缓缓松开她,面容带着一丝丝难言的羞涩:“你说,我们的婚礼要弄成什么样子的比较好?”
谭琰被噎了一下,低头,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你丫之前说给老娘半个月的时间考虑根本就是说着玩的是吧?老娘还没有拒绝的权利了是吧?
这肯定是辰风炎出的主意!
谭琰的脑子一转,立即就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她就觉得这个世界有点奇怪,本应该建功立业呼风唤雨的辰家印主不知所踪,即使辰风炎这几年顺着辰家印主的轨迹成长,但其积累起来的势力也远远没有达到能够建立一座后世那样诡异而庞大的墓葬群的地步。
但若是把辰家印主的身份替换成古鲁沙耶……
谭琰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似乎古书上只是说了“辰家印主”这个名字,但是“印主”这玩意儿显然属于天地禁术,不可能有人一出生就是印主。
所以……
谭琰倒抽一口冷气,看着身边的古鲁沙耶:所以这个强势的帝王在之后的某些日子里,会变成印主,会建立一个风雨不倒的辰家吗?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这个时空中真正的印主吗?
谭琰瞬间恐慌了,按照这个故事发展的节奏,那岂不是要被活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卧槽!不要啊!
谭琰简直要被吓尿了——谁能明白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人突然变成戏中的人,还是主角,还是悲剧的主角……上帝啊,你不是在玩儿我吧?
古鲁沙耶原本还喜滋滋地等着谭琰对自己投怀送抱,却在下一秒,就看见谭琰猛然惨白了一张脸站在原地,神情萎顿,并且随时有炸毛的趋势,不由也愣了。
半晌,古鲁沙耶才伸手碰了碰谭琰的侧脸,担心道:“谭琰?谭琰……你,你怎么了?”
谭琰被脸上的温度给唤回了神智,勉
强抽了抽嘴角,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我有事要好好想想,别烦我。”
说完,谭琰就自顾自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双眼逐渐放空——想问题去了。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谭琰一旦遇上想不明白的问题,还不能逃避出去旅游的时候,就喜欢钻进卫生间里,坐在马桶盖上,把门一反锁——不想明白问题就不出来。
好在谭琰家的卫生间一直都不止一间,谭琰妈妈和谭琰爸爸以及警卫员们才没有被谭琰的这个坏习惯给坑死。
也好在,谭琰会出现想不明白的情况是在是少之又少,她活了二十二年,严格算起来,遇上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五个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一来是谭琰这个人吧,心理素质那是杠杠的,从来不钻牛角尖,也最烦那些唧唧歪歪的小感情,说好听点是乐天派,说不好听点就是脑子里少根筋。
二来吧,谭琰身边的强人太多——强人的含义在现代已经包括了两种意思,一种就是绿林好汉,一种就是牛逼轰轰的人,不凑巧,谭琰身边这两种人都有——就算遇上谭琰自己想不通的事情,这些人也能帮忙给解决了。
危机公关这项功能用的少了,以至于谭琰的随机应变能力也有点退化。
她完全忘了,和古鲁沙耶关系最好的人明明不是辰风炎,就算辰风炎说了什么,还说动了古鲁沙耶,木未成舟生米也还没有煮成熟饭,一切都还有翻盘的可能不是?
坐了一个下午,谭琰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些麻了,更别提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看周围的风景,只知道马车停在一个挺好看的房子前面。
那应该就是古鲁沙姆说的行宫了。
跟在古鲁沙耶身后下了马车,谭琰整个人还有些蔫蔫的,只是在和辰风炎擦身而过的时候,却像是突然间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辰风炎的胳膊,把人往房子边上的阴影中一拽,说了句:“你们先走,我们赶上。”
辰风炎猝不及防被谭琰拉了个踉跄,真正走到阴影中的时候,相比谭琰的激动和郁闷,倒是相当的气定神闲。
对比气场,就知道这场谈话的主导被握在了辰风炎手上。
谭琰对此表示不满意。
她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两次,终于将心中的那一股烦躁给压了下去,冷声道:“你把我推给古鲁沙耶是什么意思?”
辰风炎轻笑,笑容温柔而包容,就像是最完美的长辈一样:“你不是很喜欢他吗?你要是能够和他成亲的话,以后就算古鲁沙耶遇上了什么打击,你也能好好地安慰他了不是?”
这句话说得,就像是某种不详的预言一样。
谭琰再次狠狠地皱起眉头,却见辰风炎的视线微微一顿,然后轻叹一声,用几乎是气音一样的声音:“为什么还是那么喜欢皱眉呢?”
谭琰愣了一下,整个人又是尴尬又是感动,莫名的还有一点憋屈。
从来都是这样,只要辰风炎一句话,就能影响她谭琰的情绪。而辰风炎永远能云淡风轻运筹帷幄地对付她,就像对付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谭琰想起自己劝说自己的那一些话,又想想辰风炎刻在她记忆中的所作所为,忽然轻叹一声,觉得这一切透着一股子索然无味。
谭琰上前,看着辰风炎的眼睛,认真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让我和古鲁沙耶成亲是你的意思还是这个……这个世界的意思。但是我告诉你——好,我和古鲁沙耶成亲。”
这次换成辰风炎怔愣了,他原本以为要花费一些时间和代价来换取谭琰在这件事上心甘情愿的点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成了。
见辰风炎面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谭琰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里,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心酸和苦涩:“辰风炎,我和古鲁沙耶成亲后,我的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辰风炎一震,看着谭琰半晌,终于浅浅地皱起了眉头。
“从现在起,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说完这句话,谭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阴影。
就在谭琰走出阴影走到行宫的拐角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坚实的胸肌和自家高挺的鼻梁做了个亲密接触,谭琰鼻根尖锐地酸疼了一下,忍不住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妈蛋,鼻子是人体最脆弱神经分布也比较多的一个地方,骤然这么一撞,简直就是要人命啊喂!
谭琰一双眼睛憋得通红,心里还寻思着一路上随行的宫人们中没有这个高的人啊,抬眼,就撞进了一双美的让人不敢呼吸的眼睛中。
怎么说呢,和谭琰撞在一起的男人有着堪比欧美顶级男模的身材,可能还有些外族血统,五官深邃凌厉,并不是中原人审美中的好看,反而带出了点野性难驯的味道。
但是他有着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眼白清凉,瞳孔的颜色应该很深,只是他这样低下头来看人的时候,因为角度的问题,阳光从边上的一洼水潭子反射上来,让他的眼中竟显出了些波光粼粼的味道。
无端柔和了那种让人敬畏的犀利。
谭琰深吸一口气,才终于平稳了心态,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往行宫里走去。
这个宅子虽然冠上了个“行宫”的名头,但实际上还是个三进三出的宅院——这在他们这个时代,算得上是比较顶级的豪宅了。
因为他们这一次出行的人带的也挺多,其中不乏有几个上次也跟着来过这里,古鲁沙耶怕谭琰待会儿跟上来的时候找不到人,就留了其中一个给谭琰指路。
那个宫人见谭琰过来,赶紧笑着凑上来——巧了,正好是他们之前在小房子里吃午膳时,和谭琰一起呆在膳房的那个宫人。
谭琰笑了笑,跟着她边走,边寻思着刚才撞到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就在谭琰把那个男人的面貌特征给描述清楚、特意提及了那非常好看的眸子之后,那宫人才猛然一拍额头,原来那迷茫的神色一扫而空,握拳点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大将军回来了啊!”
谭琰愣了一下:“大将军?”
她自己是军校出生,祖上三代都是军人,爷爷更是上过战场扛过枪打过小日本鬼子最后折抗美援朝战争中,而谭琰的父亲更是从文革时期起就沉沉浮浮,才终于做到了将军的位置上。
就这一点而言,谭琰本身就会对军人出身的人高看一眼,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容许了辰风炎的接近,进而一点一点沦陷了自己的心。
所以说,有的时候,妇人之仁相当要不得啊,一不小心就赔了一辈子啊妈蛋!
谭琰对于自己老是想起辰风炎这一点表示无比鄙视,这会儿正好来个俊美的将军转移注意力,顿时兴致也高了起来。
谁知道那宫人原本说起那将军也一脸的兴奋呢,这会儿见谭琰感兴趣了,面上倒露出为难的神情来。
谭琰皱眉,她有些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不配知道你们大将军的消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