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凤鸾宫中。
那层层叠叠的米白色的帘幕随着微风飘荡着,显得苍凉的飘渺感。
内殿里的白玉床上,端坐着一个落魄的身影。
夙靳言的手指一指流连在温润的玉床上,仿若这个地方还残留着她的余温一般。
这里的每一个物品都是原来的样子,没有移动分毫,夙靳言更加不让任何人进入这个地方。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被心中的思念恶魔所折磨都会来到这里,看着这些的物品,就仿佛可以看见她还在他的身边一般,慰藉心中的那一点点缺陷。
起身,走到那张聂可清经常卧躺的楠木芙蓉榻上,夙靳言轻轻做下去,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玉骨扇,轻轻打开,然后又合起,如此反复不断,不知厌烦疲惫。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沉稳的脚步声,夙靳言那冰冷的眼眸顿时一沉,有些微怒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夙天泽停在他的身前,没有对夙靳言的话语有所在意,只是把手中的黄色的信函丢到夙靳言身上。
夙靳言冷眸低垂,看着信函从他的身上滑落掉在脚边,缓缓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夙天泽沉稳道,此时他的眼里已然没有了往日对夙靳言的尊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快速闪过的杀戮。
夙靳言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的信函,丝毫不在意道:“我不是说过所有的事情交由你做主就好,不必过问我。”
夙天泽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弯腰在他的脚边把信函捡起,然后在夙靳言的面前缓缓打开,拿到他的眼前,轻声道:“你好好看看这封信,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
夙靳言的慵懒的眼眸随意地略过,轩辕灵儿与墨国皇帝大婚的字眼瞬间抵达他的大脑,顿时就愣住片刻,然后一把抢过信函,认真地观看起来。
读完之后,夙靳言的脸色就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使者,浑身都散发着憾人的寒气,还有杀气。
“怎么样?!你还想要打算继续在这里虚度年华吗?!”夙天泽出声道。
夙靳言的手兀自用力,信函在他的手中变成一团废纸,然后被他的内力碾成灰烬,化作尘埃挥洒在空气中。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嫁给墨国皇帝!
夙靳言的印象中,墨国皇帝都已经是五十多岁吗,快要六十岁的人了,可以当聂可清的爹了,她居然要嫁给他!
难道是为了报仇吗?!
想要借墨国的力量与他对抗,所以不惜以身相许吗?!
想到此处夙靳言的怒火截然升起,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案上,应声而碎。
夙靳言冷冷道:“只要朕没死,她就不能嫁给任何人!”
“大婚,就在三日后,你现在赶去,或许还会来得及。”夙天泽瞥一眼地上破碎的茶几,心知夙靳言已经动怒了。
墨国,举国上下都在为国王的大婚披红戴绿,虽然大家都不理解国王为何会在墨皇后离世头七一过就马上另立皇后,还大张旗鼓的举行盛大的婚礼。
作为墨国的子民,都在诚心祈祷着这位新皇后能为墨国带来新的繁荣,给子民们带来美好的福气。
聂可清这几天几乎都是过的浑浑噩噩,都已经不知道置身何处的感觉,一直恍惚着神情,有时候就连娇奴在旁边叫喊她都听不见。
脑海里全是那日皇太后秘密召见她的事情,才知道原来轩辕国之前一直跟墨国邦交友好的原因,是因为轩辕国是一个几近于一个神话般的国度。
千百年来都不敢有其他的国家试图侵犯,都在因为一个神话般存在的传言。
轩辕先祖曾救过一条受伤的龙,龙为报恩扯下身上一块龙鳞化作一块玉佩,赠送于轩辕先祖。
而那块龙鳞不仅可以强身护体,增强自身的内力,还能年延益寿,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一个钥匙。
一个可以开启轩辕皇陵宝库的钥匙,一个拥有全天下最多财富的宝库!
聂可清这几天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着这件事情,不明白为何皇太后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
只是当时看皇太后的眼神,没有半点的虚假之意,而且……她似乎没有道理需要骗她。
还有一件事令聂可清很是头疼,她让娇奴回王府去拿她的包袱,结果她的包袱却在王府失踪了。
那个一直系在身上的包袱忽然间不见了,聂可清整个人都觉得失去了安全点的重心一般,一直焦虑不安起来。
那个包袱在她坠落悬崖都未曾离身,这时却突然不见了,心里像是忽然间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她虽然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可是自身强烈的感受告诉她,盒子里的东西至关重要,甚至……她好像能感受到那个东西能关乎到天下的存亡。
头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聂可清忍不住伸手捂住,身子斜斜趴在桌面上。
“主子,你怎么了?”一直呆在一旁紧紧注意她的娇奴惊呼出声。
聂可清恍惚了一下,随即摆摆手,道:“无事,你别太担心。”
“主子,你这个样子都已经很多天了,你到底怎么了?!”娇奴的脸都纠结在一起了。
三王子墨轩知道此婚事已经没有了转弯的余地,在踏出皇宫的一瞬间,就立即气急攻心吐血昏迷,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地。
娇奴很是揪心,气愤聂可清什么都不肯说,心疼三王子的那宽容坎坷的爱终是在桥边夭折了。
“墨轩……他还好吗?!”聂可清对墨轩心生愧疚,那日见娇奴气喘吁吁地跑来,不顾尊卑地破口把她大骂了一顿,才得知墨轩他病倒了。
“主子你的心里还会有三王子吗?!”娇奴一想到墨轩此时正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实在是忍不住一阵怒气勃然。
聂可清低头不语,她实在是愧对于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得再多反而会变得虚伪。
既然如此,还不如随其自然,随便他怎么想了。
“你出去吧!我累了……”聂可清淡然地对娇奴道,起身走进那华丽的里间,就如同一只美丽的金丝雀,被人圈养在这个华丽
的笼子里。
娇奴的嘴巴涌动几下,终是把话语咽下肚子里,叹息一声,替聂可清把收在柱子两旁的粉色帘幕放下,把里面那萧条清谬的身影掩盖住,才抬脚走出去,收在大门边。
三王子说了,在把她送到楚国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主子的人了,就算是死了也是主子的鬼,此生只能对她唯命是从。
聂可清端坐在梳妆台前,眼前得镜子是由水晶打造而成,比起铜镜要清晰不知道多少倍。
里面的人面略消瘦苍白,却不失柔美,若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身上穿的是墨国王赏赐的白色丝缎,墨国最为尊贵的服饰,整个人看上去低调的奢华,令人片刻都移不开眼的柔美。
聂可清垂下眸子,嗤笑一声,这位墨国王对她倒是丝毫不吝啬,这间华丽的宫殿几乎是整个皇宫中最好,最美丽的一所宫殿。
里面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极为珍贵的物品,就连喝茶用的杯子都是以珍惜的鸡血石的纯种玉打造而来,只是那艳红刺目的颜色却是聂可清不能接受。
每每端起杯子想要喝水,杯中的艳红如同真人的鲜血一般,刺痛她的眼眸,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酸水想要涌出。
聂可清不知道墨国王到底,是不是故意送她这么一副珍贵的茶具,却令她可怕得想要颤抖起来,打心里的感觉到墨国王有一种嗜血如命的病态。
他已是一个五十好几的老男人了,可是他的容颜依然如而立之年的人一般,伟岸的身躯丝毫不会令人联想到这人已经是老头了。
“你在想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墨国王的声音,聂可清立即发出一个冷颤,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聂可清回过头,看见墨国王一袭松垮的黑色丝袍,微微露开的前襟露出结实的肌肉,强而有力,隐约中似乎还能看见那肌肉正在缓缓地跳动着。
墨国王缓慢地走到聂可清的面前,嘴角噙笑,上唇部的黑色短胡子跟着勾起一个弧度。
他伸出手指轻佻聂可清的下颚,邪魅道:“有没有告诉你,你穿墨国的服饰真的很美,比你的母亲还要美!”
聂可清不敢反抗他的调侃,任由着他的指尖缓缓地划过自己脖子上稚嫩的肌肤,然后一把掐住脖子,空气骤然变得稀薄起来。
墨国王的嘴脸忽然变得有些狠厉:“你可知道你的母亲,令本王受了多少相思之苦?”
聂可清一动不敢动,她现在对这个墨国王感到无比的恐惧,他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杀气,令人心惊胆颤不由自主地臣服。
墨国王看着乖巧不动弹的聂可清,脸色收敛了起来,松开了手,淡笑着道:“你害怕吗?!”
聂可清松了一口气,眼角看着墨国王那张近在迟尺的脸,依旧不语。
“呵呵……只要你乖乖的,本王就不会杀你。”墨国王噙笑着,眼眸不断地打量着聂可清,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墨国王继续道:“哦不!应该是,就算你不乖本王也舍不得杀了你,最多只会从你身边的人下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