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可清有些不太淡定地抬头看向夙靳言,二人的目光顿时链接在一起,她立即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对娇奴道:“我们走吧!。”
顺手把隐修也抓住,聂可清咬牙在他的耳边道:“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就把你酒壶给砸了。”
隐修的脸猛地暗沉下去,嘴角抽动着,很是不情愿地被聂可清连拖带拽地扯着走。
祐紫看着那一抹娇小傲气的身影,勾唇一笑,对夙靳言缓缓道:“我突然很想跟你打个赌。”
夙靳言收回目光,神情淡然:“可是我没兴趣跟你打赌。”
语罢,夙靳言那挺拔俊逸的身姿随即转身离去。
走在远处的聂可清不禁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抹被风吹的墨色衣袂遮住了他的容颜,叹息一声聂可清收回目光,继续走。
二人犹如像是分道扬镳一样,谁也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聂可清回到了那个宫殿,立即就把所有的侍女都哄出去,把门关上后,就一把揪住隐修的胡子,怒道:“以后不许在别人的面前说起胎儿的事,否则我……我就把你的胡子给剪了!”
隐修有些发愣地眨眨眼睛,随即露出一丝好奇的眼光,嘴角勾起,贼兮兮道:“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想必是孩子的爹也在场吧?!”
聂可清的脸色登时铁青起来,咬牙道:“最好收起你那该死的好奇心,好奇会害死猫的。”
“主子,主子你在里面吗?!”娇奴在门外叫喊着。
聂可清松开了隐修的胡子,起身去开了门,娇奴跟无影走了进来。
“隐修老头,你去帮无影看看,他身上很多伤口……”聂可清看着无影依然伫立的身躯,心疼无比,这个男人受了这么多的苦,愣是一声不吭地默默承受着。
隐修被聂可清这么一说,顿时收起了痞痞的样子,走到无影的身边,随意看了两眼道:“我说你这个小子消失好几天,怎么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无影抿紧双唇,不发一言。
隐修挑眉,忽然出手一把抓住无影的手,伸手掀开他的袖子,顿时呈现出许多密密麻麻的伤痕。
“这……”隐修也是露出了吃惊的神情,随即就要去扯开无影的衣服,被无影一手抓住了。
无影的眼眸缓缓看向聂可清,隐修顺着目光看去,顿时明白,出声道:“徒儿啊!毕竟男女有别,你还是先出去吧!”
聂可清沉默了一会,随后走了出去,娇奴也跟在后面走出去。
隐修出声道:“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无影松了一口气,松开了隐修的手。
隐修一把扯开无影的衣服,顿时倒吸一口气。
无影的胸膛上无数被烫出来的疤痕,还有一道道的刀疤,那些带着淤青皮肉绽开的应该是被鞭打出来的疤痕,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
隐修登时明白了为何无影要让聂可清出去了,这幅样子任是他这个救治多人的神医见了,也免不了一阵惊心。
“你到底受了什么酷刑,怎么会搞成这幅样子?!”隐修皱着眉头道,在怀里掏出他随身携带的药粉,打开瓶盖均匀地撒在无影的
伤口上。
无影只是轻微地皱了一下眉,硬是没有痛喊出声。
隐修抬眼看着无影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有些无奈道:“既然痛,又何必忍着?!”
无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然不语。
隐修的手不停地抖动着药粉,继续道:“真的开始不明白你们这些年前人是怎么想,真是不认老都不行了啊!”
无影斜斜的看他一眼,嘴角动了一下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被无影突然的提问吓得顿时手一个发抖,隐修把药粉全部都倒在了一个伤口上,瓶子里的药粉全没了。
隐修拿起瓶子对着瓶口朝里看一眼,很是不满:“一点都没了,都怪你,不知道老头在替你疗伤的时候不能提问的吗?!”
无影很是无语地扯一下嘴角。
“你在这等我,我去皇太后那里把老头儿我的药箱拿来。”隐修吩咐着就走了出去。
聂可清站在门外的一颗琼花树下,边上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池子底下铺满了鹅卵石,清澈的水里有几尾红色的金鱼在畅游着。
她的目光停在那随风飘落浮在水面上白色的琼花瓣,思绪有些飘远,饶是再美的花都避免不了凋谢的命运,那么……她的命运呢?!
娇奴站在一边,看着聂可清似乎入了迷,不禁出声道:“主子,你在想什么?!”
聂可清猛地回神,转过身来刚好看见隐修开门出来,走过去问:“无影怎么样了?!”
隐修摆摆手,不悦道:“我说你们两个前世都是造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孽啊?!”
“啊?!”聂可清蹙眉,不懂隐修在说什么?!
隐修扯了扯胡子,正色道:“如不是造孽了,今生又怎会被折磨得这么惨?!”
聂可清愣住,无法反驳。
隐修绕过她的身子,边走边道:“老头儿我要去拿药箱,你最好不要进去。”
看着隐修离去的身影,聂可清知道无影身上的伤一定很多,既然他不愿意被她瞧见,还是不进去了。
这么想着,聂可清突然想去见一个人,于是抬脚走下了台阶,身后的娇奴问道:“主子,你去哪里?!”
聂可清顿了下,淡淡道:“我随意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可是……”娇奴请还想要说什么,只是聂可清已经快速地走开,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身影。
聂可清回想着走过的路线,来到这座皇宫中最为守卫森严的地方,墨国王的寝殿。
她靠着墙壁,探出头看了一眼大门处,有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坚守着。
聂可清蹙起眉,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进去,背后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猛地回头看见来人是墨轩时,她松了一口气。
“你……唔……”聂可清还没说出话,就被墨轩一把捂住了嘴,墨轩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聂可清眨眨眼睛,顺着墨轩的目光看去,原来是祐紫正在从远处走来,立即拉着墨轩躲到角落处,看着祐紫那大红色的身影走进了墨国王的寝殿,才放松了一些戒备。
“你怎么
会在这里?”聂可清跟墨轩二人同时出声,然后纷纷愣住。
墨轩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缓缓道:“我想来看看父皇,只是这里戒备森严,根本就进不去。”
聂可清点头,也是,自己的父皇现在生死未卜,就是对墨轩再不关心,也始终是他的父亲,总会担心的。
“你的父皇十有八九,情况都不会乐观。”聂可清实话实说,在大殿的时候她是亲眼看着墨国王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快速的衰老,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看那个模样就是在苟延残喘等死的状态。
墨轩心事重重地皱起眉头,沉沉道:“就算父皇真的……那也不能让一个外人来掌控着整个墨国,此人身份不明,突然而至绝非好意。”
“如果因此令整个墨国的臣民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墨轩眼眸略过一丝无奈。
聂可清释然一笑,对于墨轩的心系天下感到一丝欣慰。
突然一声戏虐在身边响起:“好一个心怀天下,明君之心……”
聂可清跟墨轩立即转身看去,只是周围都没有一人,猛然间抬头看去,祐紫正坐在那围墙的上面,往下看着他们,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墨轩下意识地把聂可清护在身后,有些微怒:“偷听人语,非君子所为。”
祐紫不以为然地笑笑,一个翻身就跳了下来,一派悠然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个君子。”
墨轩的身子动了下,对于祐紫的笑面虎模样,气得脸色发白。
祐紫看着墨轩生气的样子,感觉甚是心欢无比,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你不是一直徘徊在这里,就是为了想进去看看你的父皇?!”
聂可清退开了一步,看着祐紫,这个家伙居然什么都知道,想必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躲在这里,却有意从他们眼前过去,然后再悄无声息地偷听他们对话。
墨轩看了祐紫一眼,有些疑惑。
“怎么?!害怕不敢进去吗?!”祐紫取笑着墨轩,然后对聂可清道:“你想不想看看他现在的模样?!他可是利用无影来逼迫于你成亲,想必你要是看见了他的模样,定会心欢无比的。”
祐紫那邪乎的声音一缕缕地传进她的耳朵中,顿时激起一阵颤栗,起了鸡皮。
“哈哈……”祐紫大笑两声,率先抬脚绕过围墙,走进寝殿的大门。
聂可清跟墨轩对视一眼,然后也跟着一前一后走进了寝殿。
一踏进门槛,迎面扑来一阵熟悉的幽香,聂可清却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香。
抬头看去,层层叠叠的帘幕都垂着,都是纯白色的,真的有点像……灵堂。
墨轩显然比较心急,快速地走了进去,绕过一个金丝屏风盘龙吐珠的巨大屏风,来到墨国王的床榻边上。
祐紫走到一个座椅上,斜斜地倚靠着,十分慵懒的模样翘起了二郎腿,邪魅地笑着。
聂可清走了过去,看向床上的人,墨国王此时的样子几乎就是一个百岁的老人,满头苍苍的白发,皮肤起满了皱褶,像是干枯的树枝,完全无法令人联想到这人正是早几日还无比魁梧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