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绝情闻言,微皱着眉头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按理来说不会。若果真与你的身份有关,十几年来他们为何不动手,偏偏要拖延到现在?”
也是。贺兰飞舞点头,突然想起自己居然漏掉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天晚上这些黑衣人潜入淡云轩时,曾问过自己是否有预知过去未来的本事,而自己当时也猜测他们可能是梅烛影的同伙。可是之前箫绝夜召见她时,她居然忘了将这一点告诉他……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看到她的目光陡然一亮,箫绝情立刻开口询问。贺兰飞舞顿了顿,摇头说道:“没有,有也只是猜测,不说也罢。”
这摆明的不信任令箫绝情的目光骤然一冷,却只是挑了挑唇,淡淡地说道:“既如此,那你且好好休息吧,想起什么再告诉我。”
处理好伤口,贺兰飞舞依然有些不放心住在淡云轩里的男子,便派下人过去看了看。不久下人来报,说那男子仍然在昏迷中,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不必担心。贺兰飞舞闻言也就稍稍放了心,再加上她自己的伤势也不轻,先留在绝情居歇息一下再说。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贺兰飞舞吃过晚饭之后便回房休息。因为背后的伤势太重,她只能趴在床上,同时还要注意不要压到手臂上的伤口,可谓十分辛苦。
看到她别别扭扭的样子,箫绝情十分没有同情心地笑了起来:“啊哟!爱妃,你如今的样子好狼狈哟,为夫真是心疼……”
贺兰飞舞瞅了他一眼,看到他居然找出一本书来到了桌前,便哼了一声说道:“天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哟!爱妃这算是关心为夫?为夫好感动!”箫绝情夸张地挑了挑眉毛,接着幸灾乐祸地说了下去,“你自己先睡吧,为夫不困。何况,你这样子如此有趣,为夫还想多看看呢!”
贺兰飞舞闻言,干脆把头扭到了一边,装作没有听见。箫绝情也不在意,独自在桌前坐了下来,挑亮烛火打开书,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似乎非常认真。
贺兰飞舞也不理会他,白日里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又因为受伤失了不少血,疲惫不堪之下她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虽然有些不待见这个在她面前总是戴着一副面具的男子,她却睡得非常安心,似乎觉得只要有这个男子守在身旁,她就什么都不用怕……
听到她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显然睡得十分香甜,箫绝情才轻轻放下书本,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床前,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睡着之后的贺兰飞舞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时的冷锐,显得温柔似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唇角甚至微微向上扬起,是在做什么美梦吗?
箫绝情脸上的邪魅同样已经消失不见,除了眼底深处从未改变过的深沉的痛苦,剩下的就是只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才会流露的柔情。窗外的月光很温柔,如同箫绝情此时的目光。
“你伤势如此沉重,今夜
必定会发高烧,要我怎么可能安心睡觉?”箫绝情低低地呢喃,轻轻在床前坐了下来,替贺兰飞舞盖了盖被子,“放心睡吧,我会守着你……”
睡梦中的贺兰飞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不安地皱了皱眉头,身体也轻轻动了动,嘴里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
箫绝情微微吃了一惊,看到她要翻身,生怕她不小心压到背后的伤口,忙轻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乖,不要乱动,会疼……”
不知是他温柔的声音让贺兰飞舞安心,还是双手心的火热让贺兰飞舞感受到了久违的关怀,她居然真的慢慢安静了下来。箫绝情松了口气,略一沉吟之后,他干脆拖鞋上床,轻轻倚在了床头,小心地看护着她。
半夜,贺兰飞舞果然开始发高烧,浑身上下热得烫人。尽管早已料到这一点,箫绝情依然有些担心。然而不等他起身采取措施,贺兰飞舞的身体便突然泛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同时紧皱眉头不停地呢喃:“冷……好冷……我冷……”
体温那么高,且如今正是盛夏,居然还感到冷?箫绝情皱眉,立刻下床取了两床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并用自己的身体略略支起一定的高度,免得厚重的棉被压到她背后的伤口。
然而尽管如此,贺兰飞舞依然不曾安静下来,照旧不停地哆嗦着:“好冷……冷……”
还冷?箫绝情抿了抿唇,终于伸手将贺兰飞舞滚烫的身体拥入了怀中。瞬间,他感到自己仿佛抱住了一个香气袭人的火炉,好不难受。苦笑一声,他体内真气一转,一股柔和清凉的气息缓缓包围了贺兰飞舞的身体。
清凉的真气渐渐缓解了贺兰飞舞因为高烧引起的不适,她终于慢慢停止了颤抖,也不再说冷,只是本能地紧紧贴进了箫绝情的怀中,再度沉入了睡梦之中。不知多了过久,她突然模模糊糊地说道:“陪着我好吗?我只有你了……”
箫绝情一怔,一股酸楚的柔情在心底弥漫开来,轻轻叹了口气,他再度一声苦笑:“你梦中的人,是我吗?我可有那么幸运?”
“嗯……”居然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贺兰飞舞低声答应,“梅花……香……”
梅花香……
箫绝情的身体突然颤抖得比贺兰飞舞更剧烈,不堪承受一般闭起了眼睛:若不是这梅花香,我怎会来招惹你?明知结局已经注定,我却依然不想放手,小舞,我该怎么办?
小舞,好亲热的称呼。然而这个称呼,他却不敢让任何人听到。因为这两个字,足以泄露他内心太多的秘密。
天色微明之时,贺兰飞舞的高烧终于退了下去。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体已经变得清凉,箫绝情才终于松了口气,任凭囤积的倦意席卷了他,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朦胧之间,他突然感到贺兰飞舞似乎动了一下,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却正好对上了贺兰飞舞温润的双眸,便微微一笑:“醒了?好些了吗?”
“你……”
看到两人居然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还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自己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居然就搭在他的腰间,姿势无比暧昧,贺兰飞舞原本苍白的两颊立刻变得胭脂般红艳:“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下去!”
“啊哟哟!爱妃,你好没良心啊!”箫绝情掩起眸中的失落,万分委屈地大叫起来,“你半夜发高烧,一直烧到天亮,还不停地说冷,是为夫不解带地照顾着你,用为夫的身体给你取暖,你居然过河拆桥?”
发烧?贺兰飞舞这才忽然发觉自己浑身是汗,何况她又并非第一次受伤,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发烧实属正常。如此说来,箫绝情的确一夜未睡,一直在照顾自己?
有些赧然地收回手臂,贺兰飞舞轻声说道:“谢谢!”
“跟为夫还这般客气”箫绝情坐起身,并自觉下了床,“你是我的爱妃,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嘛,现在感觉怎么样?”
贺兰飞舞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箫绝情迈步往外走,“我去叫人给你备些吃的,你先休息。”
贺兰飞舞轻轻抚摸着箫绝情刚刚躺过的地方,感觉着他留下的体温和清冽的梅花香,一时竟有些痴了。
吃了些清淡的稀粥,贺兰飞舞又不顾箫绝情的反对,避开伤口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才重新回到了房间。便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说那个男子已经醒了,二人立刻往淡云轩而来。
跨进淡云轩的大门,进入内室,果然发现那男子已经坐起身来,正倚在床头四处张望。看到贺兰飞舞,他淡淡一笑:“你没事了?”
贺兰飞舞轻轻点头:“嗯,还未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不必”男子挥了挥手,“我不是说过吗?我瞧你顺眼。”
这男子虽然已经醒来,脸色却依然十分难看,苍白中透着蜡黄。且从他刚才挥手的动作便可以看出,此刻的他浑身无力,稍稍一动便开始气喘,更兼额头直冒虚汗。
贺兰飞舞见状不由皱眉,转头问一旁的侍女:“这位公子伤势很严重吗?”
“伤势倒不算严重”侍女躬身回答,“不过太医说了,这位公子感染风寒,本应卧床静养,却偏偏过度劳累,导致风寒入体,此番没个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的。”
贺兰飞舞了然,点头说道:“既如此,你便在此卧床静养,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男子皱眉,摇头说道:“素昧平生,怎好如此打扰?我还是……”
“无妨,我也瞧你顺眼。”贺兰飞舞淡淡一笑,“何况受人滴水恩,当思涌泉报。”
男子清凉的目光在贺兰飞舞脸上一转,继而挑唇勾出一丝同样清凉的微笑:“好。”
箫绝情一把捏死因为贺兰飞舞对这男子的亲热态度冒出的醋意,袍袖一挥淡然开口:“这位公子,贵姓大名是否方便赐告?”
这男子虽然病势沉重,气质却是不凡,绝非普通百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