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苏把水递到季延熙的手里,翻了个白眼看天花板,季延熙憋着笑喝完,才说道:“你悠着点,万一翻上去翻不下来我还得照顾你。”
……
“季延熙,你的嘴里每一次说话是不是不经过大脑?”顾流苏气的鼻孔都快冒烟了,这是不是好人没好报的节奏?
“不是,偶尔不经过,譬如上一句没经过。”说完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流苏,眨了眨眼睛,“流苏,我说的饿了不是你认为的那个饿了。”
季延熙说的无比虔诚,顾流苏差点就被那张无良的脸又给骗了。
直接拍掉季延熙凑过来的大脸,问的相当阴险,“是吗?”
“是啊。”
“你去死吧!”
季延熙咆哮,“你谋害亲夫!”
“早点睡吧,傻猪。希望咱两夜夜好眠。”顾流苏温柔的看着季延熙说了这么一句,季延熙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是谁刚才还为我准备苦瓜汁让我降火的?”季延熙拉着顾流苏的手,摩挲着。
顾流苏瞪了季延熙一眼,特别没底气的回答,“我……”
“小妖精,就不怕我吃了你?”季延熙转头咬了一下顾流苏的耳垂,顾流苏差点呻吟出声,真丢人……
“怕什么,谁吃谁还不一定呢,碍于你现在半废,我也就不欺负你了,咱两订个合约吧?”顾流苏调皮地看着季延熙,要不是季延熙脚受伤的话,她估计会直接坐在季延熙的大腿上。
“什么合约,如果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合约,你就别说了。”季延熙真想知道顾流苏的脑袋里每一天都装的是什么啊。
以前从来不知道,和顾流苏在一起生活会这么有意思。
“切,我还不屑跟你签那些呢,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看着季延熙嘴角抽了抽,顾流苏暂且决定相信季延熙。
“以后无论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或者冷战了,我们当天的事情当天解决完怎么样?只要一过零点,又是新的一天,嗯哼?”顾流苏想着,以后若是季延熙误会她了,或者她不愿意和季延熙交流了,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季延熙说:“万一咱两之间发生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辈子都化解不了怎么办?”
顾流苏一拍手,“这好办!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听完这句话季延熙就不高兴了,“顾流苏,你伪装的特厉害,我和你朝夕相处,怎么都没发现你有这个动向?”
季延熙就像一个炸了毛的刺猬,全身的刺都竖起来,警惕地看着顾流苏,就好像看着敌人一样。
顾流苏就愣了,“你傻叉啊,咱两都没父亲,怎么会有杀父之仇,你的妻子就是我,怎么可能有夺妻之恨?”
“我说的是类似这些不共戴天之仇一类的。”季延熙无奈的解释。
“奥……你是说什么?不共戴天?”顾流苏两腿一盘,坐在床中央,大有不睡觉的趋势,目光灼灼,“解释一下吧?”
季延熙只好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假如你怀了我的孩子,一声不吭就要去打掉,假如你背叛了我,却不告诉我,还要赖在我身边,假如有一天你待在我身边受不了,没有理由却决绝的离开……”
第一次见季延熙这么没有安全感的,顾流苏惊呆了……
她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她语重心长的教导季延熙,“大哥,我首先不会背叛你,就算背叛你我也会告诉你,离开的光明正大。至于孩子,有了再说吧,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假如啊……你困吗?困的话就睡吧。”
许久,季延熙才出声,“流苏,我答应你,咱两吵架,冷战,误会,都不隔夜。”
顾流苏兀自笑的像个小孩子,幸福的搂着季延熙,“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嘻嘻。”
和你爱的人待在一起,即使你再强势,再女汉子,你也会有小女人的一面。
但是和别人就不一样,即使他们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也只是感谢与感激和感动,能遇见就是好事。
你会把你认为最冷酷最有能力的一方面展现出来,而不是像和你爱人相处的时候,尽可能的撒娇,尽可能的小女人。
顾流苏不确定自己现在处于什么个状态,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会与季延熙风雨同舟,她也会披荆斩棘,无论这条路有多艰难,她也会一直走到底。
“在想什么呢?小傻瓜?”季延熙在顾流苏耳边轻轻说道,手也不自觉地伸进了顾流苏的睡衣里。
顾流苏含糊“唔”了一声,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季延熙:“……”
任何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都是有压力的,他明白。包括顾流苏。
刚才站在楼上听的一清二楚,他的母亲和顾流苏所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约定?他不得而知,肯定是对顾流苏不利的。
他得找时间和自己的母亲好好谈谈。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看法,不可能一下子变得这么离谱,除非有人从中捣乱?
季延熙翻身,将顾流苏紧紧地抱在怀里,“流苏,请相信我,不要离开我。”
外面花花草草的诱惑太多,对于与顾流苏站在一起的他,真的不算优秀。
只有加倍的爱顾流苏,才能从心底里汲取一些安心,这是他所谓的狷介。
顾流苏转身,嘴里咿呀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我不会……”后面的季延熙没有再听清楚。
一夜未眠,看着晨光熹微,顾流苏微微睁眼,季延熙才假装闭起眼睛,继续睡觉。
太累了,心里有太多的事情积压着,快喘不过气。
顾流苏轻轻地拿起季延熙的手,放在被子下面,趴在季延熙跟前,生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低头,吻了一下季延熙的眉毛,笑着说道:“延熙,早安。”
餐桌上的气氛特别诡异,季母在上座,左边是顾流苏,右边是程文彪和林月,气氛压抑的顾流苏不知道开口。
程文彪先看着季母问了句,“阿姨,又来叨扰你了,嘿嘿。”
“没事的,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季母笑着拿出和蔼的样子说着。
随后转头,阴狠地看着顾流苏,“延熙怎么没下楼?”
顾流苏回答:“妈,我下楼的时候延熙还在睡觉,今天他不用去公司,我和程总还有林月去就好了。”
一句话说完,彻底堵死了季母想要问的下一句,为什么不上班呢?季延熙在睡觉你自己去问吧。
“开饭吧,想吃什么就吃。”季母不悦地说道,拿了旁边的小碗,盛了一碗粥,大抵是给小卡里盛的。
在去季氏集团的路上,顾流苏靠在后座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程文彪不经意问了一句,“流苏,你打算一直这么下去吗?”
“那我怎么样,和季延熙说他的母亲和我处处作对,要把我逼出去吗?”顾流苏的手不规则地敲着自己怀里的包,说的也那么不经意。
程文彪想了想又问:“人都是通情达理的生物,没必要把局面弄得这么僵。”
“程总,我是想和平共处来着,但是别人认为我是一条狗都不如,那我还不如清高的活着,戏谁不会演,请你帮我一个忙,你看怎么样?”
顾流苏扫了后视镜一眼,说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对错的话。
“你说吧,只要不伤天害理我能接受一定帮。”程文彪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考虑到顾流苏的感受的。
如果他自己是季延熙的母亲,他也会极力排斥一个曾经向自己儿子胸口开过枪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有复杂的社会关系,肯定接受不了。
要不是碍于季延熙的面子,或者是顾流苏能待在“十三季”安安稳稳,没有惊涛骇浪还不是仗着季延熙爱她?
“现在掉头回去,帮我把季母夺走我的车借出来。”
“为什么?”
“我不想解释。帮还是不帮你自己决定。”顾流苏说的冷漠。
那天她在车库看到地上的螺丝帽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季母一直按兵不动,等的只不过是她要回车子的那一天。
那么你会玩捉迷藏,我也会。
车子持续向前开着,林月掐了一下程文彪的大腿,程文彪才叫了一声,“干什么?”
“顾主管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林月小声问着。
在她的印象里,顾主管一直就是本着自己的原则办事情,但求问心无愧的一类人。
程文彪面无表情的回答,“听到了,不帮。”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到了顾流苏的耳朵里,程文彪帮不帮是他的自由。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停车吧,我想下车。”
程文彪紧急刹车,朝着顾流苏吼:“顾流苏!你不要命了是吗?”
“我好好的,叫什么叫?”
“那你为什么要利用我?”程文彪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假借他人之手,把车子借出来,那车子是有问题的车子。
顾流苏也吼得歇斯底里,“程文彪,我和季延熙从美国回来那天,是谁说的,会帮我的?”
“好,我回去借。”
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借口,顾流苏就是想要证实一下,季母是不是真的那么狠毒,想要了她的命。
那么之前还算和好的那几个月里,全都是伪装的吗?
昨晚季延熙还说她伪装的特厉害,看来鼻祖级别的人物是他的母亲才对啊。
“如果有问题的话,别告诉季延熙。”顾流苏还是担忧的说了一句。
“你明知道有问题,你最好做好完全的准备,我的命也是命,为了我的兄弟我可以豁出去,你,还不行。”程文彪说的面红耳赤。
他才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遇到了一辈子想要照顾的人,不想就这么因为顾流苏的一件事,而搭上整个未来。
这些顾流苏都明白。
可她宁愿不明白,人心险恶,险恶到了这个地步。
她是季延熙一直维护的,季母是季延熙的亲生母亲。
有道常说,非要选择的话,一定要选择自己的母亲,因为女人没了还可以再遇到其他的,母亲就只有一个。
顾流苏不想赌。
感情如果当做交易,那么太不值钱了。
她和季延熙之间,她愿意陪季延熙看沧海桑田,愿意和季延熙惊天动地,过后细水长流,把未来描摹好,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一巴掌就把你拍回去。
狠心地,不留,抽离。
“彪砸,谢谢你愿意帮我。我也是只想知道答案而已,我相信,不会有什么事情的。”顾流苏强颜欢笑。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应对季母对她的不满意了。
黑子给她的时间不多,要尽快进重工区拿到最新的设计方案,要不然就赶不上新产品上市了。
信任从来都是比纸还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