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协议

与尼古拉斯不同,在担任联邦调查局局长之后,克里斯蒂安没有住进局长官邸,而是选择领取住房补贴。与多数联邦机构的工作人员一样,克里斯蒂安没住在华盛顿特区,而是住在相邻的弗吉尼亚州。

其实,他很少回家。

这个家,没有多少值得眷恋的东西。

在尼古拉斯为他正名之后,克里斯蒂安没有跟妻子复婚,也没有再次结婚,至今仍然是单身。出任联邦调查局局长后,他大部分时候在联邦调查局总部,不然就是在外地,一年中回家过夜还不到十天。

只是,这个家并不凌乱。

做为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蒂安享受了很多特殊待遇,比如每个星期,联邦调查局都会派专人到他家里做清洁,其实是检查安保设施是否在正常工作,因此就算他很少回来,家里也是一尘不染。

进了房门,在安保系统上输入密码之后,克里斯蒂安径直去了厨房。

冰箱里有一些密封好的熟食,只需要放入微波炉加热。他不但累坏了,还饿坏了,早以疲惫不堪。

设定好微波炉的工作时间,尼古拉斯朝餐厅走去。

只是,在迈出两步后,他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站在墙角里的那个人。

“不要拔枪。”

“咔嚓……”

听到压下撞锤的声响,克里斯蒂安立即放弃了拔出手枪的念头,同时听了出来,说话的是一个男人。

“坐下!”

那个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挥了挥握着的手枪,让克里斯蒂安坐到摆放在餐桌端头的椅子上。

“你是……”

“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你没见过我现在的相貌。”

克里斯蒂安锁紧眉头,在那个人走到灯光下的时候,他才看到,是一个东方人,而且体形特征跟唐旭宸吻合。

“你是唐旭宸?”

对方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枪。

克里斯蒂安长出口气,坐到了那张椅子上。

这时候,唐旭宸收起了手枪。

“不要乱动。”在克里斯蒂安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唐旭宸说了一句。“椅子上安装了一枚压发炸弹,如果你站起来,炸弹就会引爆。”

克里斯蒂安猛的一惊,似乎在怀疑唐旭宸的话,不过他已经注意到,唐旭宸跟他保持着大约三米的距离。显然,那枚炸弹的威力不会太大,不过肯定能炸烂克里斯蒂安的屁股,不会伤着几米外的唐旭宸。

“我不该来找你,也不想来找你,但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来找你。”

“你知道……”

“虽然在联邦调查局内部没有我的人,但是尼古拉斯至今没有跟我联系。”唐旭宸叹了口气,说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克里斯蒂安点了点头,说道:“他乘坐的飞机没有回来,最后一次跟地面航管中心联系是在冰岛那边。我们已经展开搜索,还在进行内部调查。只是现在看来,找到他的希望极为渺茫。”

“查出内鬼了?”

克里斯蒂安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显然,我不能指望你了。”

“等等……”

唐旭宸已经转过身去,但是没有迈开步伐。

克里斯蒂安咬了咬牙,说道:“不管你跟尼古拉斯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尼古拉斯。”

“你认为,我会在乎尼古拉斯的死活?”

“不,你在乎的是能否找到恐怖份子,而且你知道我能提供帮助。”

“是吗?”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唐旭宸转过身来,说道:“没错,我确实跟尼古拉斯达成了协议。只要他查出了联邦调查局的内鬼,我就帮他找到恐怖份子,阻止针对美国的恐怖袭击。可惜的是,他现在生死不明……”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我会履行你跟他达成的协议。”

“他不是关键。”

克里斯蒂安长出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从阻止恐怖袭击的角度出发,他确实不是关键。就算他死了,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们同样能找到恐怖份子。只是,如果他还活着,那就得找到他,因为他知道你们还活着,而恐怖份子会拷问他,从而知道你跟他达成的秘密协议。”

唐旭宸没有吭声,也没有被克里斯蒂安说服。

“还有,我是联邦调查局局长,而你们是美国联邦当局通缉的要犯。就算我肯跟你们合作,也需要一个中间人。”克里斯蒂安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显然,尼古拉斯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应该知道,寻找尼古拉斯也许是在浪费时间。”

“没错,不过你也说了,这只是‘也许’。”

唐旭宸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需要相关信息,包括那架飞机的航线安排。另外,你得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克里斯蒂安看着唐旭宸,没有立即表态。

“关键不是找到尼古拉斯,而是查出联邦调查局的内鬼。如果没能查出内鬼,就算我们知道尼古拉斯在那,也无法把他救出来。恐怖份子对付他,肯定与恐怖袭击有关。也许是为了对付我,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他跟我接触过,只有他能够肯定我还活着,而恐怖份子肯定想获得这些信息。如果发现我们找到了他,要么立即处决他,要么用他做诱饵,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该怎么做?”

“显然,你得立即结束正在进行的内部调查。”

“结束!?”克里斯蒂安很是疑惑,完全不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你做的内部调查,其实是在告诉恐怖份子,你从尼古拉斯那获得了关键信息,知道联邦调查局有内鬼,而你的调查不但无法查出内鬼,反而会置尼古拉斯于死地,甚至会害死你自己。”

“这……”

“如果继续进行内部调查,我敢保证,在查出内鬼之前,你就会死于非命。”

克里斯蒂安咬紧牙关,他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

“当然,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应该让司法部来结束调查。”

“什么意思?”

“你发起了调查,如果由你结束调查,等于告诉恐怖份子,你已经跟我取得联系,至少从其他渠道获得了关键信息。如果我是恐怖份子,就会在这个时候下手。也就是说,你将在再次走出联邦调查局总部大门后遭到刺杀。你得结束内部调查,但是不能直接下令,而是让司法部出面。”

“这……”

“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司法部检举。”

克里斯蒂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接下来,你要通缉我们。”

“什么?”

“一天、或者两天之后,我会留下线索,让你知道,我跟欧阳凤鸣来了美国,你得在这个时候发布通缉令。”

克里斯蒂安更加疑惑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落入联邦调查局手里。到这个时候,内奸会联系恐怖份子,让恐怖份子来对付我们。很简单,如果我们被捕,就会把所有发现告诉你,让联邦调查局知道恐怖袭击即将到来。”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把内鬼交给我。”

克里斯蒂安一愣,瞪大眼睛,不大明白的看着唐旭宸。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在打击恐怖主义的立场上,我们在一条战壕里面,我会把审讯内鬼的整个过程录下来,并且把审讯结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绝对不会有半点隐瞒,毕竟我还需要你的支持与协助。”

克里斯蒂安仍然没有答应下来。

“你应该知道,内鬼能够接触到高级机密,肯定身居高位,非常了解你们那一套,也知道该如何守口如瓶。就算没有公开消息,你能拷问他,甚至使用一些极端手段,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让他招供。”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

“如果我需要窃取联邦调查局的机密,需要绕这么大个圈子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唐旭宸朝克里斯蒂安指了一下。

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明白了过来。他已经落入唐旭宸手里,如果唐旭宸想要知道联邦调查局的秘密,直接审问他就行了,根本没必要通过他抓住内鬼,再通过审问内鬼窥探联邦调查局的机密。

“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你的条件是……”

“如果尼古拉斯还活着,一定得把他救出来,你至少得保证尽最大的努力。”

“没问题。”

“还有,让内鬼活着。”

“有这个必要?”

“不管怎么样,他是联邦调查局的人,是美国公民。”

唐旭宸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在审讯完之后,我会把他交给你的人,由你决定怎么处置他。”

“现在,我该怎么办?”

“五分钟后,取出微波炉里的食物,吃饱后上床睡觉。”

“什么?”

“炸弹的压发引信将在五分钟后自动解除。”唐旭宸看了眼手表,说道,“好好休息,两天之内,你就会收到我跟欧阳凤鸣在美国活动的相关线索。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已经告诉你了。”

克里斯蒂安点了点头,认真思索了一番。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唐旭宸已经离开了。

过了不久,微波炉发出了“滴答”声。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用双手摁住椅面,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椅子下面确实有一个压发引爆装置,只是没有安装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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