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主任没过几天又给二奎打了电话,询问他现在手头上还有多少保安,机关2号院也要交给他。二奎很有些惊讶,悄悄让石建国去查了查,原来保安公司彻底把郭主任给得罪了,上次在3号院的大门口闹事,果然被某位领导家属告了状。受到训斥的郭主任怎么会咽下这口气,况且领导对保安公司的做法也非常不满意,这正是个机会。
刚刚把那五十多新进保安安排去了3号院,人手立刻就不够用了。2号院要比3号院更大,是个刚刚建设完没多久的新型小区,地下有个大车库不说,前后四个门岗,再加上巡逻人员,至少也得七八十号人——2号院足足有十几栋楼,人手少了根本就没法办!
二奎很高兴,保安公司就很郁闷了。短短的几天时间里,竟然连续丢了两个大型项目,还得罪了领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下子就引起了公司高层的重视。
“喂,朱总啊,我是郭主任,这个……今天中午你来一趟长江饭店吧,咱们一起吃个饭,还有市局保安管理处的韩处长。”仅仅过了几个小时,郭主任又打了电话过来。二奎知道,保安公司的人坐不住了,让下面的人胡闹腾不会有任何好处,最后还是得他们那些高层出来擦屁*股。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市局保管处的韩处长;这位是丽晶大酒店的朱二奎朱总!”进了长江饭店梅花厅,郭主任刚刚看见二奎,就立刻站起身笑容满面地介绍到。他的心里其实也很郁闷,这边自己的直属领导刚发了话,要求妥善解决,那边人家市局保管处的领导也来说情,确实不太好办。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双方坐到一起吃顿饭喝顿酒,不然他也没办法下台。
“朱总居然这么年轻?”韩楚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心里就更加不满,一个嘴上连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居然也敢开办物业公司,还敢威逼自己的手下?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连站都没站起来。
“很早就听说过韩处长的大名了,当年还在经管队的时候就是老警察,曾破获过十几起大案要案,佩服,佩服!”二奎也不生气,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见过的领导也不少,大领导往往有本事没架子,中层干部则是有本事有架子,像他这种小领导最常见的就是没本事大架子,果然他也脱不了俗。自己早就调查清楚了,依然乐呵呵地伸出了右手,“您可是杨副局长的爱将,每次他都要提起您。今天终于是见着真人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韩楚云总算是惊疑不定地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二奎。他跟杨副局长很熟么?怎么知道自己十年前是杨副局长的爱将?京师里的龙胎凤种太多,自己还是谨慎一点为妙。想到这里,韩楚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站起身跟二奎握了握手:“朱总客气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坐,请坐!”
这顿酒喝得二奎满头大汗,韩楚云一直在试探,套他的话,想搞清楚他到底是谁家的少爷,是什么背景。他又不能让韩处知道的太多,又要让韩处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几杯下来,已经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韩处……不瞒您说,以前爷爷专门交代过我,要是想做物业生意,非得跟您多多指教!说您经验丰富、经历也很多,以后还得请您多多关照才是呀!”心里转了几个念头,二奎干脆装着有些喝多,大咧咧地说道。
韩楚云捏着筷子夹菜的手抖了抖。他爷爷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难道是以前的老领导……有了这么个心理暗示,他愈发地觉得二奎的长相跟以前某位老领导很相似,心理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弄了半天是个**子弟!韩楚云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微微的汗水,要说京师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并非是哪些领导,反而是这些二世祖们,一个个心高气傲不说,胆大包天,而且做事不择手段,跟老领导们的行事方式完全相反。
“哎呀你这话就未免太客气了!我比你年长个几十岁,就托个大,喊你声老弟吧!”韩楚云明显客气了许多,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同时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发现你挺对我脾气!呵呵,来,咱们走一个,以后有机会了再出来坐坐!”
“韩叔,您是我的长辈,这杯酒当然得我敬您了!”二奎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就知道自己的忽悠成功了,赶紧先站了起来,打蛇随棍上,“上次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千万别放在心里面!”
“哈哈,这怎么会!”韩楚云人老成精,想什么事情都习惯于复杂化,可这复杂化也不见得时时都能成功。他觉得二奎举手投足都十分大气,倒很有一副**子弟的派头,哪里知道这都是二奎悄悄跟着陈克帆那家伙学得!再加上二奎连称呼都变了,自己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差点就得罪了这个小祖宗:“等会儿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就是了!关于2号院这个事儿……既然老弟你想创业,就先试试吧!年轻人,就该有股子冲劲!”
在韩楚云这种人看来,眼前的这点小利益,还不能跟攀交情相提并论。多认识个朋友,就多条路子,他们最在乎得还是自己的政治前途。
郭主任看着两个人忽然变得熟络起来,也悄悄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看来自己没看错人,这个小伙子果然有着深厚的背景,连韩处都对他另眼相看!把2号院这个项目给他,倒是一步妙棋。
做官要精,但不能太精;太精了就会弄巧成拙,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不时地出现,农民冒充高官诈骗成功的案例。但是也没有几个人会认为,自己已经精明到了顶点。
这顿酒会最后以宾主双方皆大欢喜而结束。在酒会上,双方深入地交换了意见,韩楚云和郭主任对于二奎同志抛开家族影响、自己独立创业的壮举表示了高度的肯定,和深切的赞同。他俩表示,在未来丽晶物业公司发展道路上,会进一步加强双边合作、优化合作体制、开拓更多的合作方式,为三边贸易做出更多的努力。二奎同志也发表了重要讲话,表示将认真听取两位长辈的建议,努力把丽晶物业公司做大、做强,为本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当二奎满身酒气地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这顿酒足足喝了三个多小时!不过收获还是非常巨大的,最起码韩处已经明确表示了,2号院自己不再争取,让给二奎,可是现在一个巨大的困难摆在了他的面前。
人手实在不足哇!
顾不得头痛不已,二奎赶紧给张涵打了电话,询问他还能不能在三天之内,招聘到最少四十名以上的人手?郭主任这回不是一般的豪爽,2号院交给丽晶物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就等着把人手抽调过去,合同再一签,就万事大吉了!
张涵愁眉苦脸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老部队今年就下来这么多人,已经基本安排到了3号院,这个时候又接了一个项目,反而成了坏事,必须得从邻近的部队招收人手。但他在内卫中素来以头脑灵活著称,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先在社会上招聘一批人员,先到岗位上顶着,等到再过半个月,人手全部到位后再把这些人解聘!
二奎坐在办公室琢磨了很久,发现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只好同意了这个方案。但为了保证质量,他要求张涵必须对社会人员进行训练,每天训练两个小时——毕竟保安公司就是因为人员素质低下丢了项目,自己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喂,朱总,我是邱教授。这几天你没来上课,是不是因为很忙啊?事业上当然要努力,可是学业也不能放弃呀!这周的课比较重要,你还是来听听课吧!既然钱都已经交了,何必Lang费呢?”邱教授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话说的非常婉转——自从上次幼儿园事件后,老邱对二奎态度就更加地微妙了,他非常欣赏这么个年轻人,不愿意二奎在学业上亏欠的太多。
“……邱教授,真是对不起!您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旷课了,最后的考试也一定会过关!谢谢您的关心了!”二奎对邱教授始终非常尊重,接到电话后听到他的语气,二奎觉得非常地不安。自己这段日子只顾着忙业务,却忘记了去学校上课。
“邵长水,这段时间,业务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现在任命你为丽晶物业的副经理,负责所有的业务和项目!我很看好你,你小子是个人才,好好锻炼一下!只要你好好干,以后一定会重用的!”二奎喊来了曾被马恒极力推荐的邵长水,肃容对他交待道。
“教官您放心!现在的重点是巩固已经有的项目,毕竟咱们现在人手不足,不能盲目第贪大贪全。谢谢您!”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重视的邵长水激动非常,高高地挺起胸膛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