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陡峭,到处都是冰雪,而且越往上走,气温就越低,嘴里哈出来气瞬间就会结成霜雾。 一阵风过后,细小的雪粒在厚厚的雪层上飘起,顺着山体向下飘落,落在众人的脸上,侵透皮肤,更加让人感到那种冷入骨髓的寒意。
“真冷啊!”疯子打了个冷颤,裹了裹大衣,“呸!”接着又吐了口痰,抬头看了一眼陡峭的山壁上,存在了千万年的坚冰,“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没有人理他,一群人默默的走着,走了一个多小时,狭窄陡峭,满是冰雪的山路突然变得宽敞起来。原来前面有一块大约三四十平方凸出峭壁的崖石,非常的平坦,而且上面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屋子。在屋子的一边,紧靠悬崖边有一块挺立的巨石,好像是一块碑,犹如一把利剑指向苍穹,傲然的挺立在那里。
只个屋子和巨石被冰雪覆盖,看不出它的全貌。杨洛走过去,拿着兵工铲咔咔的把巨石上的冰雪铲掉,露出了石头的本来面目。石头的表面经过修整,但并不平整,坑坑洼洼,上面确实有用红色油漆写的字迹,可斑斑点点,经过岁月风雨的侵蚀,早已经失去了本来面目,经过伊万的辨认,确定那是俄文,但写的是什么,却已经无法辨识。
杨洛看着这块耸立在将近四千米悬崖边的巨石,在它旁边就是常年积雪覆盖的雪山,在那高高的山顶,皑皑白雪与天空中的白云仿佛连成一片,而这块巨石跟雪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即使是经过几十年的风雨侵蚀,他的表面已经被岁月刻下来深深的印痕,但它那粗犷,他那最朴实的硬朗魅力却丝毫不减。每一个站在它面前的人,都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那段历史,那个血与火的年代。
杨洛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那个石屋前,再一次用兵工铲一阵乱砍。冰屑纷飞,很快露出一个一米高,宽不到两尺的门,用一块木板挡着。杨洛抬起脚,一脚把木板踹碎,虽然经过了几十年,可一直被冰雪覆盖,木板依然坚韧,被踹碎的那一瞬间,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
杨洛弯腰走了进去,脚下传来嘎吱嘎吱金属摩擦的声音,地上铺着厚厚一层已经锈迹斑斑的弹壳,在靠着门口的里侧有一挺12。7毫米的德什卡重机枪,没有打完的弹链卡在弹钣里,旁边还放着一个简易的弹链复装器,同样都是锈迹斑斑。而在门对面,还放着一个被砸坏的电台。
在石屋的正面有一个瞭望口,杨洛又操起兵工铲,把瞭望口的冰雪敲下来,探出头向外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李涛他们也钻了进来,左右看了看,然后也跑到瞭望口,李涛笑着说道:“这个地方可真好,只要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山下所有一切都无所遁形。”
杨洛靠在墙上点了颗烟,说道:“这个瞭望哨的位置确实很不错,估计也有防止阿富汗游击队在山上下来偷袭设置的。毕竟在这里上山不容易,但在其他地方上山,在这里下来却不费力气。而且这里易守难攻,只要给养充足,一个人守一年都没有问题。”
伊万说道:“可最后苏联还是败了,看这里的情形就能知道,撤退的时候都很匆忙,连武器和电台都没有带走。”
这时鬼狐、血天使和红叶她们也都进来了,不大的石屋顿时显得拥挤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屋子里能够遮挡寒风,比外面要暖和得多。
杨洛看了看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好了,大家休息十分钟。”
十分钟后,众人走出屋子,杨洛对着鬼狐、血天使和红叶说道:“怎么样?有没有高原反应?”
高原反应这个东西,可不管你的身手好不好,是不是顶级杀手,要有高原反应,那可是真的能要人命。至于李涛他们,那就不用说了,常年在恶劣的环境中训练,像这样的雪山早就有了适应能力。
三个女人同时摇头说道:“没有!”
“没有就好!”杨洛说着话,抬起头,这才真真正正开始打量面前这座雪山。目光所及,整座山都被冰雪覆盖,那恒古不化的冰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而刺眼的光芒。而且都是垂直的峭壁,能有三百多米高,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沉积中,谁也不知道冰雪到底有多厚,要想征服它绝对不容易。而且最要命的是,还有几处崖壁向里面凹陷成一个内弧度。一旦开始攀爬,将没有退路,要想活下来只能向上向上,一直到彻底征服它,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伊万皱着眉头说道:“杨,在这里上去太危险了,本来这里的空气就稀薄,就算轻身上去,也要承载低气压的压力,当缺氧的时候,你会不堪重负。不如,我们再寻找一个可行的方法吧。”
杨洛微微摇头:“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要在这里上去。”
“老大,让我先上吧!”李涛眼里流露着坚定的神色。
“滚蛋!”疯子骂道,“你没有我的体力好,还是我先上吧。”
龙鑫说道:“你们都靠边站,我先来。”
“我来!”许航向前跨了一步。
“你们谁也不要抢,让我来!”杨风云也站了出来,其他人也挣着抢着要第一个上去。
“都给我闭嘴!”杨洛一声嘶吼,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把特种攀山索连接起来,最少要达到四百米。”说完把身上的棉大衣脱下来扔在地上。
众人见到杨洛冰冷的脸,谁也不敢说话了,鬼狐想要说什么,最后也闭上了嘴,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几根特种攀山索链接起来已经超过了四百米,杨洛把攀山索用军刀割下来四断,能有三米长,每个手腕绑上两根。然后又把李涛他们手里的刺刀全部拿过来,有四把绑在了攀山索的另一头,其他的刺刀插在腰间备用,最后才把那根连接好的攀山索绑在腰间。
“小心一点!”鬼狐来到杨洛面前,给他整了整衣领。
杨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心吧,阎王爷不敢收我,不然我到了下面,他的位置该坐不稳当了。”
鬼狐白了杨洛一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杨洛脸一板:“我在很严肃的跟你说话。”
鬼狐对杨洛一点办法都没有,紧紧抱住了杨洛,轻声说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会在这里跳下去。”
杨洛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拍拍鬼狐圆润的肩膀:“我说了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
鬼狐轻轻咬了一下性1感的嘴唇,猛然推开杨洛站到一边。双眼死死盯着杨洛,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告诉杨洛,我说话算话,你要是出事,那我就跟你一起死。
笑容一直挂在杨洛的脸上,看起来很轻松,这也让所有人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血天使依然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小心一点。”
杨洛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关心。”
血天使说道:“我不是关心你,你的死活关我屁事,我是关心你死了,我的佣金管谁去要?”
红叶也跟着猛点小脑袋:“就是,就是,你可千万不能死,不然佣金就泡汤了。我跟你大老远的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最后拿不到佣金,岂不是亏死了?”
杨洛当然明白,血天使和红叶不是怕拿不到佣金。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对他的关心。
杨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了出来,手中的刺刀狠狠刺进冰层,飞溅起漫天冰屑,然后另一把刺刀相隔一米多也刺进冰层,接着一只脚踩在了刺刀上,第三把刺刀又相隔一米多进入冰层。但他的一只脚踏上第二把刺刀的时候,一只手抓着绑在手腕上的攀山索猛然一抖,第一把刺刀嘣的一声,在冰层里弹了出来,接着杨洛一伸手抓住刺刀。
就这样,杨洛利用四把刺刀,这种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工具一点一点向上攀爬,去征服一座高达将近四百米的冰山。
时间在渐渐流逝,所有人都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在一点一点向上攀爬着。两个小时后,杨洛已经爬到了半山腰,那里正是峭壁内弧度地段。此时杨洛上半身向后仰着,整个身体紧紧贴着峭壁。就在这时,脚下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精钢打造的刺刀突然断裂,杨洛的身体一沉,抓着军刺的手臂猛然绷紧,整个身体悬在了空中。
下面的众人呼吸猛然粗重起来,鬼狐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已经渗出了细细的血丝。而血天使和红叶,紧张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这个时候杨洛要是失手,那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粉身碎骨,谁也救不了他。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德尔不停的在胸前划着十字,这个黑鬼从来都不相信上帝,可这一次却把希望寄托到上帝身上,可见杨洛此时的处境多么危险。
“噗!”杨洛另一只手中的刺刀狠狠刺进坚冰中,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冻得发青,但依然有力的抓着两把刺刀,然后双臂一用力,身体硬生生向上拔高一米多,一只脚终于踩在预留在下面的一把刺刀上。
“呼呼呼……”
高原的低气压好像让杨洛背负着二三十公斤的负重,尤其是刚才用力过度已经让他缺氧,肺叶仿佛要炸开的粗重喘息声持续了很久才慢慢平息。
“呼!”足足能有十多分钟,杨洛呼出一口长气缓了过来:“妈的,差那么一点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