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疯子对于眼前这番杀人的场面,自然是全不放在心里。似这样的人,再其看来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当时唐枫因为惧怕与闯王。,而不肯动手的话,那贺疯子到很有可能也会拔出剑来斩了此僚。可一旁的东方升见了,不由就为此而一蹙眉头。
急忙走上前来几步,低低声音对着唐枫言道:“公子既然杀了闯王的亲信,可否应当去与李岩李公子先互通个声气,也好让他时刻注意着点闯王那面的动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话,咱们也好早做提防。另外则是可以托付他在闯王的面前,也替公子能讲上几句好话”。东方升一边说着,一边留神看着自家公子的脸上神情。生怕唐枫再来一个不管不顾,冒冒然就与对方在城内翻了脸,到那时候,吃亏的可就是自己这一方。
“东方你所说的倒也是颇为在理,只是眼下去寻我家义兄去,只恐怕已经是晚了一步了。更不用说我那位义嫂,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缘故?如何一见了我,就如同见到了前世的冤家仇敌一般。总是看我百般的不顺眼,你是想我若是真的登门,她又会如何对我?罢了,大丈夫做了便做了,哪管他那么许多?不过,我想有一件事情,大有可能就此摆脱掉了。”唐枫说到这里,不由扭颈回头看了一眼,离着自己不远的张旺财,心头不由好笑得很,看他这回还肯不肯将姑娘给了自己?估摸着,他会不会待价而沽?在这几个造反的义军头领之中,寻个能依靠上的。
“既然如此,东方愿意替公子去走上一趟,去见见大公子,也好将此事与之讲述清楚,免得到时他在偏听偏信,对公子有所误解。毕竟公子咱们初至此地之时,为的就是来此寻找大公子下落的。若不是因为他的话,公子又何必在这里跟这些人掺和,必已早折返冰雪城中去了。”由东方升的脸上就可看得出来,这回他真是对唐枫的眼下有所担心,毕竟此处义军众多,且都是与闯王交厚。而与自己只不过是泛泛而交罢了,就连那罗曹操,又何尝不是如此?
见东方升一力倡行此事,到也不好就此熄了他的一番热情和苦心。毕竟他可是自己由傅家村中带出来的老部下了,也可算是自己嫡系的亲信,如今除了那个失踪的二来,在众多的手下人中,眼下也只能依仗与他了。想到此处,便对着他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就去走上一趟,如事有不谐,即刻返回来,莫要使自己身陷险境。对了,我想不如让贺疯子陪你一同去,你看可好?”说完了回头看了一眼贺疯子。
“不可”。“不行”。孰料,这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出言,反驳了唐枫的这一个提议。就听得东方升轻声对其言道:“公子敬请放心,属下自有分寸,如要是带着他一同去的话,就恐怕目标过大反被人所留意到。到莫如我一个人,这样也可遮人眼目,不为人所知的潜入到大公子住的地方,去与他通个消息。而公子身旁并无几个心腹之人,就让疯子留下也好遇到紧急之事与公子能做个商量。”东方升说完了,对着唐枫抱了抱拳就此转身匆匆离去。
张旺财此时也恰好走到了唐枫的身边,正好听到东方升那一番言辞。本来心中拼着被人笑话,也要将这桩亲事给推掉。如今却又改变了主意,对着唐枫笑着言道:“头领,咱们何时启程?不过,对于那些所谓的义军,你也莫要往心里去。如果他们胆敢对头领不利的话?不满头领你说,就我们这些人府宅之中也养了一批家丁。如果集合在一处的话,这人也是不少的,到时可与头领做个亲兵如何?总比这些流民贼寇只知道打家劫舍之辈,可要强的很多。”张旺财说完了,这就等着眼前这位头领吩咐启程,而后赶紧的将这些粮食和钱财送出去,好抓紧承建他口中的那个联合商行。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多谢张老丈了,贺疯子让大家往北门贫苦百姓住的地方走,都抓紧点时间,今日可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大家呢。”唐枫对着贺疯子喊了一嗓子之后,自己也正要拔脚跟着一同往前面去。
却忽听得张旺财轻声在自己身后言道:“贤婿,你这又说的哪里话?你我本是一家子人么?又何分彼此,你也就莫要见外了,待后日,便让你与我家小女完婚也就是了。”这位说完了,是一步三摇的往自己车前走了过去。
可是唐枫听了他的这几句话,脚下打了一个趔趄,急忙加快自己脚下的速度,往最前面的那驾头一辆马车旁边走了过去。马车一辆辆的被车夫们催赶了起来,一阵阵车轱辘的辘辘声不绝于双耳,乡绅们则是坐在车上,或是与车夫闲扯着,或是闷头沉思着。
而唐枫和贺疯子因为担心着闯王在带着人前来滋事,又特意让贺疯子点起一支流民军来,拿着兵刃,背着弓箭护侍在马车的左右前后。小心翼翼的随着马车赶往北城,只是天气明显的开始冷了起来,人们的口中呼出的尽皆是一阵阵看得见的白气。流民军们身上所穿着的皆是单衣,一路行来,无不是缩进着身子抱着双肩头,跟在车子旁边。
“那个,嗯,唐头领,这眼看着就要冬天了,你手下的弟兄们可有棉衣着身么?如没有的话,你也不用为此担心着急。不瞒你说,我手里囤积了不少的棉花和布匹,到时可为你手下做一批棉衣,以抵御这冬日的严寒,你看如何?只是,我也也就能满足你手下所需,至于旁的义军么?请恕老朽无能为力。”张旺财如今是不遗余力的给唐枫往上送着好处,至于其用意么?到也显而易见。
听见张旺财的话之后,这倒提醒了唐枫,是呀,眼下可已然是十一月中旬了。看来明军对着流民军的围剿,也应当不会像以前那么严了吧?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莫不如在于闯王和众家弟兄商讨一下,再去就着附近打下一座城池下来,这样也好将队伍分散开来。到时候,两座城池互为依靠,连成犄角之势,对于前来围剿的官兵也能起到震慑作用,使之不敢轻易前来攻打。而后也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到春天或是在往河南那面去。或者是,直接沿着这一条路兵取太原府。当然,唐枫还有一个打算,就是想由自己促成所有义军的联盟。
这可是最大的一件事情,若是能做到了的话,到时就可使明军不仅是面对着一支流民军。兵出四路,让明军疲于奔命,首尾不得兼顾。而后,自己在趁势席卷这中原大地,能打到哪里就打到哪里。打不下去的话,就往东北一猫,再等机会。那时,自己在东北也好好折腾一下后金这些人,让皇太极等人也知道知道,自己这支流民军的厉害。
一路就这么想着,连身后跟着的张旺财,连着叫了自己两声都不曾听见。直到,贺疯子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周围,开始本以为是闯王派人过来了,可却不是。
原来已经到了北城角,这一片最穷最没落最破旧的贫民居。地上的土路沟壑纵横,看来时日已久,似乎是被牛马车经年累月所压出来的。大街之上十分的萧寂,比起南城的繁华热闹来,这里真是寒酸的紧。
再看那些往来的人,一见有一队洋气漂亮的马车,居然排成行的经过此处,急忙肃手侍立与街道两侧,目光呆滞的注视着对面那些马车,以待马车的经过。车上的那些乡绅们,对此到不感到有何不对?
可等唐枫见了这些人不由顿感心酸不已,这就是眼下的大明朝的百姓,已经是对着眼前所有事情可谓都已麻木不仁了。大概如果还能对其有所打动的事情,就是如何能使自己生存下去?人总是要活着的。
至于,这派送粮食和银两的事情,乃是随机的,并不是非得指定了由何处开始?故此,唐枫吩咐让马车队和手下的流民军们驻足于街道一旁停驻马车,排列好军队,以防万一有人前来捣乱。
而后,先是带着一辆马车,走近一户破败的院门跟前。一看,那院门上的门环早已不知去向,脚下的三级青石台阶也已是破烂不堪,青苔遍布,杂草丛生,只得伸出手去轻轻地拍了拍门板。
门内忽然传出一声虚弱以及的女人声音,:“谁呀。”“我等乃是这城内的义军,此番是专为给你们派送银两和粮食来的,如要是方便的话,就请打开门,也好将物事接于过去。”唐枫声音低沉着对里面言道。
却听得里面那个女人,咦了一声,似乎显得颇为惊异。随着又急忙开口对外言道:“那请你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衫,在于各位义军开门。”随着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想来那个女人已是进了屋内去换衣衫去了。
工夫不大,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院门吱呀一声,被人由里面打了开来。一个一脸菜色,身子枯瘦,衣衫褴褛之极勉勉强强遮蔽住自家身子的中年妇人手把着院门,探出头来,对外面几个人不住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