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军校闻听城主吩咐下来,焉敢怠慢?二话不说,便纷纷开始忙活起来。工夫不大,所有的火炮和床弩以及少数的抛石机,全都遵照着他的军令,再东城城头下列成一排。而这位东北军主帅到了此刻,却显得不是那么十分着急起来。又在马上俯下身去,招手叫过一个军校来。
伏在其耳旁,低声对其叮咛了几句。只见那个军校领令下去,片刻后,便见那些木匠们开始抄着墨尺子和斧锯,也相继忙乱起来。只见,一架架平板木车被拆解开来。上面的木板,被木匠和一些前来帮工的军校们,一片接着一片的完整无损的拿下来,规规矩矩的摆放在地上成一长溜。
而这面陈列于城头下的火炮亦是准备好了,一员副将催马到了唐枫的战马跟前,在马上对其谦恭一礼。随即开口对其回复道:“禀城主,火炮以及抛石机床弩等皆都已备妥。不知何时可以释放火炮?”只见这位冰雪城之将双眼眯了起来,扫了一眼城头上,忽然对其吩咐一句道:“这便可以开炮,告诉弟兄们,就与我对准城门楼子上打。”那员副将领了军令之后,又对其拱了拱手,随后从怀内摸出两面不同颜色的小旗,催马就奔到了火炮旁边。
高声对着手下人喝令道:“诸军校听真,但见我红旗一举,便将火炮连同床弩抛石机齐放。但见我红旗落降,黄旗举起,便停下来继续装填弹药,预备第二轮射击。可都听得明白?但有违令,而私下释放火炮者,以军法治之。”这员副将说完以后,猛然将手中的红旗,高高的举在半空之中。
因众军校早就憋了半天的劲了,也早已将炮弹和石块等物装备齐全。只等着主将的一声令下,即可百炮齐鸣。给那城头上的八旗守军一点颜色瞧瞧,东北军可并不是什么软柿子。伤了东北军的大将,必以所有守军的性命一同来项低赔。此时此刻,见那红旗轻飘飘的落下,急忙各自将手中的火把,对准那炮身上一杵。
而使用抛石机和床弩的军校,此时但等火炮炮弹一经射出,这面也随着砍断绳索,将巨石投放出去,同时也将那床弩射上城头。百门的火炮轰然一起炸响,东城城墙下骤然扬起一片烟雾来。紧接着就让人感觉到仿似山崩地裂一般,城头上的守军,就觉的自己脚下的地面,突然颤悠了有两三下。
唐枫的目光穿过战场上的硝烟,朝着东城的城头上望过去。明显自己这面的火炮炮口都偏低,致使这一轮的炮击,根本不曾取得一点效果。只见东城墙上被这一轮炮弹打得坑坑洼洼的,可这离着城头还有一段的距离。倒是那几架抛石机,却是将巨石高高的抛到了城头之上。从哪城头上往来奔波且慌乱的人群上来看,倒是取得了一些战果。可这对于打垮城头上的守军而言,还是远远不够的。至于那床弩,更是没有什么功效。几支长长地床弩箭,就钉在城墙之上,却是一个人都不曾伤到。唐枫低头沉吟一下,转身对马下的一名军校吩咐道:“你骑马速往曹小将军的联营之中走上一趟,让他命其手下人,去将大营里的火油坛子还有引火之物,全部运到东城城下来,愈快愈好,就说本城主有急用。”待其话音一落,那军校急忙领了军令翻身上马而去。而这面,第二轮炮击又继续开始。
此时城头上的大清守军,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唯恐哪一发炮弹不长眼睛万一被射到城头上来,毕竟这东西的效果看上去,明显可要比那抛石机还要可怕万分。而到了现在,眼瞅着城下也就那四五架的抛石机,还能将石头投掷到城头上来。余者,不过是无用之物罢了。而那石头对于东城城头的破坏不算很大,再者一言,城头上的的守军,小心谨慎并且灵活一些的话,还可躲避开那迎面而来的石头。
此时,就连那素来严谨,遇事总喜多加一番思虑的祖大寿,也未免长长吐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盘算着,如要照这般拖延下去,东北军既然奈何不得自己,十之八九有可能会退兵?即便,他等在领兵前来攻打,自己对此亦是不惧。想当年,自己指挥大小凌河之战的时候,还没有他唐枫呢。故此,他也不晓得自己的本事和厉害。让他当日在冰雪城内的时候,对待自己就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人物。这回即使他在后悔,可也是晚了。
祖大寿眼瞅着这些原先东城的守军,对自己的态度慢慢且一点点的转变过来。心中更是不免有些自负起来,一手扶着自己腰下的宝剑,一手不禁轻轻捋着胲下的胡须,微微眯着一双老三角眼,在心中沉思着。想着城下的东北军,既然眼见奈何不得城上的自己,可是否会引兵而退?
可正在此时,就见这些大清的守军,一个个正全都趴伏在垛口处,喜颜笑面且戏言骂语的,并对着城下张望着用手指画着。看得出来,其是想尽办法来激怒,和糟践着城下的东北军。若是在平时,面前这群军校都是自己手下的人?那祖大寿定会治其一个玩忽职守之罪。不论多少人,一概命人将之拖下去,用军棍好好的招呼一顿。看其下一次,可还长不长这个记性?可此时这城头上的守军,可全部都是李永芳的手下军校。
而自己在此地,不过是一个候补将军罢了。若不是方才自己主动带着人,将方才东北军的那一轮十分强悍的攻击给压制下去的话?那这东城城头早已然是丢了。而这些守军也正因此,对自己的看法才稍稍改换一些。可这离着肯听命于斯,对自己效以死命,却是还早着呢。祖大寿索性是眼不见心不乱,干脆转身躲到一旁,落个清静去。任由着这帮八旗守军在此处胡折腾开去,反正只要无有战事起来,这东城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而此番城下的东北军,也早已将火炮停歇下来。并非是炮弹告罄,乃是,这顿对东城城头的连续炮击,已然过了有一个时辰之多。那些军中的木匠在军校们的协助之下,已经赶造出来足有四五十具斜坡木板道。此时,正将其一具具的陈列在城下。而那些炮手们,在军校们的帮助之下,用战马将这炮车牵引到斜木板坡上去。而被唐枫派去,向曹变蛟讨要火油坛子和引火之物的那个军校,亦是带着一群推着独轮车的军校赶奔回来。
只见车子上累累叠叠,装满了火油坛。余下的,落在独轮车后面的一群人肩头之上,还扛着一捆捆形似与干草之物?一见火油运到此处,早有人上去指挥着,将火油小心翼翼的卸下来,摆在抛石机的旁边。而操持着抛石机的军校,此时脸上亦是乐得如同一朵菊花盛开相仿。急忙小心的将火油坛子,捧到抛石机的基座之上,将其摆放好了,就单等着上面一声令下。就给这把守东城城头的守军来一个火烧复城,让其也晓得,东北军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般积弱。而那群炮兵,却明显有些麻烦。首先是炮身沉重不堪,十几个棒小伙子外加着一匹战马,费尽牛劲才将其拽到坡道上去。
又将木匠早已备下的几枚木块,同时塞入炮车的两面轮子下面,以避免其万一在释放过火炮之后,因其后座力而再滑坡,可就要了人命了?等将这一切都准备齐全之后,有副将骑着马,前来向这位东北军主帅复命。唐枫听了之后,不发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副将见了也当即心领神会,急忙下去吩咐,开始新一轮炮打复城。
而东北军校们,也早就等着这一刻呢。方才那一轮的炮击,可以说打得十分的窝囊。再看城头上的那些大清的守军,因为炮弹不增落降到其头上。一个个,对着城下的东北军挤眉弄眼,极尽辱弄之事。这也使得城下的众军校,心头的火气早已憋得足足的。就等着这轮火炮,将那城头给他打的稀巴烂。
耳听副将传下军令来,无不是欢喜雀跃,就仿佛过大年似的?各自将火药捻子点燃,而那抛石机旁的军校,也早将那引火之物引燃闷火,将其裹缠在火油坛子上。随着军令传达下来,似乎有无数枚的火油坛和开花炮弹,划过天空坠入东城城头之上。随着炮弹落在城头和垛口上,一股股的火焰冲天而起,浓烟在城头上漫散开来。惨叫声伴随着支离破碎的断肢,在天空四处飞溅。
此时的东城城头上的大清守军们,就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城头上四处乱撞。可无论奔到了哪里?都有开花炮弹和火油坛子如同下雨一般的,急急的落降下来。转瞬之间,城门楼上就燃起冲天的大火。而那间东城的城楼,早就被烈焰包裹在其中,四处可见火蛇肆乱的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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