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骗我!你说过,我是你的天使,我是你的女神,女神不能当妹妹……你爱我……你是担心残废……我不怕,我伺候你!快说你爱我!”
“我……我……”梁伟军喘着粗气把眼泪憋回去,用力掰开郑燕的双手,转身抓住她的肩膀,用尽全身之力说,“我……不爱你……只是把你当妹妹,你误会了!”
梁伟军的话像是一道霹雳劈在心头,郑燕呆了,泪如雨下,痴痴地盯着梁伟军喃喃地说:“你为我受过伤,你给我摘桑果吃,你写信叫我燕儿,你说要喜欢我一辈子……”
梁伟军心如刀绞,痛苦得几乎不能自制。郑燕突然拉起他的手放在脸上急切地说:“毛毛哥,你的燕子哭了,你快给我擦泪,快说爱我,快说呀!”
“我不爱你,郑燕同志,你误会了!”梁伟军推开郑燕撒腿就跑。
郑燕伤心欲绝放声大哭,李瑞敏惊慌地跑出来问:“燕子,怎么了?”
“毛毛哥……梁伟军……”
李瑞敏以为郑燕受了欺负,气得破口大骂:“这个小流氓,我……”
“不许你侮辱他!”郑燕突然跳起来大喊。
李瑞敏一愣,一丝笑意爬上脸庞,瞬间又消失了。
梁伟军泪流满面,狂奔到格斗训练场,呀呀怒吼着拼命击打着沙袋,汗水和着泪水滚滚而下。整整一个小时,沾满血迹的沙袋渐渐停止摇摆。梁伟军终于把自己累瘫了,躺在地上抽泣着喃喃自语:“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参战
深夜,槐荫城街头响起如雷般的轰鸣,一队队披挂着伪装网的军车向火车站方向急驶。天亮起床后,空军大院有一部分部队参战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一夜之间,侦察大队的驻地只剩下一个排级留守处,一名大病初愈刚刚归队的排长领着三名战士一丝不苟地终日在营区内巡逻训练。某军官老娘来队探亲,头一晚还在和儿子细述家乡琐事,第二天一早发现儿子和他的兵竟然都不见,惹得老人家在营区里大喊:“狗剩儿,你这孬娃,藏到哪里去了!”
侦察大队开拔以后,上级解除空降兵部队的战备命令,轰轰烈烈的战备工作正式偃旗息鼓,部队恢复正常的工作训练,可家属区却沸腾起来。侦察大队开赴战区把亲人们的心也带去了,他们看天气预报只关注边疆忽略了本地,看报纸最先浏览有没有关于边疆的报道,凑到一起聊天的话题永远都是边疆。
野战救护集训队结束后,王秀娟被军部医院借调。有小道消息说这是她父亲暗示的结果,王秀娟充耳不闻一声不吭,留在军部打听消息方便一些,张爱国上了前线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侦察大队在战区进行临战训练时还能与后方保持通信联系,电话也好电报也好还是写信也好,反正家属们只言片语的能不断收到消息。王秀娟也收到了张爱国写的四封信,每封信的信笺都不相同,罐头包装纸、香烟盒、两页在日记本上扯下来的纸,最新奇的还用了一次剑麻叶子。张爱国刻意显示战争气氛,轻易就让王秀娟心跳加速,把心紧紧地挂在他身上。
亲人们上了前线,家属们也变得空前团结。不管是谁收到前方来信,除了两口子的悄悄话不说,其余的一律公开。有时候还开玩笑,说我家老王来信了,说你家老李穷紧张,半夜做梦喊敌人偷袭,结果所有人都起来醒盹。老李的爱人就说,你家老王也够呛,部队搞野外生存,不认识的野生植物就不要吃了,你家老王可好,说没事,这种植物我认识,我老家漫山遍野都长这东西,吃吧!结果整个中队的兵嘴肿得都像猪八戒。
这种玩笑没有丝毫讥讽的成分,多是浓浓的姐妹情谊。每当这个时候,王秀娟就微笑着认真地听,她想用不了多久她就有资格参与讨论了。
这天,一列运送从边疆返回原驻地的军列,在槐荫站停靠了一个小时。军列走了以后,关于战区的种种谣言在市民中传播开来,这些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当天就飞进部队大院。
家属们慌了,一边说这是谣传不能相信,一边却又与别人说着自己的担心。军部医院中关于前线的小道消息一日三变,早上说某某高地被敌军炮火覆盖,我军伤亡一个排。中午就变成一个连,到了晚上又说这条消息是假的,其实是我们覆盖了敌军,敌军伤亡了一个营。第二天又风传,某个哨位被敌军特工突袭,战士们牺牲的就别提多惨了。但这条消息到不了晚上就被否定,接着另一条小道消息就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家属们或者冷静分析或者断然否定,哭哭笑笑,大院中乱套了。
王秀娟也慌了,收不到张爱国的来信,她会胡思乱想。收到来信高兴不了多一会儿,又想也许他真受伤了,只是怕她担心才不说……
王秀娟每听到有关战区的消息,心跳立刻加速双腿发软。她不想去听,可只要听见一点风声,就会控制不住她的双腿。她吓坏了,晚上噩梦连连,白天心不在焉经常无缘无故地发呆,短短几天一张圆脸变成了瓜子脸显得异常憔悴。
郑燕回军艺待了不到一个月就放暑假了,她回家后给王秀娟打了电话,王秀娟在电话那头无精打采地说,过两天来看她。
星期天,王秀娟来了,憔悴的样子把郑燕吓了一跳:“娟子,你怎么了?”
“没事儿,最近有点儿累!”王秀娟强作笑颜。
郑燕心狂跳,莫非张爱国出事了,他可和梁伟军在一起。她强按住性子,等王秀娟和妈妈打过招呼,连忙把她拉进房间急切地问:“娟子,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