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农舍的门“哐啷”一声打开,一小男孩侧脸,萌萌哒的眨着眼睛,两手扶在门与门框之上,奶声奶气的说:“大哥哥,你找谁呢?”
钱华光将苏琴缓缓的放下,眼光飘过小男孩的头顶,往农舍里瞧去。农舍很简陋,粗糙的墙壁,坑洼的地面,厅堂里只有一张古旧的餐桌,外加几把掉了漆的椅子,除此之外,一长长的案桌紧靠在墙壁上,案桌的上方挂着一副画像。
钱华光看着画像摇头,为什么画像上的元首是那样的伟大,而现实中却是个狭隘的小人。他蹲下来,冲小男孩做了鬼脸说道。
“小弟弟,你家大人在吗?”
不等小男孩回到,厅堂的侧门走出一位中年农人来,他带着草帽,围着草绳,皱起眉头看了钱华光一眼,冷冷的说道:“二蛋,他们是谁啊,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开门吗,现在坏人可多了,小心把你抓走卖啦!”
钱华光站起来,微微笑着摸起额头,装作憨厚的样子说道:“大哥,讨碗水喝,我们可不是什么人贩子,只是游客,迷路了!”
农人的顾忌,钱华光能理解,如今这社会,善良的人不多了,尤其是在元首的领导下,善良或许只能在字典里找到。
说实话,钱华光对这一片还是很熟悉的,再往山脚行走20里便是养育他的孤儿院,小时候,他没少来这村庄调皮蛋,就拿眼前这户人家来说,他曾经偷过偷摘过人家门口的桃子。
他认识这户人家,那时候,农夫还不是农夫,墙壁上也没有元首的画像,可惜一切都变了,变得沧桑疮痍。
“大哥,你还认识我吗,孤儿院的,、小光光……!”钱华光不想被拒绝在门外,用力的顶在门上,诚恳的说道。
农夫用肩上的旧毛巾擦了一把汗,一边盯着钱华光,一边往外走,他狐疑的说道:“孤儿院小光光?还真有几分想象,你没骗我吧!”
钱华光咧嘴一笑,摸着小男孩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没事我骗你干啥,记得那年,我偷你家桃子,院长将我最心爱的吉他赔你了,你记得不!”
“哈哈……!”农夫爽朗的笑了,走过来伸手拍着钱华光的肩膀说道:“还真是你这捣蛋鬼,来来来,快进来,孩儿他妈,出来接客!”
接客?
钱华光一怔,乡下人憨厚,言词向来是脱口而出,接客的意思可复杂了。他憨厚一笑,一手拉过苏琴,一手抱起小男孩,走了进去。
“你小子运气好,今天有酒喝了,我儿子今天生日,待会儿要来不少人!”农夫一边搬过来椅子,一边娓娓而道。
钱华光从侧门往里看了一眼,但见里间有几妇人忙得不可开交,有的洗菜,有的生火,有的擦餐具,看样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浓浓的乡村味道,钱华光才坐下便深吸了一口,他感觉心里舒服多了。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工地上的心浮气躁,有的只是一片祥和。
他很渴望这种祥和的生活,因为没有人想浮躁,特别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人。他突然抓住农夫的手,很有力的拍着说。
“大哥生活不错啊,有酒有肉,还讨上了老婆,有了孩子,真令人羡慕!”
没有恭维,没有讨好,他说的是肺腑之言,因为他真的羡慕这种生活。
农夫望了望苏琴,骚弄着干枯的头发说道:“羡慕个屁,我那婆娘有你婆娘一半就好了,不过说起日子,那还是过得去,这多亏你当年的吉他,没有它,我那小崽子还是液体呢?”
农夫看着苏琴,苏琴却不好意思的地下头,弄起自己的衣衫下摆来,小巧柔情的模样,叫人看了怜惜不已。
钱华光瞥见了,拉着苏琴的手说道:“别见外,大哥是个农村人,说话太直爽!”
苏琴抬起头,羞红着脸,将桌上的水杯递给钱华光,嗔怪着说道:“笑笑,喝你的水,喝水都塞不住你的嘴!”
“哈哈……!”
农夫与钱华光齐声大笑。看着钱华光爽朗的笑容,苏琴很欣慰,许久不见钱华光这样笑过了,那些伤痛终于烟消云散了。她端起钱华喝过的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接着打量起农舍来。
笑真的是忘了痛吗?
不,笑不过是掩饰,事情没有就此过去,他只是自己欺骗自己。
其实,笑里有泪,这是这种泪不会流出来,但痛着你笑的痛有多痛,这只有痛过的人才知道。
当钱华光笑声停止,伸手摸额头的时候便带走了眼睛里的水,他喉结动了动,拍着农夫的肩膀想要说什么,不料却传来一个女子粗鲁的叫骂人。
“死鬼,笑个狗屎啊,都忙死了,不帮就算了,还要发疯!”一个中年妇女,提着菜刀,从侧门走出来,瞪着农夫说道。
“吼什么,吼什么,没见有客人来了,他可是我们这一片的光荣,别尽给我丢人现眼!”农夫瞪了中年妇女一眼,嘟囔了几句便又回头对钱华光说道:“别见怪,我老婆就这个样子!”
钱华光呵呵一笑,站起来对中年妇人抱拳行礼说道:“嫂子,小子钱华光,没打招呼就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中年妇人将满是油腻的手往腰间围裙上擦了擦,坦率的说道:“别死鬼瞎扯,我可不是小气的人,这死鬼,一辈子没什么本事,就爱吹牛,你不吹会死啊!”
骂骂笑笑,笑笑骂骂,多好的生活。钱华光面露微笑,心中却思绪翻飞,他看了看苏琴,心想:“如果我与她在这里安家落户,那是多美好!”
苏琴不知道钱华光变了,她只知道自己该做点事,因为她背负着钱华光老婆的身份,不能给钱华光丢人。
“大姐,我来帮你吧,让他们两个臭男人吹吧!”她一边走向中年妇女,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