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说的不是吐蕃”,面对李睿诧异的目光,唐离一字一顿道:“臣说的是臣下自己!”
李睿的疑惑更重了:“老师自己?”。,o
“是,太后已为国殉节而死,无论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我作为陛下钦点的护卫使都脱不了干系!”,言至于此,唐离的声音轻柔起来,“国母蒙薨,我这护卫使却安然无恙,此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现下京中流布的是我也殉节的消息。一旦太后身死而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开,必定会有朝野蜂议。届时睿儿又该如何处断?我与睿儿你曾有师生之谊,此事天下皆知,虽则太后之事上我问心无愧,但睿儿你若不处断我,在朝野万民看来,便是无私也有私了。届时睿儿何以堵朝臣之口,何以堵天下万民之口?何况……”。
见唐离言语迟疑,李睿追着问道:“何况什么?”。
“何况此次殉难的还有三千羽林!”,听到唐离刻意点出的话,李睿脸色也是一变,“羽林军不在民间招募,其军士多是在任官员及勋贵家子弟,羽林左右卫不过八千人,此次一役便三千尽死,这些羽林卫的父母亲眷现在正是伤心时候,原本若是我也死了,他们自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但如今太后蒙薨,他们的子弟也都死了,而我这领军的护卫使却一人独活,睿儿你若不处断我,这三千人的家书亲眷虽也未必能做出什么事来,但他们在心底必然怨恨我。同样也会怨恨‘包庇’我地睿儿你!人心如此,这一点睿儿你可曾想过吗?”。
唐离说的都是大实话,闻言,李睿沉默片刻后才道:“此次若无杨国忠及鲜于仲通这两个逆臣,母后何以会薨驾?将这两人交三法司会审,将事情前后原委诏告天下,如此朝野自然就怪不到老师身上”。
见李睿言语中对他满是维护之意。唐离也感欣慰,毕竟他在这个孩子身上所花的心血不为白费。
唐离脸上带着笑容。微微摇头道:“若是换了别的人或许可以,但此次薨驾的是太后!是一国之母,我毕竟是护卫大臣,护卫失职之罪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若将杨国忠及鲜于仲通所作之事明诏天下,与我而言虽有小补?但于睿儿你及整个朝廷却是得不偿失,被两代帝王宠爱信重的当朝辅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亲情泯灭之人。此事若真是天下皆知,则朝臣百姓该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睿儿你,甚或又该如何看待先皇?‘忠奸不分,贤愚不辩’!睿儿,你真想听这样地话嘛!”。
随着唐离说的越多,李睿地脸色越沉闷。
缓缓上前两步,唐离一如当日般轻轻拍了拍李睿的肩膀语调和缓道:“毕竟是统驭四海的帝王。昔日我就曾告诉过你,地位越高责任愈重,越是如此行事就越不能率性而为,睿儿你有顾念旧情之心,老师我很感激。但越是如此,我就更不能为了保全一己之权位而将睿儿你推入朝野非议怨恨之中”。
“老师。我……”,抛开君臣之礼,此时的唐离与李睿恍然又回到了当初在状元府就学时的情景,连李睿的自称也于无形中由“朕”换成了“我”。
“睿儿你听我说完”,说到对自己的处断时,不知为何,唐离竟是没有丝毫地伤心难过,反倒有一种自内心的轻松感觉,“从你登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志向所在。太宗伟业!这四字听来豪迈。但背后又有多少忍辱负重,多少艰难抉择?玄武门宫变。群臣无所不在的诤谏,处决侯君仪时君臣在凌烟阁执手相对的眼泪,睿儿,做皇帝难,尤其是要做一个有为圣君就更难。
“我知道,我知道,老师的教诲睿儿不敢有一日或忘”。
复又伸手拍了拍李睿的肩膀,唐离浅笑续道:“正因我与睿儿地师生旧谊是天下皆知,此次处断了我,好处有四,一则这三千羽林卫的家属亲眷不会再怨恨睿儿你,甚或还会心存感激;其二,让满朝官员看到睿儿你的坚依法度,赏罚分明;第三,让天下百姓知道睿儿你能以国事弃私情,此三者皆朝野间所称之‘圣君气象’,处断我一人而为睿儿换来朝野共称,臣民拥戴,这世上那儿有这么合算的买卖?最后,处断我于睿儿你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见唐离字字句句全都是在为自己打算,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权位前途,年纪尚小感情丰富地李睿越听越是感动,越听越是心酸,及至听到这一条一款的分析时,再也忍不住情绪迸,眼角溢出滴滴泪水。
而与此同时,唐离淡淡的话音继续道:“自小李相公被先皇赐死,而陛下登基以来,尤其是这大半年,朝臣间事实上已分为三党,一为杨国忠为的外戚;一为陈希烈老相国为的中立派系;而第三类便是以臣为的唐门一系。慨而言之,以陈老相国为的中立派系其实是两不得罪,朝堂上实际是臣与杨国忠之争。
自秦始皇帝统一六国建立起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以来,只怕再没有一个臣子象唐离这般对皇帝说话的,结党并与人党争,这实在是第一等犯忌讳的事,唐离就这样毫无遮掩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一时只让李睿都有些听地愣。
“陛下于废太子之乱的兵火中登基为帝,登基之初朝中有党未尝不好,如此更易于睿儿你居中平衡控制。但时至今日,却是到了平息党争地时候了”,负手绕室而行,唐离缓缓道:“历经废太子之乱。平定安禄山叛乱,推行新税法,睿儿你登基时日虽短,但这三件关系国本的大事却着实做地不错,早已赢来朝野归心赞许,当日我在北地平叛,虽然多次听到有人骂我。却从不曾听过有百姓非议睿儿你的,有这三件大事打下的基础。睿儿你再处断了我,必将益天下归心,是时候该你独挡一面主持大局了!历来凡是靠朝野分党加以制衡钳制之时,都是王朝国运渐衰,君弱臣强之时,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凡雄主在位时,何患有党!如今朝中。陈老相公已是唯陛下马是瞻;杨国忠自做孽,臣再退出朝堂,三派离析,则所有权利必将全数收归睿儿你手中,以此为根基,睿儿你便可掣肘尽去,大展宏图!如此,我便可安心悠游于秀山丽水。歌舞升平了”。
唐离越说,李睿越是感动,但听到最后一句时,却是忍不住色变道:“老师你要走?”,在他想来,唐离所说的处断不过是削削爵贬贬官罢了。那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竟是要辞朝远走。
“既然要做,就做的彻底些”,唐离笑着点点头道:“若是做成个温吞水,那倒还不如不做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一想到唐离要走,李睿心里莫名有些慌,“老师走了,我可怎么办?”。
“人总有长大的时候,这大半载以来你做地就很好!如今节度使制已改为护军使。可谓外无跋扈之将。杨国忠与我同时去官。即是内无强权之臣,又有两税法推行的甚是顺利。睿儿你现在守好根基当全无问题”,唐离边说话边将田承嗣地奏章递过,“举贤不避亲,至于杨国忠与臣去后,睿儿你大可将河东观察使郑子文调入京中为相,此人虽然开拓不足,但守成却有余,最重要的是睿儿你尽可相信他对朝廷的忠诚及个人操守,这几年恢复国力期间,用他为相最为合宜,至于国力恢复之后又当如何,那便要睿儿你自己决断了”。
李睿却不接他这话茬儿,只是跟着问道:“老师你真要走嘛?”。
前面的道理都已说过,此时唐离却不再说话,只满脸郑重的点了点头,眉宇之间自有说不出的决绝之意。
……………
当唐离从别情楼策马直奔靖安坊府邸时,天际已是新月高悬。
夜深人静,健马奔驰时疾如雨点般的马蹄声份外清晰,而唐离地心跳就如同马蹄声一样即快且疾。
深秋的夜晚,夜风扑面而来,但即便是如此寒凉的夜风也无法扑灭唐离心中的热切,这热切一半是为了在大难之后即将见到家人,另一半儿却是山高水长的轻松。
刚才在别情楼,虽则见自己执意要走后,李睿再不说话,但唐离却知道他这只是面对现实无可奈何后的一时负气之举。
唐离原本就不是恋栈权位之人,在他看来满朝群臣,甚或杨国忠拼死追求的权位远不如秀美山川,丽色山河来的动人。这一年来经历了太多地事情,见到了太多的杀戮,尤其是经过剑南九死一生的经历后,唐离虽然报仇时绝不手软,但心下对于诡谲百出的朝堂政争已是更加不胜其烦。
平废太子之乱,平安禄山叛乱,此时唐离年纪虽轻,却已立下了所有臣子追求一生以求声名不朽的“功业”。人生三不朽的立功,立言,立德,唐离如今已做到了两样。而整个大唐虽然国力远不济开元时候,但在解决内忧及调顺两税法之后,根基坚固地王朝在一个立志成为明君的少年天子的带领下,聚十余年之力必将重新到达一个新的巅峰盛世。
先立言,后立功,做完自己该做之事后,唐离终于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实现自己抽身而出,与家人悠游天下秀美山川的愿望,从此天高海阔,任意遨游,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胯下健马搅起的阵阵夜风扑面而来,伸手一把拽开胸前的衣襟,唐离再次挥鞭策马之后,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清凉夜风,一时意兴揣飞之下,忍不住朗声吟道:“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语声晴朗,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分外清晰。
……………
靖安坊状元府,唐老夫人正在府内供奉地佛堂中虔诚诵经,手中念珠一粒粒数过,身前金刚经一页页翻过。在这深秋夜晚地烛火摇曳中,低沉而有些含糊地诵经声喃喃传出。听来别有一番寂静人心的温暖之意。
佛堂外地净室中,香烛轻轻爆着灯花儿,灯光暗影下的胡凳上,郑怜卿无声而坐,仅仅几天的功夫,她已经整个瘦下了一大圈儿,原本就身形苗条地她现在简直就是弱不胜衣了。
自前几日唐离与太后娘娘殉节跃虎台的消息传回。这几天来郑怜卿就始终如在梦里一般,脑子迷迷糊糊地不清楚,她恍若陷入了一个最深沉的噩梦中再也醒不过来。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身为大妇的李腾蛟就此晕倒过去,连着这些时日时昏时醒,连吃饭也需人照顾,更不用说料理府事。郑怜卿一边派人照顾李腾蛟,一边当即谴人将老夫人从大慈恩寺接回府中。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老夫人没有任何准备的听到独子丧生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这几日来,如同做着噩梦的郑怜卿勉力支撑着这个日渐壮大地府邸,一等琐事忙完,她总是习惯性的来到佛堂中,坐在烛火的暗影中听里面老夫人诵经。她不敢回内院正房,不敢见躺在榻上时昏时醒的李腾蛟。
打双陆。行酒令,诵诗词,凡唐离在府之日,那间正房里永远是如此的温馨而和美,那间房里早已积攒下无数个关于唐离的回忆,她怕自己去了那里会忍不住,忍不住象李腾蛟一样虽然身体没有太多损伤,但心底却抗拒醒来。
郑怜卿不能倒下,在这座佛堂外的净室中,听着里间安详平和的诵经声。郑怜卿找到了自己必须坚强下去地理由。唐离生前至孝,如今。她必须好好的活下去,以奉养唐老夫人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脑子里是若有若无的空白,郑怜卿口中无意识的符合着老夫人的诵经声,“一切有为法,如雾露闪电,如梦幻泡影……”。
不知过了多久,佛堂里突然中断地诵经声惊醒了正在怔的郑怜卿,茫然扭过头,她就见着正走出佛堂的唐老夫人。
勉力支撑着身子走上前搀扶住唐老夫人,郑怜卿强作欢颜道:“娘,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是。
“阿离回来了,快吩咐厨下炖汤茶”,口中说着话,唐老夫人脚下半点不停的向外走去。
就这一句,郑怜卿的眼角便已被泪水盈满,悄悄扭过头去拭了泪水,郑怜卿用尽量平和的笑容道:“夫君去了剑南,断没有这么短时间回来的,娘您且宽坐,媳妇儿这就给您送些汤茶过来”。
“好媳妇儿,娘是让你给阿离炖汤茶!”,笑着拍了拍郑怜卿搀着自己的手,唐老夫人继续向外走去。
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溢出,郑怜卿索性也不再劝,就这样搀着老夫人向外走去,“孝顺孝顺,顺为孝先”,这是唐离曾无数次说过的话,郑怜卿并不准备违逆,便当是老夫人诵经久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披着淡淡地月色,郑怜卿刚扶着老夫人走出院子来到府中地正道上,就见另一侧也有花灯越走越近,而跟在花灯后赫然是近日一直躺在榻上的李腾蛟。
往日生龙活虎地李腾蛟此时已虚弱的走不得路了,全仗着两个侍女搀扶着前行,但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此时却腾起了两团艳艳的红晕,眸子里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阿离回来了,娘、卿儿妹妹,阿离回来了!”,沙哑着声音说了这两句,李腾蛟便迫不及待的催促搀着她的侍女快走。
见唐老夫人及李腾蛟如此,就连郑怜卿也不由得心头猛然一热,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不多时已到了正府门前。
满怀希望的看着正门外黑乎乎的青石长街,感受到的却全是寂静。郑怜卿地心慢慢冷了下来,但她扭头看去时,却见唐老夫人及李腾蛟脸上却满是希冀,见到这一幕,郑怜卿由不得又是心头一酸。
蓦然,暗夜的长街上一阵轻微的马蹄声顺风传来,几乎是在听到马蹄声的那一刻。李腾蛟已应声叫了起来,“是阿离。这是阿离!”,而唐老夫人扶着郑怜卿臂膀的手也猛然一紧,“我儿回来了!”。
双眼定格在青石长街上,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郑怜卿刚刚消落下去的希望再次升腾起来。
俊秀的容颜,飘逸地身影。当那个无比熟悉的人影终于清晰可见时,突如其来地巨大惊喜竟让郑怜卿感觉到窒息,在李腾蛟奇迹般跑着迎上前去的同时,满脸泪水的郑怜卿却如同被抽光了全身力气,就此依着门楣歪倒下去……
………………
十日后,朝霞漫天,长安明德门城外,正有一支由十数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悄然南行。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人若心情舒爽时,便是这略有些萧瑟的秋光也显得无比明媚,轻轻为车中卧躺着的郑怜卿掖好被角,挑帘看着窗外秋光的唐离口中轻轻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阿离。莫非你忘了这个不成?”,听唐离吟地惬意,一边的李腾蛟笑颜如花的将两件什物捧到了爱郎面前。
一柄镶金错玉,式样奇古的宝剑,其风格有着浓浓的将作监气息,对于如今身家巨万的唐离来说,这柄宝剑的价值倒也算不得什么,唯一不同的是剑匣及剑身上篆文刻就地“如朕亲临”四字;与长剑捧在一起的是一面整块儿明黄翡翠雕成的玉牌,玉牌正中央是同样用篆文刻成的“监察江南”四字。
看着这两件代表着至高皇权的什物,唐离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他终究是拗不过李睿。就连这抽身而退也退地如此拖泥带水,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个监察江南的使职既没有品级。也不必开府建衙的拘束人,想看时看看,想管时伸手管管,一年去一次长安叙叙职就行,至于这个叙职究竟是说使职还是李睿找借口见这个昔日的老师,谁也说不清楚。
见唐离脸上没了刚才的得意,反是面露苦笑,李腾蛟放下手中的什物,自后环抱住爱郎的腰身,面带浅笑道:“明明说的是明天才动身,阿离你偏偏今天就走。就这一遭不知将来要留下多少话柄,有得你苦笑的时候”,调笑着说了这两句之后,李腾蛟沉默片刻,将脸儿紧紧贴在唐离背上,厮磨着柔声道:“不过这样真好,真好!”。
一路车马辚辚,半月后车驾已到了秋雨迷蒙地江南,站在舞枫庄外,跳下马车地唐离长吐出一口气道:“到家了!”。
看着笼罩在如丝秋雨般的舞枫庄,紧随着唐离而下地李腾蛟伸出洁白的手掌接着细细的雨丝,口中道:“真美!”。
“走,回家!”,满怀豪兴的喊了一声后,唐离就此淋着迷蒙的秋雨向庄内走去。
安顿好家人,因前些日子精神耗损太大,随后又是长程赶路,刚安顿好,李腾蛟及郑怜卿便都已小憩,自母亲房中走出,早有本庄管家在门外等候。
“遵信中吩咐,老爷前来之事老仆并未告知杨奶奶,杨奶奶如今正在庄后胭脂阁中泡温泉”。
听说杨妃在泡温泉,唐离由不得心下蓦然腾起一股疾火来,“前面带路!”。
撑着一柄小纸伞,漫步在江南秋雨中,唐离一步步向后面的胭脂阁走去。
走了约三柱香功夫,前面两层典型江南风格的玲珑阁楼已然在望,此阁乃是据下面的天然温泉而建,深秋天寒,温泉的水雾隐隐飘出,竟使这座被李腾蛟据画图命名为“胭脂”的阁楼看上去有了些飘然出尘的韵味。
随着管家到了阁门处,唐离挥挥手后便径直迈步入内,穿过画堂及皮室,随着湿气越来越重,前面的房间已是泉池所在的正室。
挑帘而入,在一片水汽蒸腾中,唐离先看到的就是手执鱼锤的小玉。
突然见到唐离,小玉猛的一惊,然则不等她开口说话,一张嘴唇已被双眼含笑的唐离伸手掩住,见到唐离脸上的笑意,惊讶未褪的小玉脸上迅即腾起两抹羞红,盖因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正是一身毫州轻容所制的沙衣,沾染上水汽之后,原本就以轻薄著称的沙衣贴在身上,除了显得肌肤更为白皙更添诱惑之外,全无半点遮蔽的作用,小玉毕竟还是处子,如此赤1uo裸的被唐离盯着看,又怎一个羞字了得?天宝风流
见小玉含羞低头的模样甚是可人,唐离顺手在她胸前两团丰腻上拂了一把,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才踢下鞋子继续前行。
“小玉,怎的鱼锤还没拿来!”,杨妃的声音透过浓浓的水汽传来,只让唐离的心火再添三分,脚下加快步子,唐离向着池边那具隐隐约约的女体走去。
“温泉水滑洗凝脂”,原本就以肌肤白皙细腻著称的杨妃因着身上闲挽着黑色的轻容澡衣,愈衬的她肤如凝脂,肉光致致!微闭着眼靠在泉池边,杨妃因被泉水所激,倾城的面容上敷起一层浅浅的桃花红,只有说不出的美艳与娇慵。
屏住鼻息,唐离修长的十指落在柔滑的肩头上,随即由此而下,直往胸前那两团丰腻走去。
“嗯”,浓重的鼻音拖出一声长长的,觉出不对的杨妃刚一睁开眼睛,眸子里随即爆出两点灿若星辰的辉光,只是不等她说出话来,娇艳的红唇便已被居高临下的唐离紧紧封住,而那两只在胸前作恶的手也已锲而不舍的继续向下探去。
带起一蓬水光,杨妃伸出两条嫩如春葱的手臂反手揽住唐离的腰身,只微一用劲,便将小情郎带下水来,“蓬”的一声水花激响,片刻的平静过后,整个泉池中复又响起了更为激烈的水报荡漾之声,伴随着水声的,是唐离粗粗的喘息及杨妃声如萧管的";shen yin";……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