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犯罪事实,此时却被白无常一丝不差的说了出来。试问世上除了鬼神,还有谁会知道的如此清楚?有此想法,老五内心的着急,是可想而知的。
这种压力,使他无暇思考自己是否身在阴间,而是忧愁自己的灵魂将何去何从。若按照白无常的说法,他这是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了。记忆中人世间好像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说法,依他想来,在阴间应该也有这种说法。
他这是准备彻彻底底的坦白了。
老五坦白的内容,与白无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尸体的处理上。
由于他对这方面很陌生,在处理头颅时,出现了数次意外。原本他是准备用绳子绑住头颅,然后再用大石头坠下水的。但绳子根本绑不牢石头,石头老是滑掉,更为难搞的是,圆溜溜的头颅却也无处下手。
用塑料袋装那是肯定不行的,因为旦凡塑料制品,总会有腐烂的一天。而用铁丝也不行,因为铁丝没地方绑。于是为了能长久不暴露尸体的秘密,老五想了个自认为绝妙的法子。
他用绳子绑住风水先生那长长的头发,然后再用石头坠在下面,这样一来,他就认为是完美之作了。但他却没考虑到,等人的肌肤腐败之后,头发焉能存在?
不过因为案发的瞬间并不长,这种情况并没发生,那个头颅也依然还在水中未被发现。
可老五在处理头颅与尸体时,并非是按照白无常所说,同时抛在冈度区人工湖内,而是被分两次,相隔数小时抛弃的。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状况,主要的问题,就出在抛弃尸体上。
稍有点基础知识的人都知道,人体组织中含有大量的水和脂肪,人在活着的时候,组织内的水分含量高,相对密度就高,所以会下沉水底。
而当人死后,组织也失去了活性,于是组织细胞便自然分解,此时大量的水会脱出体外。因为脂肪的密度远远低于水的密度,也就是说此时人体密度比水来的低,所以就上浮上水面。这也就是为何人在死后大多会臀背部向上的原因。
但老五却不知道这个最基础的知识,等他想当然将大号塑料袋包着的尸体扔下水时,却愕然发觉,尸体会自动上浮。这么一来,他就有些头疼了。
虽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但时间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所幸老五带了充足的材料,用绳子绑住尸体,意图用沉石的方式,将尸体妥善沉入水中。
可问题又来了,绳子根本绑不牢大石头,也就达不到沉尸的目的了。于是他就又想了个法子,用铁丝替代绳子,但铁丝同样绑不牢。几经反复,老五终于想到个自认为绝妙的法子,他将铁丝制成网状,再将石头放进去。
这么一来,的确起到了沉尸目的。但老五却全没想到,首先暴露出来的并非是头颅,而是他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尸体。正是网状铁丝的尖头,刺破游水小伙子的脚,才会让尸体暴露在人们的视线里。
老五在坦白一切后,可怜巴巴的看向白无常,祈求白无常能够从轻发落自己。他之所以会盯着白无常,那是因为他发觉,在阎王殿里,真正给他巨大压力的,正是白无常。
对此,白无常并没说出将对他如何处理,而是凭空变出一沓厚厚的材料,让老五签字画押。
虽然阎王殿的气氛恐怖,令老五胆战心惊,但他依旧坚持细致的查看了卷宗,认定无误后,才签字画押。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后,自己的命运将会定案。所以他才会顶住无穷的压力,仔细确定卷宗内容。
不过,这个卷宗的格式让他有些困惑。因为卷宗的格式,与他印象中人间警察办案时的卷宗完全一样。难道现在阴间也改革了,不再沿照传说中阴间的作法,而改为人间的作法了?他如是想到。
可令他愕然的是,当他刚刚签字画押结束,白无常也才刚刚将卷宗变没了,阎王殿内就变得吵杂起来。不知从哪里跑出十几个身着警服的人,其中有两人还将他身上的链子解开,然后拿出明晃晃的手铐铐住他的双手。
而这时,又有人开始搬动阎王殿内的各种物件,就连阎王爷面前的长案都有人大胆搬走。而殿内阴森气氛也陡然间消失,光线更是亮堂起来。老五见状,心里嘎登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蓦然爬上心头。
果然就连大殿内的阎王爷、与黑白无常都变得反常起来。阎王爷与黑白无常,在老五的眼皮子底下开始脱衣服。
“脱衣服?”老五眼睛挣得像铜铃。
对就是脱衣服,阎王爷与黑白无常当真是脱衣服。可等三个地府大佬脱去外面的服装,露出真容时,老五竟愕然对白无常脱口惊叫:“你是天乐?!”
的确,这个白无常就是化名成天乐,与老五经常赌博的李天乐所乔扮。
当天夜里,李天乐将老五击昏带回后,直接送往看守所。可李天乐不但没弄醒老五,反而用特殊药物致其继续致昏。
李天乐为了布置这所谓阴间阎王殿的场所,在天亮后,他是整整忙了一个白天。他从利华市艺术团借来全套道具,在看守所的放映厅内、布置了这个特殊场景。
第二天晚上,一出假扮的阎王殿审案记隆重上演,阎王殿内那阴森的气氛,是由立体音效渲染出来的;
老五感觉很没气势的阎王爷,是由甄可馨扮演;而他听出有外语“细胞”的黑无常,是由吴大志扮演;气势骇人的白无常,当然是由李大神探乔装的了;至于那些小鬼啥的,理所当然是由狱警客串。
在所有人里,唯独没有王兴仁其人。这是李天乐为了防止王兴仁搞破坏,而特意漏下的人物。
可到了此时,老五想要反悔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因为他不但已签字画押,而且现场还有音像系统,将他刚才的供述都已忠实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