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神色微敛,问赵府尹:“依照律例,该当如何?”
赵府尹沉吟了一会,看了看边上师爷点头的小动作,便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诬陷她人清白,按律该打八十大板,至于下药谋人子嗣,该斩立决!”
此话一出,柳贤媚顿时脸色苍白无血色,大大的眼眶瞬间泪水直流,她哭喊着道:“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如此证据确凿之下,还敢口称冤枉_!”赵府尹冷哼一声,丢下一张签子,厉声道:“先打上八十大板子,然后关进死牢,三日后游街示众,然后斩首于菜市场!让所有人都瞧瞧这毒妇的下场!”
“不,不!世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世子,世子——”柳贤媚哭着喊着挣扎着,但是卫秦守冰冷的目光却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她,犹如一条幽深毒蛇。
卫秦守朝赵府尹抱拳道:“赵大人审案清明,判决公正,本世子甚是佩服。”他此刻心中恨死了柳贤媚,又怎么可能会帮她求情?这个贱女人,不仅给他带绿帽子,而且还将他的女人全都下了绝育散,简直毒辣!只要一想到以为她在自己面前的装模作样,只要一想到睡在枕边的是这样毒辣的女人,他忍不住一阵后怕。
“世子n爷!求你们说句话啊,救救我……”柳贤媚疯狂地哭着,她不想死,她还很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过,她不舍得死……
可是,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过魁梧壮硕的衙役,只见两个衙役牢牢将她手脚按住,另一个衙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的裤子剥下,露出白雪柔腻的后臀,接着,另外两个衙役默契十足地你一下我一下重重往下敲!
原本,他们对楚楚可怜的柳贤媚还心存怜惜,但是在了解了此事的真相之后,在知道柳贤媚所做的那些事之后,他们就再也动容不起来了,这样的女人,很是该重重责罚。
八十道板子还没敲完,柳贤媚就已经晕过去了,但是衙役还是很敬业地将八十道板子全部敲完了才拎着昏迷不醒的柳贤媚丢进死牢,等待三日后的处斩。
而此刻堂上,众人大多静默着。
面对皇后雷厉风行的手段,以及层出不穷的证据,众人对她佩服到了极点,不客气的说,这分明就是皇后娘娘一手导演的好戏,她之所以让卫府人上蹿下跳,分明是想让他们自动钻进网里。
不过此刻的威远侯,他的脸色甚为难看,因为威侯侯爵府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输的很惨很惨,不仅输掉了财富,还有名誉,声望,威望……
威远侯咬着下唇,朝宋颜抱拳道:“既然此事已了,微臣这就带家人回去,好生教导,以后定不会做出让皇后娘娘不悦的事来。”说着,威远侯也不管宋颜答不答应,转身就欲离开,而卫夫人也义愤填膺地抚着卫秦守,跟在威远侯身后。
威远侯的目光冷冷地扫向卫夫人,哼道:“去,扶守儿媳妇一起回府!”
卫夫人显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在威远侯含怒的目光中,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转身就趾高气扬地朝孙莹莹走去,面对孙莹莹的时候,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笑容:“莹莹,随婆婆一起回府吧,毕竟威远侯爵府才是你的家啊,来,婆婆扶着你一起。”
望着卫夫人那眼底阴寒森冷的笑意,孙莹莹心底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她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朝宋颜的方向跪下,缓缓磕了一个响头,抬起笔直的身躯,脸上有一丝冷肃决绝:“臣妇要与卫秦守和离9望皇后娘娘成全!”
和离!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熙熙攘攘的议论声。因为在这个社会上,风气还不是很开放,发生和离的概率几乎是没有的,而且这个社会对男人宽容的多。
男人不喜欢妻子,可以一个一个地往家里带女人而不用负任何责任,还有人称纳妾为雅事。但是女人却不同,她们一旦付诸行动,那就是红杏出墙,dang妇,必须要沉塘以儆效尤!
因为,这个世界的话语权基本上掌控在男人身上,女人扮演的只是附属品的角色罢了。所以有勇气说出和离的,几乎没有。
而此时,就连孙夫人也有些惊诧住了,她有想过将女儿带回来一起过,但是她期盼的只是析产分居,而不是和离啊。
所谓析产分居,分好财产今后各自分居单过,却依旧有名分,走出去她还是侯爵府的世子妃。但是,孙夫人没想到孙莹莹竟然如此决绝,一定要和离,分的干干净净,以求永世不再相见。
卫夫人也惊呆了,她之所以要将孙莹莹带回去,是因为今天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如若不好好折磨孙莹莹一翻,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而且,只要孙莹莹在侯爵府一日,皇后就不会让侯爵府出事,可以说,孙莹莹是侯爵府如今的保命牌。
所以,卫夫人跟着就跪在孙莹莹身边,厉声道:“皇后,臣妇不同意!”
“微臣也不同意!”威远侯冷声跟着说道。
“我也不同意!”卫秦守忍着痛,大声说道。
直到知道了柳贤媚的真面目之后,他才发现孙莹莹的可贵之处,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还心心念念想着自己,如此深情,自己岂能再辜负她?更何况皇后既然对她这么好,将她看的那么重,他相信留下孙莹莹,让她的心再回到自己身上,那么皇后看在她的面上肯定会对自己多家提携,他的前程自然是一片光明。
宋颜眼带嘲讽地扫了卫家那自私自利的三口人,目光紧紧盯着孙莹莹,和离成功与否完全取决与孙莹莹自己。
“你真的要和离?”宋颜淡声问道。如若和离到一半,孙莹莹又被卫秦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给求回去,那到时候自己可会对她失望的紧。 •ttκǎ n•¢ ○
孙莹莹还没表态,就见卫秦守忍着痛楚一步一步朝她走来,他的眼中深情款款,面容认真而凝重,他定定地望着孙莹莹,忏悔道:“莹莹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以为的我任性不懂事,辜负了你的一往情深,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改,为了你我改。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卫秦守坚信,至于他稍微对孙莹莹和颜悦色一点,勾勾手指头,她就一定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来。
而此时,宋颜审视的目光也落到孙莹莹脸上,她想知道孙莹莹的决心到底如何。
孙莹莹苦笑地望着卫秦守,缓缓摇头:“你现在知道错了吗?太迟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不!可以的,只有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卫秦守深情地拦住孙莹莹的手,急切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女人,我答应你,将她们全都卖掉,往后后院里只有你一个人,好不好?”
孙莹莹狠狠甩了他的手,眼底尽是嘲讽:“卖掉?那些女人在你心中是可以随意转卖的,你对我的心意又何尝不一样?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别人,就连你的媚儿也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你心中就只有你自己,你简直自私透顶!”
“莹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回到我身边?”卫秦守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脸上却依旧装出深情不悔的模样,痛惜般说道。
“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孙莹莹冷哼一声。
“难道你一定我给你跪下,你才答应回来?”卫秦守心中气闷,忍不住拔高了语气,“好,我给你跪下!”说着,卫秦守提袍角就跪倒在孙莹莹面前,惹的卫夫人一阵惊呼。
孙莹莹见他真的跪下了,忽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弧度,脸上挂满了明晃晃的笑容:“卫秦守,你还真的跪下了?你还真是没脸没皮不知羞耻,我孙莹莹以前怎么会认为你风度翩翩风姿卓越,是再完美不过的男人呢?果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虽然带着满满的自嘲,但是宋颜依旧能从孙莹莹脸上看到那抹酸楚凄苦的意味,那是一种绝望到底的心痛。究竟有多少的痛,才能磨灭那么浓烈的感情?宋颜心中微微一震。
然而此时,卫秦守却脸色变得铁青,他抬眸,目光中带了一丝怒火:“莹莹,别闹了,有事咱们回府里再说。”说着,他就要这孙莹莹强行离开。
“放开我!别再用你的脏手碰我,恶心死人了。”此刻的孙莹莹犹如冰冷的刺猬,说出的每句话都带着深深的尖刺,因为她知道,她必须和离成功,不然的话,还是会被卫府害死。
“孙莹莹,你适可而止点!”卫秦守脸上毫不掩饰的恼怒了。从小到大,他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人?跪都给她跪下了,她还想怎么样?难道她真的想和离?
“皇后娘娘。”孙莹莹朝送宋颜跪下,眼底闪着一丝决绝光芒:“就算净身出户,臣妇也要和离!就算死,我孙莹莹也不做他卫家的鬼!”
卫秦守顿时脸色铁青一片,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她以为她是谁,如若不是看在她与皇后关系密切的份上,她以为自己会跟他低声下气的求饶?做梦_,她想和离另嫁他人过幸福日子是吧?那他就偏偏不让她走,让她一辈子陷在威远侯爵府,痛苦一辈子!
“皇后娘娘,我不同意,而且她孙莹莹也没范七出之条,我不能休她!”
好一个卫秦守,将和离曲解成了休离,当真是好啊。宋颜冷笑,正欲说话之时,却见卫夫人脸上挂着狰狞扭曲的冷意,“皇后娘娘,和离一事我们威远侯爵府绝对不同意,如若皇后要行命令,那我们也不怕将此事闹到太后面前!”
威胁,简直就是chi裸裸的威胁!不过宋颜是能被她威胁的住的吗?
宋颜冷笑道:“行啊,既然你们要去打搅太后老佛爷的清静,那么尽管去吧。不过本宫顺便提醒你们一句,太后老佛爷最近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要是因为你们的事恼了,生气了,病重了,你们就看着办吧!”
太后那个老妖婆,已经很久没去管她了,如若她执意要插手,那就别怪自己对她不客气!反正那个皇宫的秘密她已经拿到手了,也是时候离开皇宫海阔天空去了,自然,顺手要将梦琉璃和太后老妖婆的事处理干净了。
在威远侯带着人怒气冲冲地回府后,宋颜路过孙莹莹身边,郑重地凝视着她:“和离,你真的不后悔?”
孙莹莹认真严肃地颔首,“君既无心我便休,这次,我是一定要和离的。”
“好一个君既无心我便休,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本宫是一定会帮你的。你放心,就算太后亲自出面,还有本宫在呢,本宫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宋颜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孙莹莹泪光闪闪,深深地凝视着宋颜,感慨地说了句:“这几年,你受苦了。”
如若不是与自己一样受了太多的苦楚,又怎么可能会蜕变成艳光四射的耀眼凤凰?刚才的那一幕幕,看到宋颜那强大的气场,孙莹莹一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自己也变得坚强,她才真的释然了。
“希望你也会破茧成蝶,完美蜕变。”宋颜笑了笑,留下几个大内侍卫保护着孙莹莹母女,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宫了。
威远侯带着一堆人回到府里,恨恨地砸了一箩筐的瓷器,这才稍减怒火。
卫夫人忙着命人请大夫去给她的命根子治病。因为八十板打的极重,卫秦守的身子又虚,刚回到府里他就有信不住了,直接昏迷在床上,半夜迷迷糊糊的,更是发起烧来。
威远侯见到自己唯一的嫡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而他房里连一个照顾的女人都没有,心中就更气了。
卫夫人在一旁抹泪,哭着道:“守儿太可怜了,这次简直是无妄之灾嘛,这一切都是孙莹莹和柳贤媚那个贱人的错,凭什么要打我们守儿的板子?皇后简直太可恨了!”
面对卫夫人的喋喋不休,威远侯只在房内走来走去,偶尔看看发烧烧得面容通红的卫秦守,眼底就闪过一丝恼恨和痛惜。
“侯爷,你可一定要给守儿报仇啊!这事儿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卫夫人丢下帕子,眼底闪过一丝毒辣,“侯爷,妾身细细打听过了,太后多次想往皇上后宫塞人,都被皇后暗中阻止了,所以太后老佛爷现在对皇后很不满,您说,咱们将此事告到太后老佛爷面前去,可好?”
卫夫人放出原本要告到太后面前的话,只是为了示威,不过后来她细细想了想,觉得此事很可行。
“你确定太后对皇后不满?”威远侯摸摸包裹严实的额头,恨声说道。皇后今日做的事简直太过分了,一点颜面也不给自己留,看来,他很有必要将此事上升到一个高度,甚至,废掉皇后。
当初宋颜之所以能够进宫被封为皇后,那全都是因为太后老佛爷力主她进宫,为她撑腰,但是现在如若太后对她心生不满的话,那么,想让皇上废掉她,似乎也不是很难的事。
“是,这事儿是敏王妃悄悄使人过来跟妾身说的,敏王妃经常进宫,而且太后又喜欢她,与她说话漏了风也是很有可能的!”
卫夫人没有威远侯想的深远,她只是想被皇后找不痛快,寻回场子来,而威远侯想的却更为毒辣,简直想将宋颜连锅端了。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将此事捅到太后面前去,虽然咱们府上理亏,但那都是因为柳贤媚那个贱人,现在那个贱人被判了监后斩,与咱们卫府已经没有关系了,咱们只要一口咬定不和离就是了。”威远侯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会制造些对皇后的清白不利的证据,将皇后将那个位置上赶下来。
三日后,到了柳贤媚斩首的日子。
因为那日到衙门口听审案的人很多,大家口口相传,柳贤媚做下的“丰功伟绩”在不到三日的时间就传遍了全城,就连又瞎又聋的老婆婆都知道了有位恶毒妇人要在今日斩首示众。
据说这一日,鸡蛋西红柿等物极为畅销。
从死牢到菜市口,足足有五里的距离,但是这一路上,街上挤满了人,特别是那些妇人,一个个手挎着菜篮子,篮子里堆满了臭鸡蛋,见到囚车过来后,一个赛一个的有力气,还暗中比试各自的准头。
可怜的柳贤媚,之前那八十板子几乎要去了她大半条性命,这三日在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的死牢里又饥寒交迫,好不容易熬过了三日被拎出来见天日,却冷不防被那些鸡蛋砸的满头满脸的蛋黄蛋清,就连头发上也挂着细碎的蛋壳。
在这个社会,鸡蛋还是金贵物,一颗鸡蛋能够换回来一斤的白面呢,可是那些妇人宁愿饿肚子也要拿鸡蛋去砸柳贤媚,足见柳贤媚在众妇人心目中是多么的面目可憎、罪不可恕!
柳贤媚剩下最后一口气,好不容易坚持挨到刑场上,当侩子手举起白花花的大刀时,她心中害怕,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就死在了监斩台上,让专门起大早赶来抢占好位置的民众们大为失望。
当赵柔柔将事儿说给宋颜时,宋颜当时正在喝茶,差点就喷了。
“恶有恶报,报应不爽。”宋颜给了八字评论。
“对了老大,似乎你有麻烦咯。”赵柔柔有些幸灾乐祸地将手下查到东西递给宋颜,“之前你叫我盯着卫府,怕他们对孙莹莹母女狭私报复,不过很可惜,人家的目的似乎是你。”
宋颜看着手中厚厚一沓纸,上面详细地罗列了威远侯什么时候寻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看了最后的结论,顿时让她有些无语。威远侯的心思还真大,竟然将她这皇后扳倒。
不过……宋颜似有若无地摸着光洁下巴。其实她早有退却之心,要不要将计就计呢?
“皇后娘娘,太后老佛爷宣您过去慈宁宫。”宋颜正在沉思的时候,秋雨掀开门帘进来,禀告道。
“太后的日子似乎过的太闲了。”宋颜伸了个拦腰,顺势将那些调查报告还给赵柔柔,站起来笑着道,“走,去太后那里瞧瞧,如若她真的要迎头撞上来,那就算她自己运气不好吧。”
宋颜这番话说的似乎没头没脑,不过赵柔柔却明白这其中的意味,笑着答道:“确实,太后也太不老实了,该拾掇拾掇了。”
从她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她们对收拾太后有着十足的把握。不过太后可是堂堂的紫阶强者,与宋颜的实力相差无几的,真的就那么容易收拾吧?
乘坐着御撵,晃晃悠悠地到了慈宁宫,当宋颜进去的时候,只见太后高高端坐在上,而地上跪着一位不断哭诉的妇人。
那妇人一身素服,头上只带了简单的几多绒花,身上的装饰也极为朴素,此刻她的双眼哭地通红,趴在太后脚下,断断续续哭道:“……太后老佛爷,臣妇那孽子真的知错了,他委实不愿意失去那么贤良淑德的妻子,还请太后老佛爷发发慈悲,成全一对有情人吧……”
卫夫人眼睛红肿,哭得好不凄惨。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宋颜在赵柔柔的搀扶下款款而来,目不斜视地走到太后面前微微福身,简单地行了一礼。
太后目光轻飘飘地落到宋颜身上,眼底闪过抹深意:“皇后你可来了,快点跟哀家说说,这一大早的卫夫人就来哭诉个不停呢,说是你阻挠了她什么事儿。”
宋颜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目光淡淡地瞥到卫夫人身上:“哦?卫夫人还真的来老佛爷您的面前哭闹了?当真是不让本宫省心啊。”
卫夫人匍匐到宋颜面前,泪眼朦胧地控诉:“皇后娘娘,我家守儿和莹莹是真心相爱的,他们现在只是有了一点误会,只要给机会,守儿一定能够求的莹莹回心转意。您怎么能活活拆散他们两夫妻呢?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笆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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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夫人面上委屈,可她哭的那些个话,却句句都在指责宋颜。
宋颜不怒反笑,目光冰冷,也不欲跟她解释,懒得跟她纠缠,径自拿起一粒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皮吃了起来,她只当跪在她面前哭喊的卫夫人在唱越剧。
宋颜这番无视比打人巴掌还狠,直接抽的卫夫人脸色涨红,转而跪拜在太后跟前。
太后望着宋颜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恼恨。当初之所以让宋颜进宫,是因为太后对自己极为自信,她深信宋颜就算聪明就算是朱宝斋的主人,那也绝对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太后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太天真了。
自己固然厉害,但是宋颜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她不仅在商业上有的天赋,竟然还有着得天独厚的药剂师天赋,堂堂的宗师级强者简直颠覆了她的想象。经过几次明里暗里的出手,她的朱宝斋依旧稳稳掌控在她自己手中,自己竟然毫无所得。况且,她还能感觉到宋颜的厉害远远不止于此……
所以,太后现在对宋颜已经心生不耐了,甚至已经有了除去她的心思,以为是因为爱才,但是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除去宋颜,她就可以稳稳地得到她所要的东西。
她知道,宫里宫外惯会捧高踩低的,只要自己不再维护宋颜,并且表现出厌恶情绪,自然有数不尽的人去对付宋颜,而自己只要做壁上观就可以了。
太后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脸上便显出一丝不悦的神色,她冷着眼瞪着宋颜:“皇后,卫夫人所说的事可是真的?”
宋颜敏锐地感觉到太后情绪上的变化,不过她脸上却表现的滴水不漏,只淡声说道:“老佛爷要想知道真相其实很简单,将卫夫人说的话完全反过来听便是。”
太后眼睛微眯,眼底的不悦更是浓烈,皇后现在对自己是越来越不恭敬了。
卫夫人看到太后与皇后之间的暗潮汹涌,心中顿时大乐,敏王妃说的简直对极了,太后果然看皇后很不爽,这一次何不利用太后将皇后这个眼中钉除掉?皇后的存在始终都是悬在威远侯爵府脖子上的冷箭。
想至此,卫夫人哭得更是凄惨,她抱着太后的腿大哭道:“太后老佛爷,臣妇没有说谎,臣妇所言句句属实,如若不是皇后娘娘从中阻挠,我的守儿和他媳妇儿早就和好如初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犹如牛郎织女,连面都见不到啊,皇后娘娘这是恨着我们家守儿这才拼命地拦着不让他们相会啊,太后老佛爷,您可要为臣妇做主啊。”
宋颜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望着太后,她在等着太后的表态,如若太后……
果然,太后一点都没让她失望,只见太后朝着宋颜阴冷一笑:“皇后!你堂堂一国之母,怎的如此小肚鸡肠?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倒好,好好的一桩亲差点被你毁了!”
“太后娘娘似乎有些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呢,可能是之前那场病给昌涂了吧?”宋颜凤眸微眯,冷冷地望着太后。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太后被宋颜这么一激,冷冷一笑,大声说道:“来人,将皇后请回去,关进汹屋里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所谓汹屋,那是宫廷里的暗房,所谓暗房,就是指暗无天日的房子,有字面上的意思,也有超越字面上的意思。因为这暗房里,摆放了各种私人刑具。
宋颜冷冷一笑,太后这是准备拿她下手了呢?
丝毫没有反抗,宋颜被几个大内侍卫的监视下,缓缓地离开慈宁宫,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宋颜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瞥过太后身后那盆盛开的正浓烈的君兰花……那是卫夫人今晨送进来,太后因为看着喜庆,便将它摆在了自己身边。
皇后就这么容易被太后斗倒了?卫夫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宋颜被请下去,顿时,一股狂喜从心底升起,她掩不住眼中的喜色,朝着太后拜倒。
太后厌恶地瞪了眼眼前的蠢货!如若不是知道她还有点利用价值,就凭她哭到自己裙上的眼泪,就该拖出去午门斩首示众。
不过太后转念想到宋颜,不知为何,看到宋颜临走时那泰然自若的神色,她的心中竟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具体又说不上来。
罢了,或许是自己将宋颜想得太过厉害了,世上哪会有样样精通的天才?太后如此自欺欺人着。
一连三天,宋颜都呆在暗房里,一步都不曾外出。而且因为太后吩咐,所以送过去食物都是粗劣馒头,而且还是馊的,至于水,根本就没有烧开过,应该是直接从水缸里舀的。
但是宋颜接过食物的时候,却一句怨言都没有,连哼都没有哼。
因为暗房里只有角落一个三尺见方的小洞提供送饭食,其余四面八方都是墙壁,高高的墙壁犹如铁桶般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四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外面守着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所以,在她们全都以为皇后在受苦时,宋颜此刻正在她的空间里摆弄美食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好不快活。
不说宋颜在暗房里过着惬意的悠哉日子,只说如今的慈宁宫。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怎么了?”梦琉璃难得在桂嬷嬷的陪同下去看望太后,却看到太后不然体虚地摔倒在床上,一时间吓的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一脸关切的看着太后,看着的是太后的身体,不过是做出样子来给别人看的。倒是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是真的担心焦急,她不断的帮太后拍背,喂水,还催着人去看太医到了没有。
没过一会儿,一群太医被小太监们拽着就来了,放下药箱啥的,赶紧喘了口气就要进来,李嬷嬷拉下帐子来,放太医一个个进来给太后诊脉。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刚诊了脉,还没给出结论,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
得,先别说话,赶紧的迎接圣驾吧。几个太医赶紧的跪下,口中高呼皇上万岁,连梦琉璃挺着个大肚子也跟着跪下迎驾。
秦殊一进门,看到整个慈宁宫乱成一团,顾不得多想,对身后的太监就道:“赶紧的让各宫主子先回去,一个个跟木头似的杵在这,添的哪门子的乱?”
于是,梦琉璃等人被宫女太监拉着出了慈宁,梦琉璃虽然不甘心就此错过皇上,但是想到如今的自己身子重了,面容浮肿,身躯圆润,远不及未怀孕时好看,便忍着性子被宫女扶下去。
秦殊让太医们起身,坐下来细细地询问太后的病情,脸上一副至孝纯孝的样子,只是那深潭般的眼波下面,谁也看不到掩藏着怎样的情绪。
几个太医隐晦的说出了太后的病情,说太后因为上次那场大病之后,虚不受补,补过头了,以至于补到脑子受损,身上经脉受损,言下之意就是太后以后别想好了。只能在床上躺着让人伺侯着,腿脚不方便,肯定是走不了路的,下床也别想,手也不方便,吃饭得让人喂,自己连勺子都拿不动的,口歪眼也斜,说话就流口水,话也说不出啥来……
用现代一个精准的词汇形容,那就是……中风了。
秦殊眉宇紧蹙,瞪着太医问:“难道太后的病就没有法子治了吗?”
太医纷纷表示药石无用,只能好好照顾着。
秦殊看了眼躺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这人啊,还真不能有坏心,太后刚萌生了害宋颜的心思,转眼间就被宋颜斗倒了,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好了!”秦殊沉声来了一句:“朕不管太后怎么样,你们几个这几天哪也别去了,就一直呆在慈宁宫吧,替老佛爷好好看病,煎药什么的也别经别人的手了,就由你们亲自弄,记清楚了吗?”
“是!”几个太医互看一眼,发现皇上还是很有理智的,并没有说出治不好太后的命就摘他们脑袋之类的狠话。吾皇明智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殊吩咐完了,亲自走到床边,小声道:“老佛爷,老佛爷,朕亲自来看您来了,您……”
结果,秦殊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床上的太后拼尽力气道:“皇……皇……皇后……放……”
秦殊一脸赞同地点头,还不忘帮太后盖好被子,“老佛爷放心,皇后那边朕这就放她出去,朕也知道老佛爷心疼皇后,这几日也是苦了她了,朕等下立刻就亲自去迎她出来,往后也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会再冷落她了,老佛爷您就放宽心吧,好好养病才是正理。”
太后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秦殊,她想要说什么,一口气喘不上来,也说不出话来,直伸手抖来抖去的指向秦殊,最后,直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看到太后气晕过去,没人注意到,秦殊低垂的眼眸中闪过的那抹嘲讽笑意。
“太医,还不赶紧的救治老佛爷!”秦殊演戏演到底,装作一副焦急的模样,赶紧的退开两步让太医们去瞧。
太后被秦殊这么一气,病情更加恶化,刚才还能断断续续地说几句,但是现在却只能干瞪眼,一张开嘴就直流口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太后被抢救醒了后,秦殊还不忘对身后的太监说了句:“传旨下去,迎接皇后出来,让她带着小宸来代朕尽孝,亲自照料老佛爷!”
“唔唔唔……唔唔唔……”太后有气无力地挥舞着手,眼神死死地瞪着秦殊,无声地抗议,但是秦殊却温柔地将她盖了盖被子,笑着说道:“老佛爷,你既然这么喜欢皇后,朕将她放出来让她亲自照料你,您一定心中很欢喜吧?只要您心中欢喜,儿臣也会跟着高兴的,儿臣还有些国事要处理,只能处理完了再来看您了。”
秦殊笑眯眯地走出皇宫,负手看着蓝蓝的天空。
秦殊也是一腹黑的,他明知道太后痛恨宋颜痛恨的不行,还让宋颜天天在她面前晃悠,这是想活活气死太后吧?
其实现在的太后已经猜出了自己着了宋颜的道,如若是一般的毒,她自己就有能力解,况且有梦琉璃这个大师级药剂师在,也不用担心,但是,现如今她体内的毒素简直太霸道了,竟然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她所有的灵力,将她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婆!
如今的她手无缚鸡之力之力,根本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其实她刚才想说,是皇后放的毒……可是这个皇帝,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现在竟然曲解了那意思。
还将宋颜放出来……如若自己落到宋颜手里,岂不就是一个死字?太后眼底盛满了阴毒,可惜的是,她的脑袋虽然清醒着,可是全身的各个功能都已经退化了。
今天好迟更呀~不会被打pp吧?捂脸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