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把路阳是女子的身份跟可人与小蜗牛一说,两人都彻底惊呆了,小蜗牛扶着额头直道:“我真是笨透了,连大人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可人笑道:“别说你了,我也不知道,平日虽然觉得她有几分阴柔,可想着太监本该如此,想不到她竟然是女子。”
“可人姐,你怎么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啊?”小蜗牛问道,“你希望大人是女子吗?”
“不是我希望不希望,只是大人是女子,并且能干聪明,我身为女子也感觉高兴啊。”可人微笑道,太监都是身有残疾之人,她原本还在心里同情路阳,如今这种情绪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是真的高兴。
路阳在隔壁房间,听着他们细声谈论,她用力敲敲墙壁:“别以为你们很小声,这里隔音不好,说人是非不要那么大声。”
四人顿时停口,不由得掩嘴笑了。
自从知道路阳是女子,可人与小蜗牛便和路阳亲近了许多,反倒薛明和南山有点不好相处了起来,处处想起路阳是女子。
这晚,薛明和南山失眠了。
“你想什么?”薛明问道。
“你又想什么?希望不是想我想的问题吧?”南山叹息道。
沉默了一会,两人异口同声道:“在路上的时候,我在树后小解...";两人又都顿了下来,各自掩面低吼,他们都被路阳看过尿尿!
“她太可恶了!”薛明恨恨道。
“就是,明知道自己是女子,怎么不走远些?我们哥俩日后还怎么做人啊?”南山也十分尴尬!
“而且她那时候没表现出不好意思,我见她还瞧了一眼我,要死了我,活不下去了。”薛明捶着床板。
可人伺候路阳夜宵,见路阳扬嘴微笑,不禁问道:“大人,您笑什么?”
路阳摇摇头,没有再听薛明和南山说话,看着可人,问道:“那个唐韦德,我知道你是看不上的,只是找个机会,好好劝劝他,不要和唐莲花对立,只会让人渔翁得利!”
“大人是要我奴婢劝他改邪归正?”可人问道。
“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奴婢奴婢地自称了,难得离开皇宫,就直来直去吧,我也不要本官本官的了。”路阳说道。
可人迟疑了一下,“是,只是我未必有这个能力,而且据闻这个唐二公子一直风流成性,不务正业,唐老帮主生前对他也不待见,甚至属意唐莲花继承帮主之位,可见这二公子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正是如此,我更要你劝他改正。我看得出唐莲花对帮主之位无意,她不过是不想盐帮落入其他人之手,假若弟弟争气,她只会辅助弟弟好生打理帮中事务,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弄得四分五裂,秦总督对盐帮是志在必得的,加上此人好胜,有军功在身,他曾经手握重兵,即便如今,依旧有兵权在手。皇上尚且不敢轻易得罪他。只是,军人一旦犯错误,便容易失军心,军心一失,要杀秦大胡子就如同割韭菜轻易,也不怕引起什么后遗症。”路阳坦诚跟她说。
“大人的意思是,要抓秦总督的错处?”可人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错,军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奸淫掳掠,鱼肉百姓,他们日夜边防守卫,为的就是我们大朗王朝的百姓,秦总督以前的军功赫赫,许多将士对他依旧是推崇有加,只是一旦揭开他的真面目,得知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你说,还有哪位将士会服从他?他所有的军功都救不了他的罪,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大人想怎么做?”可人问道,“尽管吩咐便是,可人一定会完成大人的命令。”如今她对路阳,再无半点不服,要知道,不是谁都敢动秦大胡子。她恨他,在她心中一直守着一个秘密,她一家一百二十口,悉数死在秦大胡子的刀下,只要能杀了他,别说让她去应酬唐韦德,哪怕是嫁给他,她也无怨尤。
路阳端详着她的面容,叹息道:“可人,秦可人,江南首富的掌上明珠,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百二十口大家族,一个也逃不掉,只余下你一人顽强入宫,本想投靠个有势力的宫嫔,好举荐你给先皇,然后伺机报仇。但这个时候先皇驾崩,你跟着的妃子造反,你虽不被诛杀,却从此也接近不了皇上。”
可人浑身一震,凝视着路阳,一双明眸快要滴出水来,“我用全部家当,买通了浣衣局的大太监,希望安排到皇后娘娘的寝宫,第一日来到皇后娘娘寝宫报到,便见到了皇上,他一眼便看中了我,让我伴随钦差南下,我便举荐了小蜗牛,于是我们两个终于摆脱了浣衣局。”
“秦大胡子,便是你的仇人?”路阳问道。
“是,他看上了我娘亲,我娘亲抵死不从,全家惨遭灭门,我那年十一,被奶娘的尸体压住,才避过一劫。我亲眼看着他,对我娘亲的尸体,他侵犯我娘亲......枉我父亲,当他是好兄弟!”可人不可抑制地哭起来,双手掩面,却不敢大声,这些年一想起那些悲惨的画面,她都用尽全力去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是要把这仇恨积压在心底,让自己时刻记住那锥心之痛。
路阳心中酸涩,拍着她的肩膀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为你报这个仇。”
可人哭完,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述说了那年发生的事情,“江南秦家,是全国最大的织造作坊,和鲁东省总督秦大胡子是同一血脉,我父亲与他同宗,所以两家偶有来往。可他原来一直都不怀好心,来我们家做客,也不过是因为我娘亲的美貌。我娘亲几番拒绝,他便恼羞成怒,一个晚上,我娘亲起身上茅房,被他强bao了,后来被我父亲发现,两人纠缠下,把屋内的人全部吵醒了,于是,他恼怒之下,狂性大发,竟然,竟然.....”可人深呼吸几下,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彷如脱线的链子。掉个不止。
“放心,他跑不掉了,落在我手里,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路阳抱住可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人这些年,一直都不敢哭,怕暴露了半点遭遇杀身之祸。如今她顾不上这么多了,人连恣意悲伤都不能够,活着也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