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和赵公明坦然跪下。
“十六门规,七大禁忌,四条死罪。你们两个人知道么?”李老太太喝道。
“当然知道。”王老爷子缓缓道。
“六甲旬门徒擅离着三刀六洞,叛门者死!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李老太太再次喝道。
“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就说好是来还债的。三刀六洞的刑法,我领了。”王老爷子缓缓地道,“不过叛门的罪太大,我不认。”
甲子旬抬手阻止了李老太继续喝问,淡淡地道,“怎么说?”
“叛门?我想问问甲子,我什么时候做过危害同门利益的事。如果没有,谈什么背叛?”王老爷子坦然道,“我是采用欺骗的手法,脱离六甲旬。但一来没有同门相残,二来没有做过任何违反六甲旬利益的事,所以并没有叛门。”
“狡辩!脱离六甲旬就是背叛,背叛就要死!就要死!”李老太太大声道。
甲子旬看着李老太太道,“现在是你说话还是我说话,谁是六甲旬的甲子?”
李老太太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王老爷子和赵公明,身体在不住地颤抖。
甲子旬转过头来道,“王达,你承认擅离六甲旬之罪。就要承受三刀六洞之刑,我问你,这刑受得冤不冤?”
“没什么,如果没有准备。我又怎么会找你们。”王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离开了六甲旬之后,我有很多事情反而想明白了。有勇气去做一件事情,就要有勇气去承受这件事情的后果。请刀来!”
“师傅!”小胡子立刻站了起来,大喊道,“这三刀,我代你受!”
“你给我坐下,香堂上,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李老太太扭头喝道。
“我当然有资格!”小胡子沉声道,“我是甲午旬,六甲之一。难道没有说话的权利么?”
甲子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老太,缓缓地道,“也好,我们就听听他怎么说?”
“甲子,我师傅虽然犯了门规。但依然是我师傅。他对不起六甲旬,但却从没亏欠过我,相反对我有栽培之恩。他犯了门规,理应受到惩罚。但我受他的恩情,却也不能不还。何况再怎么说,他是甲午旬的人,我现在是甲午旬之首。替门人受过,有什么不行?”小胡子大声喝道。“请刀!”
甲子旬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小胡子高声道。
“不行!你这个小子虽然讨人厌,但那个老鬼更不是东西!这三刀必须他亲自领受!规矩就是规矩,六甲旬也从没有让人代罚的先例。”李老太冷冷地道。
小胡子红着眼睛还想争辩,却被跪在地上的王老爷子一把抓住手腕。“回去坐下!”王老爷子寒声道,“我就是为了求个心安。你以为这三刀捅在你身上,我的心会安么?”
“可是..可是师傅!”小胡子激动地道,“你不该受这三刀!你年纪大了!”
“回去坐下!”王老爷子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小胡子呆了一呆,只得咬牙坐了回去。
龙大胆低声对范剑南道,“没看出来,这家伙还这么重情义。”
范剑南伸手示意他不要多说话,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王老爷子微微一笑,“六甲旬,第七十四代甲午旬王达,领刑,请刀。”
李老太太满是怨毒地看着他,把手里的刀递了上去。那把短刀出鞘,在灯光下寒光四射,看起来和匕首差不多,但两边却满是倒刺。这刀一旦刺下,就不能拔出,只能穿透肌肉从另一面出来。这就是六甲旬门规森严,三刀六洞刑法的诡异可怕之处。
王老爷子接过了刀,站了起来,把一条腿放在椅子上,刀尖缓缓凑到腿上。
龙大胆突然道,“向左半公分左右,能避开大动脉。”
王老爷子哈哈一笑,“多谢!”
“噗!”手起刀落,锋锐的刀插在了他自己的左腿上。这还不算完,王老爷子咬着牙,按住刀柄继续往下推送。直至这把刀完全没进了大腿的肌肉之中,然后从另一个方向捏着刀尖拔出来。
鲜血滴滴答答地不断躺落,王老爷子面部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额头青筋暴起,满是汗水。但他依然咬着牙,再次抓起那把沾满鲜血的刀。再次猛然插在大腿上,这一次因为刀上沾满了血,有点滑腻,更加的不好用力,受得罪也更重了。
冯瑗早已扭过头不再看这血腥的场面,范剑南的脸色也一阵阵的发白,他低声问龙大胆道,“还有一刀,他能承受得住么?”
“难说,人对痛苦的承受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这个极限,就会昏厥。任何人都是一样,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龙大胆低声道,“而且这么大的出血量,也是个问题。如果他不能在十五分钟之内做完,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到时候,连我也回天无力。”
王老爷子终于又把那把穿透大腿的刀拔了出来,惨笑着道,“我王达的一生,有大半辈子是在六甲旬度过。这第三刀之后,我和六甲旬再无瓜葛。这些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痛快!”
寒光再起,短刀深深地扎在了他的腿上。
“师傅!”小胡子再也忍不住了,扑了上来,一把抱起摇摇欲坠的王老爷子。
“年纪大了,手劲不如从前了。徒弟,帮我拔出来。”王老爷子微笑着道,他的双手已经全是血,粘稠滑腻,无法再顺着刀刃反向把刀拔出来了。
“不行!必须他自己动手!”李老太尖声喝道。
“你!”小胡子看着她双目欲裂,“你这个老不死的..就算你恨我师傅,可是怎么能这样对他?”
甲子旬脸色依然苍白,面无表情地一挥手。王老爷子腿上的刀,扑地一声穿透大腿,落地了。
他缓缓地看着李老太太道,“这一下,你满意了?”
王老爷子踉跄了一下,抱拳道,“多谢甲子援手。”
“我不再是你的甲子了。你和六甲旬再无瓜葛,从今之后,你只是王达。”甲子旬转过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老去吧。”
龙大胆和范剑南立刻上前,把王老爷子抬到一旁。龙大胆一摸他的脉搏,低声道,“还好,他身体强健,不过,必须马上止血。”
范剑南点点头道,“交给你了!”龙大胆和左相、龙歌把王老爷子抬到了一旁救治。有龙大胆的回春妙手,范剑南总算是放心了一点。
不过,还没等他回头,李老太又在说话了,“好!王老头的事,勉强算是结束。不过,赵公明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他跟随范坚强叛门而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死,不足以正六甲旬门规!”
范剑南猛然回头,看着依然神色自若,跪在那里的赵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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