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叔。我刚刚到九潭开发区办点事情,顺便过来看一下你们。家里东西多,带了一点东西过来。”张桂平将车停到了姚四海的门口,从尾箱里拿了不少东西来。张桂平是民政局副局长,家里经常会受到办事的人送来的礼品,东西确实不少。
张桂平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热情,姚四海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是姚四海宁愿装糊涂。张桂平毕竟是胡叶梅的儿子,当年胡叶梅守寡,姚四海过去跟胡叶梅搭伙过日子,也是将胡叶梅的两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儿子的。
胡叶梅也明白儿子来的目的,但是她还是不忍心说自己儿子什么。又担心儿子会再一次伤害到姚四海。这个帮助自己操持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胡叶梅觉得自己亏欠姚四海太多。
“桂平,你工作忙,别老是往我们呢这里跑。我跟你叔日子过得好着呢。”胡叶梅很是隐晦地说道。
“妈,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来这里,我是真心的。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没有姚叔叔,你一个女人没办法把我们两兄弟拉扯大,还送去上学。姚叔叔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却比亲生父亲还要亲。我以前糊涂了,干了一些糊涂事,我现在很后悔,希望能够做出一些弥补。”张桂平说得很动情,眼泪都掉落了下来。
“你们坐着,我去弄饭去。”姚四海是个老实人,但是跟张桂平坐在一起,他总是有些不自在。
“我也去。桂平你一个人在这里坐坐。”胡叶梅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样的特性。所以心中有些烦闷。
张桂平自然能够感受到姚四海与胡叶梅两人的防备,不过他却很少有耐心。忙里忙外的。他是农村出去的,对农家的家务也是很熟悉的。
张桂平走的时候,姚四海给张桂平准备了不少东西。
“这些蔬菜都是我们自己种的。用的都是农家肥,也没有打农药。你拿点一会去吃。吃完了,再过来拿。还有这两只鸡两只鸭,你跟桂山一人一半。你带回去给桂山。”姚四海一袋一袋地方张桂山尾箱里放。
“叔,妈,你们不用拿这么多。家里东西也不少。你们老人家要自己吃好。”张桂平说道。
“这些都是你们城里人说的绿色蔬菜。花钱也买不到。我们自家种的,吃了放心。”姚四海说道。
胡叶梅却将张桂平拉倒一边,背着姚四海说道:“桂平,以后没什么事情,你别往这里跑了。我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你们两兄弟以前根本就没把你们姚叔叔当人。现在眼看着我们这里拆迁了,有拆迁款,还有安置房了。你们两兄弟一个个跑得勤快了。妈是老糊涂了,但是心里是明的。”
“妈,你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天地良心,我要是有半点这种成分在里面,不就不是人。你要是这么说,我以后就不过来了。免得你认为我是冲着你们的钱来的。我现在虽然混得不怎么样,但是家里也不愁钱花。老二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日子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来,主要是心里觉得以前亏欠姚叔叔太多。”张桂平似乎很生气。
“别说了。我不管你们是真心实意来也好,还打着主意来也好。我跟你吧说说明白。你姚叔叔的钱,我是一分也不准他给你们的。他最难的时候。我们把他仍在医院里不管不顾。我要是知道他们这里能够拆迁,我是死也不会跟他把手续给办了的。我就是担心你们两兄弟,伤了你姚叔叔一次,再伤他二次。那我真的不是人了。”胡叶梅想彻底打消两个儿子心中的念头。
张桂平半响才说道:“我不是冲着你们的拆迁款来的。你给我,我也一分不要。以后我还会来看你们。”
张桂平开着车走了。
姚四海看着张桂平的车不见了踪影才进了家门,看见胡叶梅不高兴。连忙问道:“叶梅,桂平来了,你怎么不高兴了?”
“四海,我是心里担心啊。我这孩子没教育好,从小太惯纵他们。没有让他们从小就明白事理。你以为他是过来看我们来的?他是为了咱们的拆迁款来的。我这儿子心态狠了。我真是担心。将来他们又会伤害到你。”胡叶梅说道。
“你担心个啥啊?钱在我们手上,他们想拿也得我们愿意啊?将来我们百年了,东西总得留给他们。我又没有个儿女。不过叶梅,我有点事情想征求你的意见。姚红一家家庭情况比较困难。他们那个地方比较偏僻,拆迁也拆不到他们那里去。我们这房子,本来是我们家里的祖屋。按理,姚红也该占一份。人头费、土地出让费这都是该我们的,但是这房子将来要拆迁了,我想从里面拿一份给姚红。你看怎么样?”姚四海问道。
“当然该拿啊。不说这是祖屋该有姚红一份,就是没有,妹妹家里困难,哥哥不应该救助一下?桂平、桂山两兄弟不是你们姚家的血脉,你不嫌弃,帮我把他们扶持大,送他们读书。当年他们买房子的时候,你也拿了钱。你自己的妹妹家里,当然要扶持啊。要不是姚红,你就是死在中心医院,也没有人去管。”胡叶梅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就这个。”姚四海说道。
谭山中心医院急诊科。
蒋玲玲匆匆来到急诊科。
“秦大夫。”
蒋玲玲才叫出这三个字,急诊科已经是轰然大笑。在上班的时候,蒋玲玲还是习惯叫秦川“秦大夫”。但是在别人耳朵里总是有些怪异。
不过这一次蒋玲玲的神色却很焦急:“酱油厂有工人被烫伤,让我们立即派医生过去。
秦川立即站了起来,秦川团队的人也惯性一般站了起来。何小康还在休假,科室里面人数不多。
“杨耀青,吕书垒跟我去一趟。”秦川说道。
张景州连忙说道:“小川,要不我去,你留下。这一阵你老跑院前,身体就算是铁打的,也会累啊。”
秦川摇摇头。笑道:“这一点算什么?不是我信不过你。这烫伤你处置得不多。还是我去比较好。酱油厂烫伤,也没有说是什么情况的烫伤,不过看起来,应该非常麻烦。否则他们早就自己送到医院来了。既然打电话过来,肯定是非常棘手的状况。走,我们出发!”
秦川简单地说了几句,东西已经准备完毕,提起急救箱就往外面跑。罗师傅已经救护车停在了急救大厅的门口。
秦川等人一上车,立即说道:“罗师傅,这一次的情况比较急,速度尽量快一点。”
“没问题。看我的吧。”罗师傅拉响的救护车的警笛,呼啸着往酱油厂开去。
秦川虽然没有低估这一次抢救的难度,但是等到看到病人时,依然大大出乎秦川的意料。秦川本来以为是被开水烫伤,面积比较的大的病人。对于在系统中模拟过多种抢救过程的秦川来说,自信心有些爆棚。自认为遇见什么样的病人都能够对付得了。
酱油厂比较陈旧,在老城区,不过现在那边都是一些陈旧不堪的老厂房。四周也都是一些矮矮的棚户房。这里情况比较复杂。谭山市的老城区改造一直没有改道这边来。因为这边的情况太过复杂。
酱油厂的一个副厂长与一个职工在路口接救护车,看到救护车就不停的招手。
“病人呢?”秦川急切地问道。
“病人在里面。伤害很厉害,不敢乱动。”酱油厂副厂长韩启云神色很严肃。
秦川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坏了,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
车停在了酱油厂的大坪上。酱油厂的房屋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房子,矮小陈旧,破烂不堪,窗户上的玻璃也破了不少。
秦川跟着韩启云穿过一片充斥着粉尘的车间,才看到那个被烫伤的病人。
根本不是秦川想象中的普通烫伤!头发全部被烧焦,仅仅残留着几小块卷曲的烧得枯黄的团块黏附在头皮上,脸上也烧得焦黑,眼睑肿胀,但是依然能够见物,看到秦川的到来,目光有些呆滞。全身上下看不见一片完好的衣服,仅仅裆部还可以看到原来衣服的样式。应该是一件纯棉衣服。全身上下的皮肤被烫得通红,表皮呈大块状溃烂,稍微动一下,身上的皮肤就会整块整块的脱落,露出一簇簇丛集水疱。
“他是我们面粉厂的工人,叫李田旺,咱们面粉厂粉尘比较厉害,也非常危险。今天应该是线路老化,导致面粉包装车间突然起火。当时就李田旺一个人在车间里。就烧成合格样子了。”韩启云说道。
“哪里有冷水么?能不能给我提两桶冷水来?”秦川问道。
“有有有。我叫人去提水来。”韩启云连忙叫人将冷水提了过来。
秦川将冷水浇到李田旺的身上。暂时缓解了胶质化,同时冲洗掉破溃的表皮、衣服。
“还能走路么?”秦川问道。
“能……我还可以。”李田旺的声音非常微弱,他的喉咙似乎也受到了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