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利女神庙内顿时如一锅煮沸了粥般喧嚣起来,到处均是嗡嗡之声。那些之前跟着池中物的神庙苦修士脸上均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们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池中物会做出来这样傻逼的行为,为什么会贸贸然跑到这神像旁边。
没有任何犹豫,池中物急忙便朝下跳了下来,而后一脸惊慌的看着场内诸人,想要开口解释但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很清楚自己刚才的那莽撞是中了林白的道,可是事情是自己做的,就算是往林白身上推,也不能掩盖自己刚才亵渎神灵的真实。
“我记得婆罗门教中有规定,但凡是亵渎神庙圣像的人,人人可以痛打,而神庙中人更是必须要担当起惩罚的责任……”禅迦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转头看着愣在当场的那几名神庙苦修士,不咸不淡,缓缓开口道。
那几名苦修士闻言一愣,而后互相看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这几人朝着池中物所在的方向便围了过去,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拳头和大脚便如雨点一般落在了他身上!
苦修士不同于寻常人,这些人往日干的都是粗重的活,人人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虽然说对池中物手下已经留了情,但打在身上终究还是不好受!
“干死这个家伙,亵渎神圣的迦利女神,破坏我们的信仰!”张三疯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三步变作两步,朝着被围在人群正中央的池中物便冲了过去!
看到张三疯的举动,沈凌风、鲁燕赵以及李青囡这小丫头顿时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紧跟着便冲了过去!这三个生力军的加入,瞬间便改变了局势,拳拳到肉,脚脚在脸,池中物原本洁白无瑕的西装眨眼间便尽是灰尘,而他的脸上更是出现了几块淤青,嘴角鲜血溢出。
“哎呦喂,打人别打脸,池公子可还是要靠脸吃饭呐!”看着池中物面上和身上肉眼可见的变化,林白在一边龇牙咧嘴不止,紧皱着眉头,仿佛是替池中物吃痛般,但嘴里却是止不住啧啧出声,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家伙也忒蔫坏了些!听到林白这话,张三疯等人嘿然一笑,当即脚上更是加重了力气,拳头和脚都是变了位置,专朝池中物那张俊脸上招呼,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这家伙俊俏的小白脸便变成了个猪头三模样,躺倒在地哀嚎不止。
紧跟在林白身侧的禅迦一幅云淡风轻模样,但别纱丽遮挡下的嘴角却是微微露出一抹笑容,而看向林白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果然是嘉尔的夫婿,和当初在剑桥时候鬼灵精怪的贺嘉尔一般无二,都是一眨眼就能变出几个心眼的人物。
“几位,这迦利女神庙也看了,要我说不如咱们就回去吧?”眼瞅再?瞅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林白朝仍旧在朝池中物挥拳的几人发话,然后瞟了躺倒在地的池中物一眼,道:“你们下手也忒狠了点儿,池公子不就是亵渎了神像么,用得着下这样的重手么?”
听到林白这话,那几名原本在那磨洋工的神庙几名苦修士,面色变得怪异起来。亵渎神像在婆罗门教义中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过,如果自己几人不对池中物下狠手的话,这小子把事情传出去,怕是少不得要引起非议。思忖片刻后,这些人手上的劲道顿时便大了起来。
而且与此同时,这些人心里边也开始有些发毛。虽然他们也知道池中物这人有些自大,但却不是那种鲁莽之辈,如果换做平时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亵渎神像的事情,他们可以肯定其中必然和林白有所牵连,但这人又是怎么做到不被诸人察觉便悍然出手。
“林先生,你们下山的话,我就不送了!我还要参拜一下神庙的其他地方,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你再通知我。”禅迦微微一笑,而后冲林白道。
林白闻言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带着诸人朝山下走去。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事情,人家禅迦带着自己这些人游玩已经算是进到了作为贺嘉尔同学的礼数,若是自己去盘问她不下山的原因,那就有些不礼貌了。
“二爸,你也忒坏了一点儿,怎么着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对付池中物,而且还让他没有半点辩解的由头!”下山的道路上,李青囡一脸崇拜的盯着林白,道。
林白嘿然一笑,道:“囡囡,你要记住,以后什么人要是故意去惹你,一定不要上他们的当!要抓住他们的弱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而且最好还是像今天这样不但要打,而且还要让他没有办法还手,只能认栽!这个以心神控制人的手段,等回国了二爸教给你!”
听着林白的话,看着李青囡听得津津有味发亮的眼睛,陈白庵不禁连连摇头,苦笑不止!辱没斯文,就林白和张三疯这两个人教导徒弟的方法,以后等这小家伙长大之后,必然要成一个把奇门江湖闹得天翻地覆的精灵鬼!
“林白,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刚才在那迦利女神庙中的时候,仿佛有人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不知为何,那人却是一直没有露面!”沉默片刻后,陈白庵突然转头,看着林白沉声问道。
林白闻言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被绿树掩盖的迦利女神庙,沉声道:“我也感觉到了。这迦利女神庙不一般,婆罗门教虽然而今在印度有些式微的趋势,但仍旧是藏龙卧虎之地,不敢有半分小觑。而且无利不起早,池中物不会贸贸然来这里,我们此行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希望能够顺利结束这趟旅程吧!”陈白庵跟着转头看了眼迦利女神庙,而后皱眉对林白道:“你说为什么这里会这么臭呢?就算是在这绿树丛生的山中,这股臭味还是这样久久不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白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却没来由的又朝着绿树辉映下,只能看到一角的迦利女神庙扫了眼,心中满是疑窦。这个禅迦难道真的就只是嘉尔在剑桥的同学那般简单么?为什么刚才在神庙中的时候,自己做出那样的行为,她好像一点儿都不为之惊诧?!
“人都已经走了!你们也没必要继续再打下去了!”就在林白等人的身影从迦利女神庙中消失了之后,原本一直温温婉婉的禅迦却是陡然开腔,而且随着她话语的说出,从她的身上陡然有一股极为庞大,叫人心惊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
听到禅迦的话语,那几名神庙中的苦修士急忙停手,而后朝着四下退散开来,没有任何犹豫跪倒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甚至不敢抬头多看禅迦一眼。
“这就是你们找来的那个废物?”禅迦没有理会跪倒在地上的诸人,而是缓缓转身,走到迦利女神像之前,伸手握住了在神像前祭坛上摆放着的酒壶,伸手捏开泥封,仰头灌下一口那单凭香味便能够让不喝酒之人微醺的酒液后,沉声问道。
此时此刻,躺倒在地上的池中物早已没有之前半点翩翩浊世公子的模样,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旁满是青黑色泽,而鼻梁更像是被人捶断了般,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歪倒在脸侧,雪白的面颊上更是沾满了灰尘。
当他听到禅迦的这句话后,急忙起身,翻身跪倒在地,点头哈腰的解释个没完没了。
“闭嘴!”禅迦闭眼听了片刻后,一把捏碎手中的酒坛,转头看着池中物淡然道:“你通晓华夏文化,想来应该听说过弃子,如果你联络我们,但却不能给我们一个合适理由的话,我想神庙下的圣物也许很希望能够尝一尝韩国人的血肉滋味和印度人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池中物闻言身体颤抖不止,脸色青白变化不定,沉默良久之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捧在头顶,而后战战兢兢的在那里等待。
一阵香风从池中物鼻尖袭过,而他手上也是陡然一轻。良久之后,禅迦缓缓开腔,淡淡道:“带他在山腰寻找一处地方住下,亵渎了神像的人不能让我们以贵宾礼遇对待,至于你给我的这消息真假,我想我会自己来判定!”
听到禅迦的话语,神庙内诸人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起身,伸手挽起已经有些瘫软的池中物朝外便急忙退了出去。
神庙内清净无比,只有风吹树叶后传出的阵阵窸窣声。禅迦看着手中那幅画着五爪金龙的图纸,沉默良久后,转头看着山下,眼神之中光芒明灭不定,淡淡道:
“不愧是嘉尔寻找的夫婿!只是往日的一切就让它湮没入历史不就好了,你又何必来这里在泛起波澜,各有其命,各有其守护之物。如果你真有意破坏,那我也只能对不住嘉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