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韩芸汐应该不会上天山。”他喃喃自语,“更不应该离开宁南。为什么呢?为什么?”
他说着说着,就朝白玉乔看过来,“玉丫头,你说为什么呢?”
“要么就是去药城?”白玉乔又说。
其实,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在如今的形势下,韩芸汐必须替龙非夜稳住中南的局势,防止中南的内乱。
医城对中南的封杀是内乱的根本,虽然百里元隆完全掌控住中南都督府,并且声称和医城抗争到底,可是,韩芸汐他们也不可能笨到去医城找死呀!他们去了也没用!
他们是可以带兵去剿了医城,可是,这只会激怒整个医药行业,甚至是云空各大势力和所有老百姓。
到时候韩芸汐这个毒宗余孽,祸害天下的罪名就真是坐实了。
“师父,如果他们联手药城对付医城,会有胜算吗?”白玉乔问道。
“没有。”白彦青很肯定,“医药本就一家,药王老人可能会帮她,但是,药城在这件事上也不会给药王老人面子,你且看着吧。药王老人帮得了韩芸汐一时,也帮不了韩芸汐一世。”
药王老人药庐里的药帮不了所有人,因为绝大多数病患都是普通病患,他们不需要药庐的药,只需要药城的药。
白玉乔不解了,“师父,那他们到底会去哪里呀?”
白彦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白玉乔觉得师父虽烦,但是不像之前那么凶,于是,她等了一会儿,怯怯地问,“师父,韩芸汐真的有凤羽胎记吗?那是什么东西呀?”
师父让她去审问苏小玉,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也不知道白彦青是听到了到不想回答,还是没听到,总之,他一直没回答白玉乔。
白玉乔知道他的脾气,没敢再继续问。
她至今都琢磨不透师父对韩芸汐到底是什么态度,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
思及此,白玉乔忍不住又想起师哥君亦邪来。
前几日刚刚得到消息,师哥和两位皇子和冬乌族起了大冲突,太子重伤,冬乌的医术非常落后,师哥便护送太子紧急回来疗伤,而二皇子则执意不离开,发誓一定要买到马匹,所以至今还留在冬乌。
白玉乔知道这是师哥的阴谋,太子怕是会死在路上了,二皇子也凶多吉少。也不知道师哥该如何应对北历皇帝怒意,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买到马匹。
师哥在冬乌卖命呢,师父被背着他,干了那么多事!
“还愣着作甚?还不走?”白彦青冷冷说。
白玉乔乖乖去驾车,她无辜地问,“师父,咱们要去哪呀?”
“医城!”白彦青冷冷说。
再过十来日就是医城的杏林大会了,那场盛会代表了云空大陆最高的医术,他当然要去凑凑热闹,见识见识。
而且,他很好奇顾云天除了全面封杀中南都督府之外,还有什么手段对付韩芸汐。
他
谋划了多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三国战乱,龙非夜想坐收渔翁之利,他则要做“黄雀捕蝉螳螂在后”里的螳螂,夺走龙非夜苦心经营的一切!
按照他的原计划,只要君亦邪的马队一到,训练一个月,三国战乱也基本进入疲惫期,三败俱伤,缺粮少药,届时只要北历的铁骑就可以南下,便可横扫三国,直逼到中南都督府。
他当然知道龙非夜手上有一支王牌水军,可以从东海北上威胁北历的东疆,但是,他不会给龙非夜这个机会的。
他手里掌控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足以在最关键的时候摧毁龙非夜,让他手下所有的势力都分崩离析!
这些日子,他做的两件事,一是等,二便是关注天山上的情况。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韩芸汐毒宗遗孤的身份居然会被揭穿出来;他亦没有想到宁承居然能找到那么多红衣大袍,提前结束三国战乱;他更加没想到龙非夜居然掌控了噬情之力。
他的计划被彻底打碎,幸好,局面一点儿都不糟糕,甚至可以说比之前的更有利于他和北历。
而今,他只需要做两件事。一便是继续等,等医城封杀死中南都督府,等宁承挥兵南下。二便是逼韩芸汐,将她往绝路上逼。
一个人,越往绝路走,心中的恨才会越多。
他挑拨逍遥城的人,并非真的为杀韩芸汐,不过是为激起她心中的恨,只可惜,逍遥城的人都还未出手,顾七少就杀出来了。
思及此,白彦青缓缓眯起了那双鹰一般犀利的双眸,“顾七少……何许人也?”
白彦青往医城去,韩芸汐他们也就在去往医城的路上,他们是否会在医城不期而遇,这就不得而知了。
韩芸汐他们骑马而行,在深山老林里赶了三日三夜的路,终于见到城镇。
“王妃娘娘,下了这山人就多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乔装一番为妙。”顾北月说道。
其实,他们大可大大方方去医城,只是,顾北月低调谨慎,并不想让人知晓行踪,以免节外生枝。
这一点顾北月和龙非夜破相,都喜欢不动声色,一旦动手便是致命一击,绝对胜利。
结果都是一样,只是过程不太一样,龙非夜的过程是残忍的,狠绝的,顾北月的过程则是温和的。
楚西风已经准备了一辆大马车在一旁侯着,韩芸汐要扮成病弱的女子,去医城求医。
韩芸汐正要上马车换装,顾七少却拦了,他摩挲着下巴,打量起顾北月,“大夫,依本少爷之见,还是你来当病人吧,你不用装都像病人。”
顾北月自嘲而笑,韩芸汐则阴着脸,胳膊肘狠狠往后撞去,撞在顾七少胸膛上。
“哎呦,我受伤了!”顾七少夸张地捂着胸口,按住韩芸汐的肩膀,一副再不扶他他就要倒下的模样,“毒丫头,你们都别装了,我来装得了。你就当我的娘子,守在我身旁寸步不离伺候。顾北月还是大夫,他医不了我,跟咱们小两口一道上医城求医去!”
顾北月还是笑,韩芸汐都还未说话
,楚西风就狠狠打开顾七少的手,“顾七少,你再无礼,休怪我们不客气!”
顾七少回了他两字,“无趣!”
“小七……”韩芸汐忽然笑了,叫得很温柔。
顾七少有种非常不详的预感,他正经起来,认真说,“之前怎样安排,还是怎样安排,别耽误时间了,赶路要紧。”
之前的安排是,韩芸汐当病人,顾北月当她兄长,而顾七少为仆从。
“小七,你长得那么漂亮,当仆从太惹眼了,我觉得你适合……”
“适合当你哥哥对吧。”顾七少笑得很美,“毒丫头,你长得跟我一样美。”
韩芸汐确实很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种气质是天生就有,不管后天怎么养都养不出来,不管多好的胭脂水粉,也装扮不出她的气息。
她笑得比顾七少还好看,“不,你适合当影卫。不要露面!”
顾北月哈哈笑起来,楚西风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可以告诉王妃娘娘,他们影卫团不想要顾七少吗?
这时候,徐东临从一旁冒出来,“顾七少,其实你不必跟我们同路的。”
虽然徐东临的命是顾七少救的,可是,他坚决效忠秦王殿下,永远不会叛变。
何谓效忠?那便是以生命捍卫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的情比金坚!
顾七少眯眼朝徐东临看去,还未开口,徐东临便道,“什么都别说,要命一条,还给你。”
难得顾七少也会沦为众人打压的对象,他正要反击,这时候,送信的飞鹰到了。
大家立马都认真起来,这信封很特别,不像是平素用的全白,全蓝。像是特别订制的,浅浅的紫色,画有梅枝,落花。
韩芸汐拿在手里,一眼认出落款的字是龙非夜的。她又惊又喜,连忙打开看,发现连信纸都是淡淡的紫,梅花纷飞。
顾北月和顾七少难得那么默契,都缄默地看着。
顾北月向来就是安静的,而能让顾七少在韩芸汐面前安静下来,也就只有龙非夜了。
“王妃娘娘,殿下给你写信,还有专门的信封?”楚西风打破了沉默,故意的。
韩芸汐没注意到他的话,她的心思全在信上,她看了半天,最后迷茫地抬头看大家,“怎么是空的?”
是的,龙非夜给她的回信,竟是空的。
他什么意思呀?
她写信说想他,骂他是傻瓜,他回了她一封空荡荡的信?他想告诉她什么?
韩芸汐真的不解,可是,周遭的众人都尴尬了,谁也给不了她答案。
这是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小情趣,是龙非夜逗妻玩的小把戏,外人,有什么解释的资格呢?
就连顾七少都沉默着。
韩芸汐很快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了,脸唰得一下就红透,她是太好奇了所以脱口而出,一时间都没把这事当作龙非夜耍弄她的把戏呢!
“我,我去换衣服!”
她将信函往袖里藏,狼狈地躲进马车。上了马车,她亦无心换装,拿出信函来,认认真真检查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