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都是大人了,她都可以照顾我了,还需要人照顾吗?”
“当然需要了,每个人都需要人照顾。”
“爸爸需要我照顾,对不对?以后叔叔有了弟弟,等弟弟长大了,也会照顾叔叔,就像我照顾爸爸一样。”
一句无忌童言,扎痛了谢政远坚硬的心,那个孩子和十五年前的那段回忆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言说的伤痛。
纪暖飒的步伐停滞在台阶上,心口因孩子的话无端地抽痛起来。
过了这么久,也许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可那个孩子,那场车祸,连带着消失不见的聂梓岚是她心底无法痊愈的伤。
正厅里,孔德明留意到了谢政远神情的变化,低声吩咐儿子去帮暖飒收拾,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政远,我知道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会帮忙照顾暖暖,可是我还是要当面拜托你,她去了谢家后,你多留份心。阿姨和小暖不喜欢她,自然也不会对她多加照顾。而谢老爷子,我怕他还不能忘记五年前的事,所以只好拜托你了,就当是帮我实现对英子的诺言,照顾好她的小妹。”
谢政远微抿着唇,眼神幽远,像是在思考什么。
孔德明叹了口气,接着说:“那天我在书房外听到她和小暖说话,她说她有过轻生的念头,可是她不能像英子一样,因为死不能结束痛苦,只会把更大的痛留给活着的人;她说,他比谁都懂这个道理,为什么还是做出了和英子一样的选择?”
说到这,孔德明艰难地闭上了嘴,提起妻子让他哽咽,如果妻子有暖飒的半分坚强,也不会选择自杀,丢下他和儿子。
谢政远移开了视线,淡然地看着窗外,眼底积压着汹涌的浪潮,平缓片刻,他问孔德明:“你知道聂梓岚这个人吗?”
孔德明收拾好了起伏的情绪,点头道:“是暖暖以前很喜欢的一个男孩子,也是……也是五年前那场选秀的冠军。”
“可是后来被夺走了冠军的荣誉。”
“是,因为他花钱买票。”
“花钱买票的不是他,而是纪暖飒。”
“你说什么?”
“揭露这个事件的人是我,”谢政远侧过脸,平静得看着孔德明,仿佛在谈一桩势在必得的生意般淡定,“是我让我伯母召开记者会更改选秀结果,是我把聂梓岚逼得走投无路,不知所踪。”
孔德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政远,你……”
谢政远扬起薄唇,唇边净是苦嘲的意味,“那是五年前的我。虽然五年后的我不会那么急功近利,但是五年后的她依然不会接受我的照顾。”
下楼声响起,两个男人停止了交谈。
孔德明上前接过纪暖飒的行李箱,“收拾得这么快?”
“行李不多,也没怎么拿出来。”她看向谢政远,冷淡地说,“如果你还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的话,就不劳烦你送我了,我现在就走。”
“暖暖……”
“小姨!”祥祥一把抱住她的双腿,仰头哀求,“小姨你可不可以再陪我玩一会儿?你给我弹琴,哄我睡觉好不好?等我睡了你再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