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愚痴和尚一声大吼,攒足全身力气,粗壮的身子猛地跳了起来,一屁股砸在那怪人身上,刹那之间,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其声之颤栗,宛若天崩地裂。
这时地上赫然裂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口子,裂口延伸数百丈,摇摇指向远方。
那愚痴身下怪人,竟连叫唤都没叫唤一声,一瞬之见,被这一坐之力激荡的化作无边齑粉。
只见那大地隐隐震动,便似万马奔腾,又如海啸掀起千层巨浪,天罡峰上陡然掀起一股波荡,山体摇晃。竟如遭神力相击一般,一时间,黄沙暴起,参天古树遥遥倾倒,偌大山石不不断滚落,砸向七妙等人。
“这次真的要天塌地陷了……”七妙大声唤道“我们快离开吧!”
地裂千丈,天罡倾倒,如此天地异变,卷起漫天尘土,几人自不待言,各御真气护住周身,奋力破空飞驰而出,只见他们身后大块大块的岩石砸落下来,堵住了这唯一一条山路,自此之后,天罡山崩断一线天,再无人能轻易穿过。
天地倾颓,众人无暇旁顾,便抓着这一线峡谷对面那道炽烈的白光飞身冲去,终于,眼瞅着曙光就在身边不远,不料这时又生变故,那斜斜生在崖壁之上的数十丈高的参天大树受巨力冲击,连根拔起,竟是急急坠入这山崖之中。
巨树就要摔在众人身前,挡住这唯一的逃生之路,只听周涵止一声大喝,周身经脉急速流转,他脸色一阵苍白,却凝神瞠目,将黄庭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天子扇之中,只见这把宝扇之上升起一片白芒,随着蓬勃真气注入,越益明亮,那扇上更是隐隐浮出两个苍劲古朴的大字:天子。
周涵止手臂一扬,将天子扇向半空奋力一扇,只见一股勃然巨力顿时升腾而起,化作一道巨大白光,席卷天地,那坠势甚急的大树撞在这片白芒之上,顿时轰的一声,炸成半截。
便趁这以炸之力,令那大树下坠之势阻上了半分,周涵止叫声快走,众人真气更聚,再提极速,化作一团青光,嗖的一下,终于冲出了山谷,
这时只听身后轰隆一声,那半截大树砸在这一线峡谷之中,终于将其彻底堵住,再看不出半分颜色。
“好险……好险……”李渺华用手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她转而又似是想起了什么,问七妙道“仙子姐姐,你刚才愚痴身上贴上了什么?”
“是道统凌纵云前辈送我的兵甲符,那时我灵机一动,想到借用此符之力……”七妙笑笑,解释道“愚痴师傅那一坐之下,便被此符加持了天罡山山岳之力。”
“那愚痴这一屁股压下去,不就相当于一小部分天罡山狠狠压在了地上?”李渺华吸一口冷气,惊道。
愚痴闻言更是咋舌道:“我就说呢,我这一屁股坐下去,怎的使那天地都崩坏了……”
“你那屁股就是铁打的,也坐不出这大动静啊!”李渺华嗤嗤笑了笑,心中一松,说道“那无鞅肉傀儡虽然难缠,幸好我们还是脱险了…….”
“不……我们几人还没有脱离险境……”只听周涵止冷冷说道,他目不转睛盯着前方,面色冷峻,竟是如临大敌。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个身子似是缩在一起的黑衣老者,他捏着一把三尺短剑,短剑剑身黑黢黢的,甚至看不清剑锋,老者那一张脸上堆满了皱纹,正眯缝着眼睛打量着他们。
众人只觉那老者貌似不起眼,然而身周散出了巨大杀气,无声散在这悠悠天地之中,而与那老者目光交接之下,竟觉得眼前一阵刺痛,七妙心中不由一惊,兀自想到:“此老至少是昔日萧天旭那种级数的,实是平生劲敌!”
“墨师叔…….竟然是你来了…….”只见那李渺华脸上带着几分惊讶与一丝胆怯,轻轻唤过一声。
“嗯……小丫头记性不错,还算认得我。”对面那老者面色冷肃,扯着尖细的着嗓子说道。
老者摇摇望了一眼崩塌倾颓的天罡山,乱石堵着的那一线山谷缝隙,更是幽幽说道“掀起的声势竟是如此之大,渺华,你新教的这几个朋友都很不错啊,给师叔介绍一下吧……”
“这…….”李渺华心下踌躇,心知师叔对灵霞岛之人多有成见,要不要向其引荐七妙两人,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在下灵霞岛通晓仙门下周涵止,拜过前辈高人……”周涵止却晓得现在刻意隐瞒已是无用,当即挺身而出,硬着头皮自报门户道。
“这位是我师妹张婷婉……”他一指七妙,接着恭敬问道“阁下可是昆仑三老之中的墨君墨面客前辈?”
“嗯,老夫正是昔年被令师通晓仙战败过的墨面客…….”老者依旧眯缝着眼,似漫不经心的说出一言,其中流露出的敌意,却令人心惊。
“墨师叔,这些人对我都很好,你不要为难他们!”李渺华心知自己这位师叔越是不动声色,便越是出手的前兆,他心中急切,抢着护在几人身前道。
“那和尚又是什么来头的?”墨面客眼中精光一闪,却不搭话,他又多瞅了了愚痴几眼,略感惊奇道“先前观其与无鞅一战,此人竟是一名锻体金刚,渺华,看来你这一路之上的际遇可是不少。”
“在下九鹿山严书寺愚痴,家师正是觉仁大师。”愚痴和尚瓮声瓮气答道,他虽唤愚痴,却是不傻,何苦眼下气氛紧张,乃是连傻子也看得出来,愚痴又换了声阿弥陀佛,便想讲几句佛经,劝几句好话,不料那黑衣老者先开口说道:
“既是九鹿山的和尚,这便没你什么事了,到一边儿去吧。”
“墨师叔,你想做什么!”李渺华心中越来越惊,忖道:“她这师叔的本事如何,自己最是清楚,若要动手发难,针对周涵止与仙子姐姐,二人定是难抵挡,然而灵霞岛与西昆仑两相仇怨已深,若是求情,只恐怕无用,这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