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看…….”庆延法师面容整肃,手握小刀,近前几步,却是毫不留情,在躺在棺中那具尸体的胳膊上狠狠划下一刀。
“啊!”陈远华不由失声惊叫,原来那一刀划下,这具尸体的胳膊上顿时翻出一道血痕,然而不过片许,那血痕竟缓缓缩小,伤口竟是慢慢弥合。
“这是怎么回事?”陈远华瞪大了眼,再认真看时,这才发现,原来那棺中人胸腹之上,还有微弱起伏,他倒吸一口冷气,不由问道“原来此人没死?”
“没错,他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庆延法师微笑着点点头,将小刀收回袖子,却又反问道“一睹此人,陈施主可又想到了什么?”
“嗯?”陈远华打量其神,只觉庆延法师大有深意的看着自己,他略一思索,不由又惊又喜的问道“若是能将此人成功炼化吸收,是否也能向其一样遇伤能够自愈?”
“不止如此,此人不老不死,应是活了许久了,他身上还有许多我们说不出的好处,老衲请贵门主来,原本便是想一同参详,共同交流心得收获…….”
“不老不死?”陈远华眼神放光,再望向庆延法师时,不由觉得对他莫名年轻了几岁的缘由,自己心里已是有了眉目。
“敢问大师这些日子里可有哪些收获?”他有些急不可耐,心头隐隐想到,自己若是能把握住此次机会,也许在铁剑门,不,也许在江湖上都能大放异彩,从此迈出更远的一步。
想来这陈思华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他扪心自问,又怎能一直自甘人后,此时骤遇良机,不由得激起了深埋许久的野心,点亮了他心中一丝希望。
“哈哈,陈施主莫要着急,我们出去再说……”就在陈远华满心期盼之时,那庆延法师却又是不愿多言了,他牵着陈远华的手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我们出去再讲。”
“嗯……好吧……”陈远华又深深望了一眼馆中那暗红色衣衫之人,见其手臂白皙干净,看起来此人应也颇为年轻,他脑中不由喃喃道“不老不死……”,就这样颇有些失魂落魄,又有着几分不甘不愿,被那庆延法师带出了后殿。
乍出殿门,陈远华颇有些急不可耐,复又问道:“庆延法师,小可还想向你请教关于此人的研究心得,可否不吝告知。”
“哈哈……”庆延法师似是要嘲笑他猴急,只是劝道“今日陈施主来的急,老僧心中还有几处地方没有想明白,倒不好贸然告知…….”
他一指天色,只见天上碎金漫布,日倾斜斜,又是说道:“这山中黑的早,不如陈施主今夜现在敝寺委屈一夜,也算是等等那迷路的彭施主,待第二天一早,老僧再将整理好的心得体悟与两位一同交流一番,你看可好。”
“还要等那彭思奇啊…….”陈远华心头不快,可他顶着铁剑门三当家的名头,确实不好多说什么,当下无法拒绝,便只好悻悻点头道“大师思虑周全,如此安排甚好,那小可便就叨扰了。”
当下里,庆延法师推开一间厢房之门,请他稍稍歇息,凡事自便,陈远华心头郁闷,糊涂应对了几句,那庆延法师便即离开。
一间小庙而已,没有窑子赌坊,哪有什么逛头,陈远华老老实实带上房门,心头怅然若失。
果然这山里的时光,天黑的甚早,不多时,日头西坠,天色转暗,这山中夜晚清亮,那陈远华给自己寻来香油,给自己点上一盏烛火,仰面倒在床上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他本来是赶了一天的路,其实身子也是乏了,然而白日里那棺中人受伤之后迅速自愈的场面,此时犹在眼前,脑中响彻的,也都是法师那几句“不老不死”、“说不出的好处”…….
陈远华左思右想,辗转反侧,一想到自己若是能由此人身上寻到些修仙上的好处,譬如自愈身上伤势,那与人争斗岂不尽占上风,还有那不老不死的特质,若能寻其中方法,这好处又尽让自己得了,那今后的自己,岂不是……
他一时迷了心窍,想入非非,然而又一作想,待那彭思奇寻到山上,想到其平日里做事较真死板样子,只怕一得了那庆延法师所参详的心得体悟,便会飞速下山,赶回铁剑门,原原本本的回报给那铁剑门主。
他越想心头越不是滋味儿,只觉这一次乃是他陈远华出头的不世良机,天若与之,岂能不取,慢慢的,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夜色越来越深,他心头渐渐起了主意。
只见其轻轻吹熄了灯火,蹑手蹑脚起来,扒在门口听了好一阵门外动静,又掀开窗户窥视一番,见这庙宇后院悄然无声,庆延法师的居所又是也早已熄灭了灯火,他这才慢慢推开门,身形一晃,小心的探出身来。
今夜月光甚好,院落之中倾洒一片银白,但四野悄寂,又是无声无息,这陈远华之前为铁剑门谋事,夜行之时也不知几许,应付此等局面更是胸有成竹,只见他攒住身子,贴好墙壁站住,让自己的身影,与那墙壁的影子融为一体。
接下来,他施展轻功,身行迅速,宛若那壁虎游墙一般,迅速的滑到了后殿殿门之侧,这陈远华谋定而后动,前番失魂落魄,真到了要行大事时,一贯行走江湖的沉稳干练却自是体现了出来。
只见他复又向院中张望了一眼,只见不管那庆延法师厢房,还是旁的房间里都是毫无动静,便轻轻送去一道真气,宛若一道清风吹过,将那纸糊的窗棂,刺出一个小洞来。
这时他复又向怀中掏出一张黄纸符文,真气贯入,略一做法,只见自己身子瞬时化作一线白芒,忽的一声,竟顺着先前那刺出来的,也就杯口大小的窗洞一闪而逝,飞了进去。
入殿之后,白芒之中身形一晃,又跃出了陈远华的身子,此处不比先前院中,乃是漆黑一团,只稍稍露着几道月光,陈远华摸索一阵,适应了此地光线,这才小心的向佛像身后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