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盟三位剑客只是奉命监视魔教诸人,待其一有异状便迅速告知兵盟来此主事的那离星剑莫丞,此外倒是没有接到截杀魔教三人的任务,然而这三人中莽撞者却在孙德宗与陈开御空而出的瞬间跳了出来,后两人无奈,也只好随之而出。
其实那当先跳出来的人心头也正在犹豫,有心与魔教高手一较高下,却也有自知之明,他前日里见过孙德宗一战逐北神僧贺须弥,清楚自己若与此老对上,多半是胜多败少之局,然而若就这么放对方走了,却又不免有几分不甘。
他尚在踌躇之际,耳畔忽然被呼啸琴音充塞,抬首时,满眼皆是孙德宗御琴放出的真气破空袭来,三人皆闷哼了一声,尚不及做出一丝反应,真气激荡间,甫入其眼,便没入其躯,
之后孙德宗冷冷传音过来,威胁三人莫要跨前一步,便如此静立半个时辰,方可平安离去,当先冲出来那人勃然大怒,心道自己乃是赫赫兵盟剑仙身份,没来由的竟受如此侮辱,眼前孙德宗头也不回便向前飞去,这厮只觉受辱之甚,绝难置之不理,只见其大步跨出,前后走了三步,正要叫嚣。
刹那间,此人惊觉腹腔之中一股异种真气窜了出来,尚不及反应,却见自己的胸腹如吹皮球一般胀大三四倍,此人惊喝一声,来不及哀痛惨呼,便嘭的一声,只见其身体膨胀变异,只在一瞬,血肉之躯暴做一团,青红白溅落方圆一地。
起身后不远处那兵盟剑客,眼见身前伙伴暴体死在了当下,他心头一个失神,竟错手探出一脚,似是想要去挽救和搀扶伙伴,然而这一步跨出,他顿时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不好。
此时的他,眼神错愕哀怨,满是绝望的缓缓回望身后那剩下的一名同伴,后者同样以一种深深的恐惧与绝望看着他,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这人身躯扭结,四体竟似被被一股异力扯住一番,呼啦一下,血肉横飞,此躯竟炸散成了七八个肉块。
余下一人被溅的满身是血,却是睁着惊恐的眼神,连惊叫都不敢唤上一声,这时他双腿颤抖,内心早已被两位同伴之死吓跑了胆,他勉励维持下,才不至于瘫倒当地,而是分为勉强又哆哆嗦嗦的站着。
这时他心中所想,便是孙德宗放出的那句话,若静立半个时辰,便可脱身逃命,他将这句话当做了救命稻草,当下强忍心中恐惧,忍不住时,更闭上了双眼,不看那眼前凄惨一幕,只求时间快快过去。
然而不多时间,这人耳畔竟传来一阵虎吼,猛虎咆哮,震颤山林,四蹄奋塌,天地摇晃,这人惊恐的睁开眼睛,却见身前两只诺大身躯的猛虎正一左一右站在两旁,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自己。
原来这俩乃是虎啸宝车上那驾车的两只猛虎,一雌一雄,平素凶猛性野,却碍于这虎啸宝车法宝所制,平素只管埋头拉车,却失了残暴野性,后来这虎啸车被夏武明收在袖中,算是落在了夏氏兄弟二人手上,今儿个好巧不巧,此二虎不知何故,竟逃脱了虎啸宝车禁制,莽撞的一阵乱跑,闯到这里来,撞到此人。
这二虎也是不凡,它们挣脱禁制,摆脱了数十年来拉车的命运,如被纵如山林,倒是一阵横冲直撞,咆哮嘶吼,抒不尽心中快意,其中雄虎忽然问道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刺鼻传来,当下它低吼两声,乃领着雌虎寻到此处。
此时二的二虎,被人类御使多年,早有一股憋闷之气不得不出,只见这二虎赤红了双眼,眼瞳里布满杀机杀意,它们张着血盆大口,满嘴流涎,爬低了身子,逡巡在兵盟剩在此处最后这一人的左右,正是要攻击的姿势。
那兵盟剑客心头大叫苦也,想这两头老虎观之就知不凡,寻常情况下,就是自己能动,也不见得是二虎的对手,更何况此时自己动弹不得,莫名成了他们的活靶子,更倒霉的是,先前他两名同伴暴体身亡,他受惊之下,失手竟把忽然的宝剑扔在了地下。
眼看两虎一左一右,伏地身子,一点一点聂着脚步挨近了自己,二虎眼神一个不错,死死的盯住了自己。
这人心头惊骇,只好一边注视着二虎动向,一边缓慢再缓慢的半蹲下去,放低身子,去够那身下明晃晃的宝剑,以求自保。
然而就在他半蹲之际,手指刚刚扒住宝剑剑柄,却不料右手边那雄虎猛地咆哮一声,双爪探出,向前纵越,那猛虎一扑之势煞是惊人,挟着恶风,这剑客仓促之中,大叫一声,抄起宝剑,便向雄虎掷去。
这一剑乃在风雷之间仓促出手,也不知怎的,他扔的倒是够准,只见那雄虎哀叫一声,额上中剑,深没剑柄,然而这猛虎到底不是凡物,头上中剑,竟是不倒不死,相反更激起了心底悍勇,它怒吼声中,早扑到这剑客近前,一口咬在他掷出宝剑的那左臂之上。
雌虎徘徊在后,此时再不犹豫,也趁机扑了过来,又是一口,牢牢咬住了兵盟剑客左臂。
这二虎一左一右,咬紧兵盟剑客两条胳膊,便是两相撕扯,猛虎怪力,人不能及,身躯被二虎扯住之时,如撕掉一张废纸一样轻松,只见这两只老虎猛地一甩头,此人仰首哀号一声,身子正被撕成了两半。
这时那孙德宗所留真气受到震荡,登时发作起来,这剑客两半残躯各自一阵怪响,嘭的一声,炸碎成粉,可怜那二虎不明所以,竟受波及,首当其冲的两颗虎头便如被人打烂两个西瓜一般,一击闷响之后,炸烂成团。
扑通一声,那两虎无首残躯四肢一软,扑倒在地,断首处血涌成河,冲刷过这片平铺着碎石子的地面,宛若一条蜿蜒曲折的血河,竟向山崖深处慢溯。
此处血流成河,满地残躯,乃是一片惨象,孙德宗自是不知,只带着陈开急急赶路,后者紧紧随着身前老者御风飞行,竟是追之不及,他自知情势紧急,孙德宗才会如此加快速度,他心中焦急,问上几句,那孙德宗却是一脸肃正,不苟言笑,只顾向前赶路。
当下陈开按耐不住,着急的出声吼道:“孙左使,可是秦逸出了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是死是活,先告诉我一声。”
“应该没死,具体到了自然便知,莫要空费力气,快些赶路吧!”孙德宗冷冷道。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陈开唯唯诺诺几声,心底少静,于是他随着孙德宗身影,离开居云轩前面山道,绕过天梯石阶,竟在其处崖壁左右间隙飞遁而行,其中所御种种阻隔禁止,乃是居云轩为怕旁人顺着山崖攀爬侵入而设,然而此种种禁止,落在孙德宗眼里,却与那小儿游戏一般无异,只见他身形速度不减,左右长袖分别御气挥出,那满山的禁止便被其左右挥袖,随意击散,倒是异常容易。
陈开不由乍舌道:“我的乖乖,孙左使你好厉害,这山里遍布的层层禁止到了你面前敢情就和蜘蛛网,用手轻轻一拂便都轻易化去啦。”
孙德宗却是不住皱眉,表情越加凝重道:“此事不对,居云轩中也养了一批看护左右的剑客,怎的不见半个身影,难道再不知不觉间,轩中早发生了什么大事?”
两人穿过幽僻山林,眼见居云轩中众仆役丫鬟强夺包袱,竞相下山逃窜,孙德宗心中越加惊疑,更加紧了追寻秦逸的步子,原来此三人如此轩中之时,也如兵盟众人一样,各自留了一滴心血在对方身上,以备若有不测,能及时感应救援。
此刻两人在云里山中穿纵,竟逐渐来到那夏鸿渊隐居休息的所在,勤政楼边上,此刻正有一个劲装打扮的年轻人左右跳跃,若脱兔一般,赤手和一个穿杂色袈裟,方头阔脑的壮实和尚缠斗在一起,那和尚手上持一柄铜轮,不耐的左右乱砸,其身后更远远缀着一人,一脸萎靡困顿的样子,却正是那居云轩中大公子夏文清。
原来这和尚正是逐北僧贺须弥,他日前也悄悄活动,想与夏鸿渊一会,却不知怎地,见居云轩中仆役丫鬟各自逃窜,显是有大事发生,这贺须弥眼珠一转,他也是为谋求雷若彤至宝而来,心道此时必须先拿下那夏家主事之人,问明三仙令所在及如何进去那三仙天再说。
其实他内心隐隐竟有一丝兴奋,原来不知要如何入手,介入夏鸿渊与三仙天之事,今日若是敌手皆自乱阵脚,岂不令其有了可乘之机,这可是老天赐下的良机,何能让其落空,至于无人联手,要单独面对那魔教第一人,贺须弥对自己的实力却也颇为自信,只道虽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一个将死之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无非是自己小心一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