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妙与秦雪涵两人合计已毕,决计三探沈府,七妙忧心师弟沈丹阳安慰,抽身便想过去,秦雪涵想了想,倒是劝道:“七妙兄,若非十分必要,我们还是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出发比较好。”
“恩?”七妙一思忖,这逍遥宗与兵盟散出来巡查的高手估计已经回转侯府,天沐与陈乃先不知是否也要回去,此时撞过去,他与秦雪涵两人皆是疲惫之姿,与好整以暇的地方众人拼斗,难免要吃亏的,他想天沐不知用了什么邪法困住了沈丹阳,但他既然将掌门令给了自己,想来短时间内也没用什么法子将沈丹阳除去,另外他与王启胜心神间靠灵木真气化作的树种联系在了一起,现下里感知到对方只是颇受惊吓,但性命应该无忧。
这秦雪涵说的有理,七妙点点头,便答应道:“那你我便等入夜之后再悄悄潜进去救人吧。”
…….
然而这时的沈府,却是七妙想象不到的热闹。
天沐这次带来沈府的,占多数的是他在逍遥宗内外培植的一干亲信,其中能力出众的约有一二十人,其余皆是修行一般的弟子,此外还有在他夺权一战中被裹挟的部分逍遥宗弟子,共计七八十人,这些人并兵盟几名剑客先前出城寻找于冰都走了和陈乃先相反的方向,毕竟那条路上既然有天枢星去探视,也就没有再多派人手的必要了。
这些人虽然修仙,到底不是大罗真仙,又哪能算出那时陈乃先碰上了天沐,与之联手,一起和七妙与秦雪涵大战了一场,他们四下里找寻敌人未果,看着天色晚了,也便回转安乐侯府。
逍遥宗人数最多,也是当先来到安乐侯府上,他们除一过来,竟看见侯府大门之外竟汹汹燃烧着一团火焰,这些人心中吃惊,纷纷飞身探看。
飞的最快的几人凑过去时,正看的远近百姓黑压压围成一群,正围着一个诺大的火团,待凑得近时,这几人方才看到,原来不知什么人再安乐侯府前支起一口大鼎,鼎下无薪,里面却是被人直接堆满了柴火,此刻燃烧的正旺。
火光接天,照映黑夜,火光背后,却是站着一个身量高,气质不凡的长须道人,他旁边就站着那沈府主人,安乐侯沈威,只是,此刻沈威的表情,却仿佛如丧考妣。
他俩人四周,又有一些十四五岁的小道童和侯府家丁,这些人看上去虽不属一路,却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那小道士人人手里正都捧着一沓祭吊死人的黄纸,正纷纷向顶中投去,那伙家丁平时鱼肉乡里惯了,却是人人畏畏缩缩,大气也不敢喘出一个。
诺大的阵仗,放在苗汉正起冲突的这紧张时刻,早应该有官府来干预了,然而几个早早赶到的逍遥宗之人却是倍感奇怪。
其中症结便在,沈府众人,满街的百姓,那奇怪的道士与道童,然而官兵却是一个没来,这外来的逍遥宗人哪里知道原因,原来是这沈威平素霸道惯了,又有朝廷赦令,地方长官便由得他去了,平时里任他胡闹道天上去,这些日也无心去管,反正只要其人不造反,也便没自己什么责任。
现在只不过是门前放了一把火,只要不需要官兵救火,他们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却而远之。
再说实在点,便是沈威在府邸前打死一两个家奴,古庸城中大小也是没有官员敢赶过去干涉的。
这都是平时沈威跋扈惯了,无人敢去招惹,不过他现在却倒是吃了平时肆无忌惮的苦头,自己一家受制于人,眼巴巴希望动静闹大些后有官兵来救,却见这州府官吏一个个的和缩头乌龟一般,正不知躲在那里,那武装到了牙齿的戍疆之兵又到了哪里。
他心中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哆哆嗦嗦的站在府门前揣着手,心中早把州府要员及戍城将军们一个个骂了个遍,他却是不敢骂身旁站着的那九华真人,盖因为此时的安乐侯早被其杀死家奴与兵盟钦天护的手段吓傻了,生怕这九华真人术法通天,听见自己在心中骂他,招手时,一道符纸就将自己化了。
他只是忧心自己的孩儿,被那九华真人用咒符定住了,扔在水牢之中,其人并贴上了一道符纸,像是布下封印一般,寻常人根本近不了身,那被沈威暗地里盯住去救小少爷的家丁不多时后鼻青脸肿的赶来,悄悄回报,说自己大刀向水牢门上一斩,竟被一股莫名的力道反弹回来,摔了个四仰八叉。
安乐侯心中大骂其人没用,又惴惴不安的看了看九华真人,这时九华真人扫过来一眼,竟是大有深意,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沈威当下更是惶恐,却是左右无法,只盼这道人能大发善心,放了自己的孩儿。
要不就是天沐与陈乃先赶紧回来相助,沈威这么想着,一时心急如焚,远远看过去,这时他正瞅见那几个天沐的手下赶了回来,沈威心中大喜,又摄于九华真人威势,当然不敢大声呼救。
只见他挤眉弄眼,眼睛斜瞥,示意身边那道士是个十足的坏人,那几个抢先赶到的逍遥宗之人见此情景,又看那九华真人一副矜高自傲的样子,他们眼力自是不差,当即有一人唤道:“那道士,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安乐侯府门前放火。”
“呵呵…….”九华真人一捋胡须,瞧也不瞧他们,低声吐出一口气道“鄙人在此祭拜逝去的弟子,邻里百姓皆无指摘,你又是何人,要管此闲事?”
“你?”那人估计没料到九华真人会如此回答,当即被噎得不轻,旁边一人抢过来骂道“你这大胆的道士,此处是堂堂沈家侯府,又岂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要祭拜,便去荒郊坟场祭拜好了,要报仇,尽管去寻仇家,却在此闹事演戏给谁看呢!”
“哦?”这人骂的狠了,九华真人终于抬起眼皮,斜里望过去一眼,一边的安乐侯好生感激此人,也投过去一股热切的目光,只见九华真人淡淡问道“敢问阁下又是何人?”
“我乃逍遥宗……”这人嘴上占了便宜,正有几分洋洋得意,高声唤过自己名号,然而逍遥宗三个字甫一说完,只见九华真人双眼精芒一放,当即一手招出,登时一道灰光扫过,这人惊叫一声,还来不及动作,呼的一下,身子竟被霞光卷着,一头倒栽进燃着熊熊烈火的鼎里。
“啊!”周围人等并沈侯爷皆是一声惊叫,只见那人跌进鼎中之后,脚都没有扑腾一下,身上忽然燃起一股奇异的火焰,整个人竟向被油火滚过的窗户纸一般,竟在瞬间烧的酥透通红,行成了一团尚在燃烧的人形灰烬。
一阵疾风吹来,这人身子呼啦一下,散做一蓬火星,旁边几个逍遥宗弟子都被惊得骇了,一时反应过来,远处百姓人头攒动,胆小的几个早就抱头跑回了家。
却听那九华真人点点头,忽然说道:“童儿们,还愣着干嘛,快给你赫师兄多烧些纸钱……”
“是……真人……”那几个小弟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黄纸丢向鼎里,他们大概是害怕的极了,有一个手里抱着一沓黄纸,竟一气都丢进了鼎中,仿佛自己怕着什么似的,说来也怪,这么一大沓黄纸被一齐丢进去之后,竟迅速燃烧起来,转瞬化作灰烬。
“你!”被九华真人这么一叫,同时回过神来的还有那三四个逍遥宗之人,只见领头的那个脸上潮红一片,有褪成白色,他眼睛一瞪,大喝一声道“你这臭道士,竟敢杀我逍遥宗中之人!”
这人一声喝,身边同伴皆拔出兵器,然而几人踏前不足一步,那灰光忽的一声,竟又从去的方向倒卷了回来,几人身子一挨上灰光,竟瞬间半分力气也使不出,身子也仿佛变成了揉好的面团,竟是如此的无力柔软,只被到卷着头朝下,露出惊恐交加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脑袋一下扎进火焰之中。
这三四人又是不消片刻,被燃烧殆尽,几个弟子这次不需吩咐,早就把黄纸扔了进去,不过他们早就闭上了眼,连纸扔到外面也顾不上了。
“那道人,你在做什么!”这时远处又飞来一二十个逍遥宗弟子,早看见自己的师兄弟被九华真人灰光卷过,投入鼎中焚烧,这些日大怒之下,纷纷取出法宝兵器,九华真人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叹了口气道:“明缺……明缺,师傅从小将你养大,以天材地宝锻炼你的身子…….令你一不怕刀剑,二不怕蛊毒…….可怎么被这逍遥宗中弟子用邪法害了性命!”
他摇摇头,忽然一记拂尘扫过,只见几名童子仍捧着的黄纸忽的被一阵风卷起,竟匆匆飞了过来,这时霞光裹住练成一片的黄纸,竟一把投入那汹汹烈火之中。
轰的一声,烈火猛地高窜出十数丈,身周百姓早就大乱,争跑着窜回家中,只记得搂住自己家的娃,才顾不上谁踩了谁的鞋,这其中只有哭爹叫娘逃命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