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天童浑似一股黑风,旋在半空之上,双眼似幻似电,打量四周,只见四面乃是极恒河沙、阿僧只、不可思议、坐无宥四间屋子,他心中一喜,放出声来,可是其人面上仿佛罩着一层黑纱,吞吐在黑烟之中,竟似是看不出面目表情,也除双眼外,更是找不出五官,而他的声音瓮声瓮气,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似的。
“是了!这四间屋子乃是会随变化的囚室,哈哈!”他幻化的黑风呼啸一阵,两只眼中红光必露,更显狰狞,那边周涵止有气无力的侍立一旁,脸色略白,也随之望了望墙上四边牢室,却看不出与先前隐现变化的那些房间有什么不同。
“哈哈哈哈!”胤天童寻到了要寻找之物,心头大畅,见周涵止茫然无解,皱着眉的样子,便提点他道:“周涵止,你自诩和那通晓仙学过些阵法,可能看出,这四间囚室与先前乃是大大不同?”
“哦?”周涵止闻言,目上带了真力,一眼洞察过去,却见这四间房,特别是那间唤作坐无宥的囚室,里面的陈设分外老旧,像是发生了经年的变化,其中蛛网横结,刀斧皆锈,刀身刑具上皆吐着红斑,周涵止略微纳闷,先前两人正是在虚空浮现的瞬间进了这坐无宥的囚室,怎的一番折腾后,这间房像是度过了二十年那般老化。
“涵止不知,还请主人明示!”现在受制于人,由不得他,周涵止毕恭毕敬的请那胤天童说道。
呼的一声,黑风降落,从中大步走出一个身材高大之人,这人身下一袭黑色风衣,质若绸缎,将他并面孔都牢牢包裹住了,其人宛若无躯无骨,除了露出来的眼睛外,飘飞的黑衣之中显得空空荡荡的,只在晃动中生出丝丝暗光。
这人便是做法脱体成为灵体的胤天童,他听了周涵止的话,心头生出一股得意,又是几声张狂大笑,他此时心情大畅,正在得意间,当下也不介意的将这水牢辛秘告诉周涵止道:“周涵止,你不知晓,这六识丁甲阵极富天地变化之玄妙,其中出现的并非只有7间屋子,而是一一对应的十四间囚室,其中有七间富于变化,又有七间永远保持着最先建成时的样子,不随时间的流逝而发出一丝改变。”
“哦?原来如此……”周涵止满脸不可思议,心中却暗道,果然和我所料不错,他阵法造诣虽然也不算超凡入圣,但是两边房间布置虽同,新旧不一,周涵止修为也不低了,又在通晓仙指导下遍识仙家法阵,又如何看不出来,不过他既然暂时被这胤天童制住了,便不得不顺着对方话说,言语里带上几分违心的吹捧,还要做的自然,只听他接着问道“主人,你既然知道此阵破法,能寻来此地,为何先前不依此法出去呢?”
“哼哼!”胤天童鼻子一哼道“这六识丁甲之变化奥妙,哪里只有这般简单,要是有明白人握有了那块可以控制阵法的关键——逍遥令,使出法术来,一时三刻内足可困仙制魔,又哪有空子给咱们钻!”
“逍遥令……”周涵止面上浮过一丝异色,旋即便恢复正常了,他装着受伤不轻的样子,内里丹田之中,却在源源不断生化着黄庭真气,蓄势之中暗暗对自己道:“韬光养晦!”
原来昔年逍遥祖师激发这六识丁甲之阵,在水牢中布下明暗两层禁制,其中一者在明,一者在暗,明者在安乐侯府来人时能见到,这些人自然看不见囚禁在其中的胤天童与踟蹰子,而暗者便是将这二人困住,使其不得脱身。
那些时日里,这囚室水牢的变化当然不同今时,幻化无穷,胤天童与踟蹰子二人便似置身一个个虚幻的水泡之中,随着水泡破碎,被抛入另一个水泡,如是往复,摸不到六识丁甲阵的变化方式,幸的那布置六识丁甲阵时踟蹰子在极恒河沙那间囚室中布置了一个暗门,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而后逍遥祖师暗算踟蹰子,将他与胤天童一同困在六识丁甲阵中,踟蹰子愤怒之下,与胤天童联手,皆那能变化的极恒河沙房间暗门中挖出一条坑道,然而两人在使出法力挖那坑道之中,六识丁甲之阵又是自行激发,限制了他二人的法力,他们不仅气海中一丝真力也提不出,胤天童更是不知为何恢复了凡身,这两人苦不堪言,又不甘回阵中等死,只好用血肉之躯拼命挖掘,最后那踟蹰子更是挖的磨得两手指甲剥落,血肉模糊,几可见骨,然而两人拼劲凡躯之力,只堪堪将密道挖到那枯井下边,便被一堵石墙挡住了最后逃生之路,绝了一切希望。
而后踟蹰子得了七妙手中逍遥令,在困于虚空时,又以灵体之姿态穿梭过一堵堵囚室墙壁,他从周涵止面前掠过时狠狠瞪了其人一眼,盖因为那是斩断了自己身躯,伤了自己性命之人,不过此时踟蹰子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一眼之后,旋即遁速更快,化成一道疾光,便是从他身边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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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涵止一时愕然,觉得身前突然飘过一个光团,那本该死透了的踟蹰子露出狠毒的眼神瞪视自己一瞬后便跑了,之后他被胤天童止住,为了保命,将此事胡乱合盘托出,胤天童灵机一动,瞪视想到一个对付这六识丁甲阵的法子。
早在二十年前踟蹰子便告诫胤天童道,困住虚空囚室之时,最忌打穿墙壁,跃到另一间屋子,那时六识丁甲之阵更加玄妙,墙外不见得是排列整齐的房间,也可能是吞噬性命的虚空,因着这六识丁甲阵主要是踟蹰子设计的,胤天童一时谨记他此言此语,一直不敢在房内施法击碎墙壁,这日里听周涵止如是说了,那踟蹰子竟也不顾口中禁忌,横穿房间。
“难道踟蹰子当日竟是在骗我?”胤天童眼睛转的快,心思也是不断翻复,细细想起此事“不对……那踟蹰子当时和我师一条绳上的蚂蚱,骗我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心甘情愿和我一同困在此阵之中?”
他想了一阵,心思渐渐活泛,想到依踟蹰子所言,这六识丁甲阵中十四间屋子循环出现,全然没有规律,自己若一直待在一间屋子中撞大运的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路,不如……
他想到自己要找的,无非就是两间屋子,一间时旧了的极恒河沙囚室,那里有他与踟蹰子挖下的密道,一间时旧了的坐无宥刑室,那边有通向藏有修仙宝书的特殊空间,而踟蹰子当年也是说了,这虚空中的屋子彼此之间有些联系,也在不断变化,你从这间屋子中出去到另一间屋子里,若过了片刻再回来,就会发现所处的房间又有不同了。
这样想着,忽然他手上抓起一股黑风,狠狠掷在身前墙壁只是,只听呼的一声,那墙壁遭遇了黑风,石壁如被侵蚀,竟从中心向外扩散,由点及面,不住溃散,慢慢的烂出了一个大洞,胤天童顺着这洞开向望去,却见里面光线昏暗,眼睛适应后,才看出这是一间崭新的囚室,若按两人刚才进来时房屋排列,应是坐无宥临旁的那间屋子。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不敢先过去查看,便瞥一眼周涵止,瓮声瓮气说道;“周涵止,你进去看看吧!”
“啊?”周涵止心中犹豫,抬头时,只见身前墙上一个大洞,冒着黑气,不知危险与否,那洞边仍有融化的痕迹,亦有一圈深黑色的印记,滴着浓浓稠稠的黑色液体,倒是十分可怖,回身时,胤天童一言不语,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等他的动作。
“自己打不过这胤天童,受制于他,还能怎么办……”周涵止心中哀叹,为了保命,只好应道:“是!主人,涵止这就过去。”
“哼哼……”看得出他心不甘情不愿,胤天童冷哼两声。
周涵止提起一道黄庭真气,护在身子中,手持天子扇,既紧张又无奈,迈步走进那团黑气之中,胤天童远远看着,只见周涵止进了那间囚室之中,左右环顾,倒是一时无事,这时他是被着胤天童的,后者见其人站立多时,并不说话,心道你过了这墙壁界限,不知身上会有什么变化,依踟蹰子所言,妄闯两边墙壁要浮出很大代价。
他正这样想着,忽然周涵止万分紧张的大叫一声道:“主人,快看!”
“恩?”胤天童登时提起注意力,全神贯注的向洞内那房间望去。
倏忽之间,宛若一阵风吹过,周涵止猛地一转身,手上拖着的一个白色光团猛地炸其,一时白光大炽,竟是万分耀眼。
如同烈日艳阳散出万丈光芒,在自己眼前绽开,胤天童一声惨呼,眼前登时白蒙蒙一片,除了刺痛,什么也感觉不到,看不到了。
他心中惊叫一声:“不好,中了他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