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转头,看着后边被人架着的阮琴,看到她眸中毫不掩饰的向往与渴望,忍不住勾唇一笑。
还真没放弃自己的女帝梦!只是这么些年,她还真没听说过,哪个被拉下来的皇帝还能再次登上去的!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打击她,毕竟受了这么好几天肉体上的折磨,总不能再从心理上打击人家不是?毕竟她是那么善良的夕月姑娘……
文兰带人亲自“护送”着阮琴,知道她被喂了软骨散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她还是担心啊……
一个时辰之后,阮琴被带到了一件富丽堂皇的房间之中。
阮琴环顾四周,发现摆设用度都是商品,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家庭,尤其是地面那个用赤裸裸地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女子,让她十分不喜。
萦萦香气在鼻端盘绕,有些靡靡的意味,阮琴面色一凝,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居然敢带我来这种地方!”阮琴指着夕月,恨恨地说道。
夕月知道阮琴不是没脑子的人,也不怕她一脸愤恨的样子,只是说道:“你不是说你想逃出去么?这里人来客往,最是你宣传自己身份的地方,你大可以好好说,看看有谁能救你出去。”
说罢之后,夕月朝着旁边的女人而语了几句,随后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轻纱,转身走了出去。
文兰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阮琴,随后跟着细雨额亦步亦趋地走出去。
“将她送来这个地方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儿?”出了旖红楼的大门,文兰歪头问着夕月。
“不会。”夕月摇头道,“临风把她交出来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废人了,只不过这人一直不甘心认清现实罢了。”
“不过做过几个月的女帝,现在就这么放不下,这权利的诱惑到底是多大?”文兰对于阮琴的做法十分不解,想着不就是一个皇位,有什么可争的?
“不然你觉得天下为何有那么多人头破血流地要登上这个位置?”看着文兰撇嘴嫌弃的样子,夕月忽然一笑,眨眨眼看着文,“要不让表哥把你拱上那个位置你呆一个月试试?看看到时候你还舍不舍得下来。”
文兰浑身一个哆嗦,推理夕月三尺远:“呵呵,你觉得我这样能做女帝?”
要是她做了女帝,估计一个时辰之后敌军就破城而入了吧?
“所以说能登上那个位置的人绝对是有才能之人,就算现在阮琴是我们的阶下囚,但是毕竟也不能否认她的智慧不是?况且,越是聪明的人,对那个位子的渴望越大。”
“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了解。”文兰看着夕月,眨眨眼。
夕月温婉一笑:“要不然自古以来,人们汲汲营营,是为了什么?”
文兰撇嘴:“我不了解那些个皇帝,但是这位临风前女帝,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双手沾满鲜血换来这么一个皇位,总是坐的不长久。”
夕月一双美目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哪一个帝王不是双手沾满血腥?尤其是每一个国家的开国皇帝,不都是踩着千千万百姓的尸骨才登上那九重天的位置?龙争虎斗,权利相谋,便是自古以来的帝王将相之术,哪一个是干干净净的?”
听着夕月沉痛的声音,文兰知道自己让她勾起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忍不住极为懊悔,锤了一下脑袋。
“不要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况且现在我们不是在报仇?”夕月笑着靠近文兰,恢复了极为温婉的面容,好似刚才那个浑身暗沉之息的女子是人们的错觉一般。
Wωω ⊕тт kán ⊕¢O “我必定不能让这个阮琴好过了!”文兰握着拳头,恨恨地说了一句。
夕月笑:“她不是已经不好过了?放心,会有更不好过的。”
文兰转着眼珠子,想着怎么给阮琴一个美好的夜晚,毕竟人家也是临风前女帝不是?
二人缓步朝着季府走去,自从季丞相辞官回到祁城之后,他们两个就经常去季府转上一转,陪陪季丞相和夫人,还有季云依,经常一呆就是一整天,不亦乐乎。
用晚膳的时候,季云依咬着筷子看着几人:“刚刚我听下人说,旖红楼来了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被奉为头牌,今晚挂牌接客,刚刚人们都在拍她的初夜,一掷千金!”
“你一个没出阁的丫头越发地没规矩了,胡说些什么?”丞相夫人无奈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那话是乱说的吗?
季丞相也没好气地瞪了季云依一眼,自从回到祁城之后,这丫头是越发地没个忌讳了。
季云依却是不以为意,神秘兮兮地说道:“要是一般人的话我自然不会注意,但是听说,这个女子可是一直嚷嚷着自己是临风女帝呢!”
“啪”,丞相夫人的筷子从手中掉了下来,极为古怪地看着季云依:“临风女帝。”
季云舒极为肯定地点点头。
夕月垂眸,娇美的面容是轻柔温婉的笑意:“寻常的女人谁想去哪种地方?有不少是被生活所迫之类,去了之后短短时间内就染上了失心疯,天天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她只是幻想着自己是临风女帝,还算不得极为严重。”
文兰惊诧地看了夕月一眼,随后神色如常地接口:“堂堂临风女帝怎么可能去哪种地方?要是被人知道了她那么胡言乱语当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季云依眨眨眼,捋着头侧的一条璎珞道:“这倒是不差,我听说这名女子美则美矣,但是脸上却是有一道极重的疤痕,不过一直以轻纱遮面,谁也看不清楚罢了。那位临风前女帝长得也是极为美艳,但是脸上不可能会有疤痕的存在,这么一想,十有八九是失心疯了。”
“是不是和你什么关系?吃饭!”季丞相听着季云依的言论,忍不住出言打断。
季云依翻个白眼,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爹:“我只是想说咱们祁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听说整个祁城的权贵全都去了旖红楼,为这名头牌叫价!”
“美色自古便是一大诱惑,惹来人们竞相追逐也可以理解。”丞相夫人接着话,随后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季丞相:“不过就是闲话家常罢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那么多规矩和谁摆?”
季丞相抖着胡子冷哼了一声:“她们两个这性子就是你惯出来的!越发没规矩了。”
“爹你说我就行了,扯上姐姐干什么?”季云依蹙眉不满地控诉着季丞相,“爹爹要是再质疑祁门的教导一会儿逍遥子老先生杀过来,那你一张俊美的老脸可就完了。”
看着季丞相蓦地瞪大眼的模样,季云依赶紧拜拜衣袖站起身来,盈盈一礼:“女儿用完了,先行告退!”
说罢带着自己的婢女脚步极快地没了身影,兀自留下季丞相在座位上瞪着眼。
家有此女真是家门不幸!季丞相悲哀地想着。
夕月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饭菜,想着自己一会儿是不是要去旖红楼找一下季云依,毕竟自己表嫂还是极为宝贝这个妹妹的,万一到时候出了事岂不是麻烦?
丞相夫人言笑晏晏地和夕月以及文兰说着话,不多时季丞相也换下了一副冷冰冰的样貌加入了谈论当中。有月光洒进饭厅,为满室地灯火通明镀上了一层朦胧月光,更加显得满屋子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千里之外的明楚国自然没有这么安宁和乐的景象。
祁王府内,一片暗沉肃杀之气。
付景渊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季云舒,一双凤眸之中不再有以往的温柔缱绻,而是满满的都是暴利复杂的神色。
修长如玉的手指紧紧攥成拳,长长的指甲将掌心抠出一道道的伤痕尤为不知,付景渊只是脸色极为阴沉地在前边忙忙碌碌的诸位太医,抿唇不语。
太医们一边盯着身后巨大的压力,一边为季云舒诊治着,伴随着每一口汤药喂下再吐出,付景渊的脸色越来越沉,太医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如何?”付景渊沉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回……回禀王爷,孩子怕是……怕是……”其中一名太医转过头,朝着付景渊躬身说着,只是战战兢兢,句不成句。
“废物!”付景渊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几名太医赶紧诚惶诚恐地跪下。
“你医术不是不错么?怎么不来看上一看?”明流觞皱眉,看着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的付景渊,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对妇幼之事一窍不通如何诊治?”付景渊冷声回答。
他对于外伤内伤之术极为通透,一般的病症也勉强可以应付,但是现在季云舒这种情况,他当真是束手无策,否则他还用坐在这里干着急?
“回禀王爷,王妃内伤较重,腹中的胎儿不过月余,在如此冲击之下受到重创,怕是情况不容乐观。”一名年轻的太医胆子稍微大一点,上前一步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孩子保不住了?”付景渊细细地眯起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太医。
太医用沉默回答了付景渊的话。
付景渊抿唇不语,半晌开口:“一点儿生机也没有?”
那太医思量片刻,再次开口:“要是强行保胎的话,胎儿会有一线生机,但是日后胎儿能否存活,就需要尽人事听天命了。如若胎儿不幸罹难的话,对母体的损伤极大,恐怕……还会影响日后生育,微臣不敢善做主张,所以请王爷自行定夺。”
付景渊手下一用力,竟然掰下来上好的红木方桌的一角。
“依我看这个孩子还是不要了,日后你们还会有的。”太子明流晋第一个出声,给这付景渊建议。
要是因为这一个孩子影响了以后的子嗣,那付景渊岂不是要终身无字?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大到人难以承受的地步。
“太子所言极是,万一这个孩子没保住,但是日后也没了孩子,那你岂不是……”顾文炎也开口,赞同着太子的话。
年轻的太子看了看房中几位当朝权贵,再次开口:“若是此次堕胎的话,依旧会对母体造成影响。”
付景渊凤眸一凝,整个房间的温度又降了些许。随后付景渊似是累极地支着额头:“若是堕胎,日后还可有孕的几率是多大?”
那太医沉吟片刻,随后回答:“七成。”
众人呼吸一窒,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七成?这是不是也太低了?
“若是保胎呢?”过了半晌,付景渊再次疲倦开口。
“五成。”
伴随着太医的回答,房间的温度降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度。
“请王爷尽管定夺!”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付景渊依旧是闭目不语,年轻的太医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
付景渊轻叹一声,抬头看着床上季云舒昏迷不醒的身影,想着要是她醒来的话,知道她拿掉了他们的孩子,可会怪他?两种选择都不是尽善尽美的结果,付景渊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面临过这么窘迫的一个境地。
屋中的人都是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但是现在这状况,似乎是怎么做都有极大的风险,怎么做,都不尽如人意。
屋内满是静谧,只有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的太医努力克制着发出的轻微呼吸声。付景渊心头极为纠葛,像是一团杂乱无章的线紧紧地纠在一起,扯得众人的一阵心头烦忧。
屋中的安宁香早就失去了安宁的功效,不能平息众人心头的纠葛半分,细闻之下,竟然有些隐隐刺鼻的味道。
“保!”屋内响起一个声音,犹如静谧的春日忽然爆裂的一个花蕾,为众人带来了一抹希望。
付景渊抬头,正好撞进了季云舒如古井神探般清冷如水的眸中,那眼波中盈盈的坚定神色让他忍不住心头为之一震。
“你来!”季云舒再次开口,冲着付景渊轻轻唤了一句。
付景渊抬步走了过去,俯视着季云舒好看了许多的脸色。她昏迷的时候,他已经将她的内伤调理地好了许多,终于不用再是那么一副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的模样。
“我要这个孩子。”季云舒看着付景渊掩饰不住纠葛的脸色,再次开口。
付景渊呼吸窒,抿唇不语。
季云舒全身已经恢复了许多力气,除去小腹处传来的些许酸痛之外与常人无异,于是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别动!”付景渊上前按住了季云舒的肩膀。
“无事。”季云舒摇摇头,清浅一笑,转头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位太医,“各位大人下去准备吧,为我保胎。”
“等下!”付景渊抬头,生生挡住了一窝蜂朝着外边涌去的太医们仓皇的脚步。
季云舒没有说话,一双水眸紧紧盯着付景渊,其中万千神色,不言而喻。
付景渊低低叹息一声,再次开口:“去吧!”
太医们如获大赦,赶紧出了这间要命的屋子。
之后的几人也都识相地退了下去。
季云舒没有一丝重伤过后的羸弱之态,声音依旧如破冰碎雪一般仙乐铮鸣:“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既然你都听到了为何还要保下他?”付景渊一双凤目紧紧盯着季云舒薄被下小腹的位置,闷声开口。
“如果我打掉他,我之后怀孕的几率是七成。如果我保下他,之后怀孕的几率是五成。根本相差不多,我为何要舍弃他?”季云舒一双素手抚着付景渊肩头的伤口,眸中闪过一抹痛楚,接着道,“况且这个孩子没有因为刚才的打斗而一命呜呼,起码还给了我们选择的余地,我觉得我和这个孩子有缘,要是保下的话,日后未必会失了他。”
“但是万一呢?你拿什么做十全的担保?”付景渊言语中的焦虑极为明显,“要是现在打掉的话,对你身体的损伤并不大,万一日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想过我如何?有你在这里,我可以不要孩子!子嗣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荒谬!”季云舒开口打断了付景渊的话,一双水眸隐隐有着凌厉之色,“男子怎能无后继之人?要是我连这点本事也没哟,也没有资格在你身边霸占这个唯一的位置!”
付景渊凤目中闪过一抹慌乱:“当初我想有你就够了,根本没有奢望可以有一个孩子。”
季云舒冷笑一声:“你凭什么不想?你付景渊风华绝代才华冠绝,天之骄子凭什么连这点要求也提不了?儿女成群本就是一般人家的天伦之乐,在你这里为何就成了奢望二字?”
“我不想要儿女成群!”付景渊忽然开口,一双凤目极为哀怨地看着季云舒。
季云舒一怔,随后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片刻笑开,声音清越,极为好听。
看着面前这人笑得灿烂,付景渊眉头蹙得更紧,现在是笑得时候?
“你真不想要一个孩子?男的像你,女的像我,会叫你爹,叫我娘,会学你的武艺,领你的文功,会传承你的身材风姿,会延袭你的风华绝代。待你白发苍苍之时,可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你我往日的神色姿容。你真的不想要?”
付景渊很不愿意地承认自己确实被季云舒描述的场景勾起了满腔的柔情。母妃去世之后,他便一直生活地很是艰苦,那时候他就在想,他必定是被上天遗弃之人,否则别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对他来说为何那般可望而不可即?后来遇到这个女子,一见倾心,便想愿意将毕生运气拿来与她再续前缘,待到梦想成真,现在是报应不爽?
是不是上天见他付景渊幸福太多,所以要收回一些,才让他面临如此艰难的决策?
“我的体质一直很好,所以我有把握,保下这个孩子。”季云舒的声音极为轻柔,安抚着付景渊惶恐不安的内心。
付景渊知道季云舒说一不二的性子,从刚开始她一开口,他就知道了此事,绝对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不是怕季云舒日后不能受孕,而是知道一个女子受多大的创伤才会如此,让她遭受如此痛楚,他于心何忍?
就算是知道现在打胎也会有创伤,但是毕竟,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是想把对季云舒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意义,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放弃他。”季云舒将付景渊拉近,靠近他怀里说道。
“之前的打斗的时候我是有感觉的,但是我不敢确信,所以打斗的时候我尽力保护着我的肚子,那个老妪本来那一掌是冲着我的肚子去的,但是我转了身,用腰侧接下了他,总算没有造成极大的冲击。”季云舒说着,声音竟然有着隐隐的颤抖,想着自己差点就要失去这个孩子,真是一想起就是满满的后怕。
“你之前就没有什么感觉?”付景渊蹙眉,忍不住问道。
季云舒摇头:“除去困倦多了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感受。”
付景渊忍不住有些自责,许是祁山的生活太过平静而美好,所以他才忽略了这个事情,只顾享受着二人甜蜜宁静的时光,居然忽略了这种潜在的情况。要是早早料到的话,今天必定不会去场外那竹林,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季云舒动了动,付景渊也翻身上了床,将她搂在怀中,好让她靠的更为舒服一些。
“今天的事情你无需多想,既然孙家派了人来,迟早是要动手的。今天我们有所察觉,化被动为主动,侥幸跳过一劫,但是今天我们若是没有出去的话,哪天这一群人来偷袭,恐怕我们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季云舒仰头看着付景渊线条流畅的下颚,接着道,“这次孙皇后是冲着我们的命来的,必定没有料到我们会主动出击迎敌。那几个人武功太高,要是搞暗杀的话,未必不会得手。”
付景渊抿唇点头:“恐怕这是你我这么些年来遇到的最为强劲的对手了。”
季云舒轻叹一声,点头道:“确实。想不到皇后暗中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们可是死了?”季云舒忽然想到后来那两个人好像是跑掉了。
“死了。”付景渊将下颚掸在季云舒头顶,微微闭目,“明流觞和楚嵘峥追了过去,将他们杀死了。”
听着付景渊明显变得冰寒的语气,季云舒声音浅淡:“想必这是孙皇后为乐正华准备的排除异己的杀手锏,想不到,居然用到了我们头上。”
“也算是物有所值。”付景渊接口道,“这么些年来孙家外戚势力逐渐强大,江平候在朝中隐隐展现出于贤王府抗衡之事,要是贤王府没有付景萧的话,还真保不住就被江平候府盖了过去。所以皇上也一直在打击孙家的势力。孙皇后一直在为自己的父亲求那个礼部员外郎的职位,也一直没有被老皇帝批准。孙家之人更是在地方官的位置上举步不前。就算是新一代的青年才俊孙慕先也只是挂了一个空职镇守边境,可见皇上对孙家早就有了忌惮之心。”
闻言,季云舒黛眉微蹙,眼波转了转,接着道:“你我的身份已经被孙皇后知晓,现在你是祁门之人的消息更不是什么秘密,皇位之争必定是站在二皇子一边。若非如此,也是中立态度,所以孙皇后必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处之而后快。这次刺杀行动,倘若成功,非但能除去你我,明楚必定打着为你复仇的旗号举兵天乾,到时候大兵压境,皇上绝对会再次启用孙慕先,孙家的风头也便慢慢兴起,二皇子母族的权利壮大,胜算也就多了一分。倘若失败的话,你我也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没有什么动作,而且你若是报仇的话,孙皇后还是有那个启用孙家的机会。”
付景渊点头:“不错。”
“但是结果居然是如此,孙皇后必定没有料到。”季云舒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感叹道。
“轻敌乃是大忌,她终究是犯了忌讳。”付景渊语气极为不屑地说着。
“毕竟那三位老者的武功乃是盖世,绝无敌手,要是后来没有那三人前来相救的话,你我还真不一定能胜。”想到当时的场景,季云舒手中竟然沁出了濡湿的汗意,“就算皇后知道我就是玉女晚颜,也真是武功强上些许,她必定不知道你早就入了祁门并且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就算是在上次的寿宴上见到了你的身后,不过也是武功较之常人好上些许,你我绝对不是那种世间少有的老古董的对手。”
“如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三人是翠屏山的古道三老。”
季云舒对这古道三老的名声早就有所耳闻,传说他们三人在数十年前曾经名动江湖,武功盖世,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忽然间隐世,再不复现身,成了三位从不出世的隐世高手,每天勤于自身的修炼,早就超脱了凡体肉身,据说武功造化也更是出神入化。
但是毕竟是人们以讹传讹罢了,季云舒想着,既然已经脱离了肉体凡胎,又如何被他们所斩杀?不过那功夫,当真是当得起出神入化几个字。
“皇后能请得动他们?”季云舒皱眉,怎么也想不通。
“这类老者想必是不为外物所累,但是他们沉迷于修行,自然要炼丹淬炉,而上好的药材莫过于皇室之中,药效也是事半功倍,自然是这类人所追逐的东西,估计皇后就是借着这一点,才得以让他们卖命。”
季云舒撇嘴,想着修身是为了长生不老甚至与得道成仙,但是到了最后居然赔上了自己的命,也真是够让人惊讶的。
“对了,你什么时候和明流觞那些人的关系那么好了?”季云舒想着之前几人还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怎么一转头就哥儿几个好的不行的样子了?
付景渊摸摸鼻子,露出一抹晓云出月的浅淡笑意:“太子和我交好,而明流觞和太子一母同胞手足情深,自然也和我交好。明楚皇室一片和乐,并没有血雨腥风的斗争,加之楚嵘峥似乎对我反了天乾皇室的行为极为推崇,所以也就和我打好了关系。”
季云舒想着楚嵘峥当初在天乾寿宴上的衣服高傲的样子,真难想象这人居然也有服软的时候。
“那顾文炎呢?今天打斗的时候我记得孙慕先一直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这就要怪他自己的功课做得不够足了。”付景渊揉着季云舒的发,耐心地解释道,“明楚镇国将军府分为三支,嫡系一脉便是现在的镇国大将军顾潜,而旁系一脉是顾潜的两个弟弟顾涌和顾渤。顾昕之是嫡系的小姐,一直对那几支旁系颐指气使,而顾文炎正是顾涌之子,平时没少受嫡系一脉的打压,尤其是顾昕之的母亲是镇国将军夫人,对旁系的几位夫人更是大肆打压,而顾涌妻子也不甘被人这么钳制,所以一直在还击。所以顾文炎几人和顾昕之几人一直是见面分外眼红的死对头。既然现在知道顾昕之做的不好,顾文炎不叫个戏班子唱唱小曲庆贺就罢了,还谈什么报仇?”
“还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季云舒觉得很是神奇,真是高门水深啊。
付景渊呵地笑了一声:“都说是家丑不可外扬,这等嫡庶争夺之战你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然是镇国将军府内一桩秘辛,他们在府内争得你死我活,在外人面前却又是一副极为要好的模样,你从哪里听说?”
“那你居然知道。”季云舒看着付景渊,颇有不满。
付景渊唇边弧度更大,笑道:“我在明楚什么身份,连这么点儿秘辛都挖不出来?”
季云舒撇嘴,想着你真是有本事。
“而且传说将军夫人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善茬,你以后少和她接触。”付景渊忽然想到什么,警告了季云舒一声。
季云舒笑:“我和她非亲非故的有什么好接触的?”
“那可不一定。”付景渊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紧接着抬头看着门外。
果真,阮霞走了过来,朝着二人一礼:“公子,少夫人,镇国将军夫人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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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孩子往往是极为重要的,怪不得云舒这么努力地留下他。
孙皇后不是一个善茬,孙慕先也不是炮灰,顾昕之也不是炮灰,至于将军夫人是不是,我就不造了……哈哈哈……
阮琴的第一夜,乃们要不要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