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圣玛丽在政府规划下进行了改建,这里不再是福利院而变成了圣玛丽小学,虽然范围扩大了,景色还是没有变,高大的红色屋顶,雪白的墙,明亮的玻璃窗,以及象征着友好和平的大钟。
大钟和以前一样,担任孩子们上课下课的打铃任务,朗朗读书声隐隐从教室传来,一片和乐融融,生气勃勃的景象。
“这里,真的可以解开谜底?”东隅和我并排站在一起,他侧头疑惑的问我。
“虽然这里变成了小学校园,可是很多工作人员都还在,应该可以查到当年的一些资料。”我对他点点头,“我有一种直觉,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慧生有可能不是你的妈妈。”
“可是…….”他淡然的埋下头,“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慧生认不认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东隅,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你恨了慧生这么多年,难道不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我急切的问,“难道那幅画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竟然会觉得那个地方很熟悉很熟悉,离我很近,很近,如果你的身世真的和那幅画有关,我们当然不可以放弃。”
看着我急切的眼神,他终于点点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拿出手机,“喂,艾伦,我现在在南州,请你暂时帮我推掉手中的通告。”
艾伦气急败坏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啊…….你通告很多,排的密密麻麻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那个圣玛丽在一起?是不是她教你这么干的,我说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东隅就挂了,然后关机。
“剧组那边已经杀青了,现在进入后期制作,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播出。”安东隅突然对我笑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我刚刚想说话,一位西装长裤,戴着眼睛的女老师抱着一摞教材经过,她看见东隅,奇怪的推了推黑框眼镜,然后慢慢走上前来,又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
“小王子!”她伸出食指,指着东隅,惊喜的叫了一声。
我也惊喜的叫了一声,“方小蓝!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小蓝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胸口,“我方小蓝大学念的师范,去年回这里教书,不是我吹,我带的班可是模范班级,班上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怕我的,全部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方小蓝,怎么这么多年性格还是那样大大咧咧的,我真是服了她了,她又激动又开心,“哎呀呀,老是在电视上看到小王子,我就说嘛,他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原来是跟你在一起啊,你这个狐狸精,从小就讨人喜欢。”
“狐狸精……..”安东隅把手放到鼻子下,仿佛极力忍住笑,“不是巫婆吗?”
“干嘛说人家是巫婆,”我不乐意了,瞪了他一眼。
“就是啊,”方小蓝也顺势打了他一下,“那个时候是我们嫉妒慧生老师喜欢桑榆给取的外号,这不能当真的,话说回来,桑榆的确也很讨人喜欢啊,我们那个时候都说她长大要给慧生当儿媳妇呢,对了,慧生老师现在在哪里?”
我们尴尬的看了彼此一眼,没有说话,方小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转了话题,“啊,桑榆,说起你刚来的时候,我跟你打了一架,你出手真狠啊……..”
我这才想起我们来的初衷,于是将来意跟方小蓝说了,方小蓝早在多年前被一对夫妻收养离开了圣玛丽,具体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说带我们去找管理人事档案资料的曹修女,有曹修女的帮忙答案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一望无际碧草铺满了整个山坡,白色的栅栏沿着小路蜿蜒向远方,不远处的足球场传来喧哗的声音,风呼呼的吹过耳畔,清新凉爽,曹修女请我们坐在栅栏边的石椅上,“你们说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我刚刚去找了当年的资料,可是,很抱歉,原来留在这里的老师们去世的去世,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再加上前年这里发生了洪水,很多资料都没有了,帮不到你们我很抱歉。”
*
东隅默默的走在前面,我知道这一趟不仅白来了,还撕裂了他深深掩藏的伤口,让他多年前的梦靥重新浮现,除了跟在他身后,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我们走啊走啊,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银杏树前,那颗银杏树已经长得很高很大,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它早不是那棵脆弱摇摇欲坠的小树,它已经变得足够抵挡风雨,足够坚强。
我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喔,害你白来了一趟,我只是想让你不那么…….”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们真的非要那么见外吗?”他对我皱皱眉头,狠狠捶了树干一下。
我知道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便默默不再说话,附近拄着拐杖的老人伛偻的身影由远至近,她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看到我们沉默的僵持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年轻人,在风景这么美好的地方,火气不应该那么大!”
我们同时惊叫起来,“刘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