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或许是个特别的日子,不知不觉间,酒店又上了三桌客人,一桌是一名老者带着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一桌是四名青年男子,看起来年岁相当,皆是二十出头,还有一桌是一位儒雅中年人,气度不凡。
老者、少女和儒雅中年人都很安静,四名青年却是高谈阔论,明目张胆地议论着如何进棕榈庄去获得自己想要的秘境,毫不掩饰。
四人正谈论得兴致勃勃,门外传来一记冷笑声,紧接着飘进来一句话:“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也敢打棕榈庄的主意,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此人的声音粗犷,说话一点都客气,四名青年当即怒形于色。
“何人口出狂言?有本事当面指教!”
“藏头露尾之辈,也配妄义我等。”
“出来让小爷告诉你‘死’字怎么写。”
“怕是不敢露面吧!”
四人叫嚣起来。
忽然门口刮起一阵风,一个人影“呼”的一声闪进屋内,只见一名满脸胡渣,面色颓废,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男子站在距离四人不远处。
四人同时站了起来,面向来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天羽不由为四名青年叹息,这四人皆是精武境,或许在同龄人中还算是不错,可是距离来人却是相差太远。此人但是凭借方才的速度,便不输于洪武境,动起手来或许更强。
带着少女的老者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当即面色大变,脱口惊叫道:“疯刀郑密山!”
郑密山一进屋便被叫出来历,他下意识地看向老者,随即恍然道:“原来是无所不知的公孙先生,莫非也对棕榈庄生起了兴趣?”
四名青年听闻来人是凶名赫赫的“疯刀”郑密山,皆是吓得浑身一颤,反应快的当即拜倒在地,恭恭敬敬说道:“晚辈不知是郑前辈当面,多有冒犯,在此给郑前辈赔罪。”
其余三人见此情形,争先恐后拜倒在地,颤颤巍巍说道:“晚辈行事鲁莽,着实混账,还请前辈看在晚辈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晚辈。”
郑密山嘿嘿一笑,盯着四人说道:“方才是哪位小爷要告诉大爷我‘死’字怎么写的?”
一名锦衣青年瑟瑟颤抖,不断磕着头说道:“晚辈有眼无珠,口无遮掩,这就掌嘴。”说罢他抬起手给了自己七八个耳廓子,直打得嘴角溢血。 wWW◆ttKan◆¢〇
其他三人见状,各自煽起自己耳光,“啪啪”作响。
杜隐超看了一会戏,开口道:“有个差不多就行了。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言语不敬,你还打算要人命不成?”
郑密山闻言,抬起头看过来,见说话之人是杜隐超,嘿嘿笑道:“原来是杜兄。既然杜兄开口求情,郑某就不与你们几个计较了,不过仅此一次,再有下一次,郑某连你们铁叶门上下一起端了。”
四名年轻人同时一颤,随即千恩万谢。
“疯刀”郑密山向来行事乖张,在千洲群岛可谓是人尽皆知,铁叶门虽然有两名洪武境坐镇,却是也不敢得罪郑密山,这四个年轻人原本仗着宗门的名头四处耀武扬威,这一次算是遇上狠角色了,若非杜隐超开口,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郑密山将目光从四人身上移开,将在场所有人扫视一遍,昂首道:“郑某今日来此是打算入棕榈庄一游,在座诸位若是有同样的雅兴,那郑某建议各位改天,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杜隐超问道。
“杜兄想做什么自可随意,郑某自问干涉不了,其他人除非接下郑某一刀,否则不得出现在郑某视线内。”郑密山凌厉的眼神扫向其他人。
整个大厅一时间噤若寒蝉,无人敢接郑密山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公孙先生身旁的少女才小声嘀咕道:“这疯刀郑密山行事怎地如此霸道?”
郑密山轻哼一声,道:“郑某行事向来如此,小姑娘若是有意见,可以出手赐教。”
公孙先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拦少女面前,喝到:“凤儿不可多言。”
少女凤儿嘟着嘴不再说话,眼神却是瞥向杜隐超那边。
此时的公孙先生已不像方才那般从容,他行走江湖多年,了解大部分名人的脾性,知道该如何面对每个人,只有郑密山例外。
郑密山被成为“疯刀”,他除了刀法疯狂,性格也极为神经质,因此最难把握。
但是公孙先生也不未惊慌,因为杜隐超行事还算正派,在千洲群岛上颇有侠名,今日有他在场,郑密山就算疯起来,也造不成多大的破坏力。
郑密山见无人再出声,目光又转到公孙先生身上,问道:“公孙先生莫非也打算入棕榈庄?”
“正是!”公孙先生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道:“江湖上的朋友都称老朽无所不知,可老朽对最近一年的棕榈山庄一无所知,实感惭愧,因此打算亲自一探究竟。”
“公孙先生的面子郑某多少要给一点。”郑密山上前一步,抓起铁燕宗四名青年桌上的一个酒碗,道:“不如这样,公孙先生只要喝下这碗酒,便可与郑某同行。”说罢他挥手将酒碗甩出。
酒碗在空中高速旋转,飞行速度却好像吊着一根绳子慢慢滑过去。
公孙先生神情凝重,待酒碗来到眼前时,他突然抄起桌面上一个饭碗,抬手套上酒碗的碗底。
饭碗中本有大半碗米饭,在旋转的酒碗下渣粒四射,公孙先生手上一拧,顺着酒碗的旋转方向转起来,整个过程中没有一滴酒溅出来。
直到酒碗的旋转速度越来越慢,他才一把抓住,抬起将酒倒入口中,掸了掸溅在身上的饭粒,道:“老朽谢过郑先生手下留情。”
“好手段!恭喜!”郑密山面不改色。
公孙先生这一手算不得如何高明,但是又不得不说是颇具创意,用碗中的米饭卸去部分旋转的力量,再以太极原理卸去剩余的旋转,无疑是个好办法。虽说米粒飞溅,不是太还快,但是碗里的酒一滴也没有溅出。
至于“恭喜”这二字,很多人觉得是公孙先生通过了考验,只有李天羽和杜隐超神情一动,二人皆是发现公孙先生的实力竟是达到了真武境初期。
他身边的少女凤儿终于昂起头,一脸得意之色,好像方才出手的是自己一样。
郑密山并没有在意凤儿的神态,他甚至没有看一眼,他的目光已转到了另外一桌,是那名气度不凡的儒雅中年人。
面对郑密山的目光,儒雅中年人同样毫无惧色,面带微笑抬手道:“在下风柏岳,还请郑兄手下留情。”
风柏岳这个名字一报出来,在场除了李天羽和凤儿,其他人皆是露出意外之色,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甚至对此人的事迹有一定的了解。
风儿小声道:“爷爷,这位风大叔很有名吗?为何大家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公孙先生含笑道:“这风大叔的确很有名,他乃是‘平远号’的主人,平日里来往于千洲群岛与圣朝大陆之间,他的大船每次航行都能够满载旅客,因为他本人就是洪武境强者,很少有海盗敢打‘平远号’的主意。”
“原来他是一位船长呀!”凤儿一副了然之色。
“他除了是‘平远号’的船长,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公孙先生说道:“他的授业恩师乃是棕榈庄的上一任庄主林天仞,而现任庄主林绝壁是他师兄,因此他也算是棕榈山庄的人。”
公孙先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可是仍然引起了风柏岳的注意。
风柏岳转过身来,抱拳道:“公孙先生果真是无所不知,在下佩服!”
“风先生过奖了。”公孙先生一脸谦虚,他所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辛秘,千洲群岛上很多人都知道。
“原来是风船长。”郑密山盯着风柏岳,道:“既是棕榈山庄的弟子,郑某就更不能手下留情了,吃郑某一刀。”
话音刚落,他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柄暗灰色的宽刃横刀,同时一股暴戾的气息散发出来。
风柏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神色严峻,随即郑密山一记“力劈华山”当头劈下。
刀锋周围气劲肆虐,几乎要把空气撕裂,直面这一刀的风柏岳忍不住心惊肉跳,他心知不可力敌,连忙一记侧翻跳上隔壁一张空桌。
只听咔嚓一声,那张木桌四分五裂。
在木桌四散的同时,风柏岳接着一记后翻落地,又连续翻滚两圈,刀锋气劲呼啸而过,他衣襟乱舞,气劲却并未击中他半片衣角。
刀气过去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抱拳道:“多谢郑兄手下留情。”
“郑某并没有手下留情。”郑密山摇头道:“你也没有接下郑某一刀,你这是在躲闪,并没有接招。”
风柏岳姿态摆的很低,抱拳道:“郑兄的刀势太过凌厉,在下自问无法硬接,只好躲闪。”
“郑某方才说过,接得下我一刀才算,闪躲不可作数。”郑密山握住刀,气息隐隐待发,似乎随时可能出刀。
风柏岳沉默片刻,咬牙道:“那就请郑兄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