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在长明灯的灯光中划出一道灿亮如流星般耀眼的光痕,簪子所到之处,暗道石壁上的暗箭如雨后春笋,密密麻麻追着簪子射出。
顾妍夕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簪子引发出暗箭射出之后,她瞅准时机,将刚刚缠好布条的双手顺着箭势的方向,握住箭杆,然后以迅雷之势,准确地将短箭抛出,反刺进射出暗箭的箭孔之中。
她的身手敏捷如豹,在紧随着金簪子划过带来的箭雨之中穿梭,将所到之处的暗箭箭孔用短箭反刺插住。
炎鸿澈、寐生和小天都紧张的望着那抹鬼魅的身影在箭雨中穿梭,都不免心惊胆战,可是这个时候炎鸿澈和寐生最清楚,若是他们紧张的唤出声,一定会干扰顾妍夕的行动,带来更多的危险与麻烦。
小天吓得一双眼睛都红了,小嘴巴长大了成o状,忍不住想要开口唤住顾妍夕:“娘……”
他的喊叫声还未出口,就被炎鸿澈伸出手捂住了小口,另一只手臂将小天拥在了怀中,抱着他对寐生道:“我们快走!”
寐生与炎鸿澈对视一眼,知道暗箭的箭孔被顾妍夕封住,所以逃开这里是绝佳的时机,于是他们紧随顾妍夕的脚步,在密道中奔跑,直到与顾妍夕在暗道的尽头相遇,他们才停止了在暗道中奔跑。
顾妍夕将落在地上的金簪子拾起,将簪身上的尘土用衣角擦干净,然后插进了发髻之中。
“妍夕,刚才太危险了,你没有受伤吧?”
炎鸿澈将小天放到了地上,仔仔细细查看了顾妍夕,想知道她是不是受了伤,顾妍夕轻笑摇了摇头。
“我没有受伤,不用担心我!”
“娘亲,小天好害怕!”
小天哭的眼睛和鼻子都红了,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扑进了顾妍夕的身上。
顾妍夕半蹲着身子,将小天紧紧拥在了怀中,内心有深深的感动:“小天,娘亲没事,别害怕啊!”
小天哽咽道:“娘亲要是你出事了,小天怎么办?你不要……丢下小天。”
顾妍夕伸出手,摸了摸儿子头顶上的乌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控制她即将流出的热泪:“小天,娘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害怕啊,娘亲不会有事,更不会丢下小天不管的!”
“娘亲,小天要跟你打勾勾,你不许骗小天。”
小天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头,勾住了顾妍夕的小拇指,顾妍夕含笑点头,与只有四岁大的儿子小天打勾勾承诺:“娘亲保证,以后不会丢下小天不管,娘亲要和小天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炎鸿澈和寐生就站在旁边,就像是局外人一样观看着。
对于炎鸿澈而言,有患难后一家人安然团聚的喜悦,也有小天与妍夕感情之深令他触动。
虽然小天和他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他能感觉到小天的骨子里有着他这样刚强冷酷的性格。
他和妍夕之所以这样感情较深,那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相处了整整四年,是他不好,错过了这四年一家人在一起团聚的时光。
他相信再过不久,小天一定会将他看成很好的父皇。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不知道古墓中又要发生什么事。”
炎鸿澈望见古墓的石门又在晃动,不由得担心地提醒顾妍夕和小天一句。
顾妍夕牵住小天的手,点了点头,四个人沿着向上延伸的石阶快走,直到快要走出暗道的出口时,他们脚下的石阶突然间断裂塌陷。
顾妍夕将小天护在了怀中,炎鸿澈一把拉住顾妍夕的手臂,与寐生相视一眼,一同飞身朝着密道的出口跃出。
四个人刚离开密道,密道中的石阶都断裂塌陷了,而暗道之门轰隆一声合上,到了最后只能感觉到脚下剧烈地震动了两声,暗道之门严丝合缝的合起,根本找不到任何拥暗道之门的蛛丝马迹。
经过这一番惊心动魄的探宝之险,炎鸿澈、顾妍夕和小天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亲厚多了。
尽管顾妍夕和小天闹出了这种乌龙式的选秀之事,炎鸿澈却从未怪罪过他们母子。而选出的这些妃嫔,炎鸿澈没有见过任何人。
且不算她们到底长得是美是丑,炎鸿澈都不会对他们动心,心里只有顾妍夕一人。
直到这一日,顾妍夕和小天母子二人惬意的在宫院中的梧桐树下乘凉,边吃着冰过的西瓜,边有说有笑着。
“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位小宫女急匆匆赶来,见到顾妍夕和小天在梧桐树下休闲地吃着西瓜,她更是眉心皱起,很是担心。
这位小宫女叫蔓珠与玲珑有七分相似,都很清秀灵慧,但与玲珑更多的共性,就是喜欢犯迷糊,遇到一些令她兴奋的事,她总是会哇哇大叫着,表示难以控制住她的情绪。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好,顾妍夕最见不惯的是,在她面前虚情假意之人;蔓珠的平行很好,有事在她的面前从不藏着掖着,说起话来也很爽朗,句句实话,这是为何她要她留在身边的真正原因。
顾妍夕蹙眉,将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放在了手边上的玉果盘之中,有些面色清冷,问道:“是什么事?瞧你慌慌张张的!”
蔓珠似有为难,但还是讲出了口:“皇后娘娘,奴婢听说魏国派小公主来炎国,表面是来谈两国友好之事,实则是来和亲的。”
小天不太明白,什么叫做和亲:“娘亲,和亲是什么意思?”
顾妍夕眼角抽动下:“和亲就是别的国家的公主,要嫁给你父皇为妻子。”
小天刚咬了一口西瓜,这一听惊讶的将口中的西瓜吐出,然后将剩余的多半块西瓜扔到了果盘中。
“娘亲,我们快去找父皇吧,千万不要让他将那个公主给娶了!”
顾妍夕表面上很淡定,笑容温婉道:“我们要尊重你父皇的决定,再说了你父皇已经答应过你娘亲,不会在喜欢上第二个女人了,所以小天你别担心,你父皇一定会好好待我们的。”
“皇后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蔓珠见顾妍夕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还能这样淡定,笑出声来?这让她一位置身之外毫不相干的婢女都觉得紧张了,难道皇后娘娘真的就没有忌惮了吗?
顾妍夕见蔓珠有话要说,就轻轻颔首:“说吧,你还想说什么话?是想劝本宫不要生气吗?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住口了,因为本宫根本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而生气的。”
蔓珠认为,这件事最好告诉皇后娘娘,以免碰到了这位公主,那多尴尬。
“皇后娘娘,听说这位魏国的公主与您有七分相似,举手顿足间好像你。”
顾妍夕微微惊讶,问道:“好像我?哪里像我了?”
“就是言行举止都好像你,很多见过魏国公主的宫人都在私底下乱猜,说皇后娘娘如此通情达理,一定会同意皇上选魏国小公主为妃子,一来稳固了两国的关系,二来可为炎国皇家开枝散叶。”
顾妍夕淡淡一笑,看似很友善:“这都是谁说的笑话?要是让本宫知道了是谁所做,本宫一定会割掉了他的舌头。”
小天这时已经从椅子上起身,拉住了顾妍夕的袖口:“娘亲,我们去看看魏国小公主,看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那么坏。”
顾妍夕犹豫了片刻:“好,正巧我也想知道这个魏国小公主到底有多能耐。是不是和本宫的容貌和身上的气质太过相似。”
蔓珠见她的主子终于提高了警惕心,为之感到高兴,引着顾妍夕和小天母子二人,来到了接待魏国小公主的使臣殿。
顾妍夕和小天都候在大殿中很久了,可是魏国小公主却迟迟未出现,约么两刻钟之后,有一位婢女从内殿中走出,带着愧意对顾妍夕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小公主她突然身体不适,不宜见您!”
顾妍夕一听就知道这明摆着是她不想见她,有意找个理由来打发他们母子离开?
顾妍夕倒也没有将发怒的神色表现出来,心平气和,温婉一笑:“既然小公主身体不适,那本宫只好亲自去见见她了!”
这名婢女一听,刚要阻拦,就被蔓珠给拦下了:“她可是炎国的皇后娘娘,你最好擦亮眼睛,不要多管闲事!”
蔓珠将她推耸到了一边,因为她也正为魏国小公主敢不给她主子面子,晒她主子一边的行为感到发怒。
小天虽然不懂大人的事,但也能感觉到这个魏国公主一定不友善,正气鼓鼓着婴儿肥的小酷脸。
顾妍夕牵着小天的小手来到了内殿,却见魏国小公主正在边轻唱着魏国当地的民谣,边坐在铜花镜前女红。
她的歌声如同天籁一般楚楚动人,让顾妍夕听过后都不由得心荡神怡。
小天眉心蹙起,指着坐在铜花镜前的美人,大声道:“大胆,你敢谎称生病,不见本太子和本太子的母后!”
坐在铜花镜前的女子缓缓回身,待与顾妍夕的视线想触碰,她好不卑亢地笑道:“皇后娘娘,您找本公主,就是想见一见本公主的真容吗?还是另有所谋呢?”
她竟然初见面就当众挑衅?
顾妍夕心中暗笑,这个女人越是难对付,这才更有趣、更刺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