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些年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所以就这样错过了她。她微微一笑眼神悠远,不需要抱歉,你离开的那些年我告诉自己下次遇见的时候一定要说一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苏小北。
浓黑的夜像是一场饕餮的盛宴,他在宿命的路上一直走着,看不见光看不见方向,无数双手向他伸来带着惨烈的绝望,带着厌恶的欲望。他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些未知的恐惧,他想要大声的呼喊企图得到救赎。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予他回应,没有一个人肯对他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出无止境的黑暗,没有人。只有眼泪只有疼痛只有凛冽的风声,只有四方深灰的墙壁和被锁在遥远之外的阳光。他想握住刀子从胸腔中一刺而过,从此没有生命没有呼吸没有麻木也没有绝望。
可是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带着仇恨带着怨嫉带着不甘,你能就这样狼狈的离开吗?那场夜突然变成一头巨大的凶兽,张开它那尖獠的森齿,张开它隐藏在身体最底层的渴望。对光明的渴望,对复仇的渴望,对毁灭的渴望。
“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木槿,许幕。我绝对不会!那些仇恨,那些耻辱,我迟早会一一报应在你们身上的,我不会甘心就此离去,你们都还没有颠沛狼狈的死去,我又怎么会甘心呢?这副苟活的身体,这个腐烂的心,这个以仇恨为营养的灌溉,都是为了亲眼看见你们如同那时候的我一样绝望而惨烈的命运!我不会死!绝对不会!”
凄厉带着不死不休的杀伐呐喊突然在黑夜的上空划破,灯光骤然亮起又突然熄灭,摩柯从梦境里醒来,墨绿色妖娆又果敢残忍的眸瞳此刻填满了深沉的灰,他半倚在床头赤裸的健硕胸膛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诱惑,蜜色的肌肤上是冷冷的汗珠,他紧抿着嘴唇,一只手在黑暗的房间里捏住那个按在灯棍开关上的手。漆黑的夜里谁也看不见谁,他已经习惯了黑夜,习惯了隐藏。习惯了一切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无声无息的进行着的事情。
沉沉浮浮的夜里,他默不作声。只有倏尔划过的浅红色,惊鸿一现。良久他低低的笑着:“我吓到你了?”
那声音是不同于平常的轻佻和狠戾,带着不能见光的一点轻柔。他将那只手从开关上扯下来拽到自己的胸前,真实的触感让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稍微安定下来,同样的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只能咬牙承受着才不会让自己先被仇恨所覆灭。那么多的恨带着咆哮向他汹涌的扑过来,他觉得他会死,死在这样刻骨的仇恨里。
“没有。”手的主人只有平淡的回应,她在漆黑的夜里浅浅的呼吸着,看不见面容看不见表情,那么冷硬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波动。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连相处的方式都是
一样的漠不关心却又点到为止。
灯光忽亮,冷冷清清,浅蓝盈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他胸膛的女人,精致的脸墨色的眉和只是看一眼都觉的会溺进去的浅红色双眼,那里面幽光伶伶像是雪山深处的寒潭带着冷艳和惊人的妩媚,她修长的脖颈上是点点胭脂红梅般的吻痕,背后披散的波浪般的卷曲的黑发像是盛开在深海面上的巨大花朵,遮住光洁的已经裸露出来的后背。她微微翘起嘴唇带着最原始的美丽的欲望。
她只会这样平静的看着他,连他们身体的纠缠时都不会让她动情,这样的冷淡,淡到像是江南一抹遥远的的烟雾,轻飘飘的就不见了。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墨绿的双眼媚人的情态,才能明白那些不堪的遭遇,才能明白那些同自己一样刻骨的仇恨,他们相互慰藉,相互取暖,也许,如果没有遇见他,她就不会成为现在的美杜莎,也许她就会像???她无法再想下去,那些让她恨不得死去的回忆,那些被深深埋在看不见的地方的回忆,那些她的丑陋和肮脏那些麻木和绝望如同奔袭而来的海浪,带着狂风暴雨迎头而下将她瞬间击垮。
她躺在灰白的灌木丛里,像是深秋里腐烂的树叶,整张脸已经惨不忍睹,深浅不一的划痕和身下像是开出一朵最美丽的如火红鸢一样大片的血迹,她就这样躺在那里,眼底是彻骨的寒意和绝望。没有人会来拯救她,她的眉尖少年,她的爱人,她的单纯全部不见,消失殆尽。
然后就是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那是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墨绿色,从这一天开始就深深地印进她的脑海里,他给了她唯一的救赎,唯一的。他带她回家,带她练枪,带她杀人,带她做一切一切。她的命早就是他的了,从那一刻开始就是了。
有什么东西掉进了眼睛里,痒痒的麻麻的想要流出来,她看着他心底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们没有爱只有寂寞和仇恨。
摩柯看着她浅红色的眼睛里潮湿的雾气,和裸露在空气里娇嫩的肌肤,心底升起一股浓烈的欲望,他没有为难自己,他很想吻住这张红唇,很想。他锁住她的手臂将其带起来圈上自己的脖颈,肌肤与肌肤赤裸裸的相贴,没有隔着衣物是最真实的接触,带着温热的,带着战栗的,低下头吻上他念念不忘的红唇,两个人突然间都抖了一下,然后唇齿相贴,再不动作。
他看着她眼睛里多出了些什么东西,墨绿色的双瞳倒影出许多年之前的回忆,执着的,冲动的带着少年的血气方。他爱的女孩子有着金色的发,像是女神的馈赠,柔弱如同尼罗河畔风里的楚楚少女。碧蓝色的双眼是安安静静的,偶尔的眨动也是心事深沉的湖底一样带着忧伤。那个时候他尚且不懂她的忧伤来自何处,不懂她日复一日的对着
河的对岸在想些什么,所以他想要靠近她,想要给她来自自己的慰藉和温暖。
他会编美丽的花环,会将金色的铃铛系在她微微走动的裸足上,那个时候她还会对他轻轻一笑,那个时候他们很快乐,他甚至觉得这一辈子就是她了,他只要这样的新娘。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懂得了为什么她会日复一日的看着遥远的河的对岸,原来那里会有她爱的少年风姿蹁跹的出现,带着墨蓝色的细碎刘海,带着温暖如初的琉璃瞳眸,带着孤标傲世的高贵气质,带着干净清澈的笑容。
他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来的突然来的骨肉决绝,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再也没有来见他,他突然听见她要结婚的消息。他觉得他会祝福她的。可是突然间他发现那场婚礼的啼笑皆非,那场婚礼的玩世不恭,仿佛最后的决裂。她提着婚纱的裙摆站在空旷的教堂上听着她爱的少年说着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那么再见了。
他目睹了所有的一切,目睹了那个少年决绝的离去,飞机隆隆而鸣飞过上空,他虽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他视若珍宝的别人弃如敝履。他想要带她走,可是她拒绝了。剩下的一切便是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的恨。
这段回忆冗长又残忍。他不愿再想于是加深了这个吻。
带着野兽般的咆哮,带着锥心蚀骨的疼痛,他疯狂的亲吻着怀里的女人,牙齿在嘴唇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他伸出舌尖轻轻的描绘着她的唇形,或舔弄或嗜咬。每一次都会留下一道深深地痕迹,但是她不哭也不闹什么声音都没有,安安静静的承受着,像是一个木偶。他有些恼怒恼怒她的冷静和不予回应,双手在她的腰间狠狠一捏,她痛哼一声。他才轻轻地附在她单薄的耳垂上,轻轻舔食着,充满诱惑的说道:“宝贝,乖一点放松些,就像曾经一样。”
这句话终究还是激怒了她,像往常一样。他只要在她不肯配合的时候说上这样一句话,她就会出奇的震怒,是的,她讨厌曾经这个字眼,讨厌这个让她看见就觉得无处躲藏的字眼。
她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他不带一丝迟疑,他却顺势将她修长白皙的长腿扯向自己身体的一边,整个上身突然间压过去,双手环抱着她嘴唇狠狠地吻着,舌尖抵开她的牙关,在里面肆虐一通。她闷哼着承受着他的挑逗,带着火的手指不停地游走在她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灼热的吻像是要将她点着一样,每一次舌尖都抵在她的喉咙深处,让她难以呼吸然后努力地挣扎。她的倔强让他想要征服,可是他知道他们都是一类人,他虽然无数次得到过她的身体却永远摸不到她的心。他们都是没了心的人只能在身体上得到快乐和满足。只能这样没有其他的办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