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某人心情很好,在馨宁洗碗的时候竟然还帮忙递个抹布,递个碗,尽管馨宁觉得这忙还真不需要人帮,奈何某人不亦悦乎,馨宁也不好说什么。
这一耽误,回到书房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馨宁才想起来要换笔,实在不想再跑一趟,犹豫半晌还是叫不知猫在哪里的破风,“破风大哥,在不?麻烦您去我房里帮我拿下那支竹笔。”
半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貌似没使唤动?馨宁只好看向端木超然。
“等一下,人已经去了。”端木超然肯定的回答。
“哦。”馨宁有些无奈,这些侍卫都对自己挺和气,就只有这位侍卫队长貌似很不待见自己,上次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记着仇。
似乎看出馨宁在想什么,端木超然走到馨宁身边站定,“不用管他,他就是这个性子,平日对谁都这副样子,心里其实知道好歹的。上次的事已经过去了,更何况,你是为了救浅儿才出事的,其实更应该感激你。”
不知道为什么,端木超然心里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回避那次的事,他自己心里也挺疑惑,是因为自己差点没命?不像,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比这次更危险的情况。是浅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也不像,对于浅儿,自己从来不回避任何事。是看着有人在自己眼前差点死去,而自己却一度无能为力?这个原因也有些牵强。
端木超然一直想不通,为何每次见到馨宁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跳江前看向自己的那一幕。她那时候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却为何总让他内心莫名揪紧,当初她跳下去的那一刻,他明明只有震惊,再无别的了。
回来之后,明明应该对眼前的姑娘说声谢谢的,却就是不愿意提起。总是一方面在她面前陪着小心,一方面暗地里嘱咐着属下们不得慢待。
这些时日,属下们也都确实对馨宁很恭敬,除了破风,仍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端木超然很想不通,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破风怎么这次就这么犟,都有点油盐不进了。
端木超然知道馨宁因为这事其实挺委屈的,虽然这姑娘一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却无法忽略她在自己面前佯装的坚强。今天,最终还是说了感谢的话,也算是为她正名吧。
听了端木超然的最后的那句话,馨宁赶紧低下头,佯装看账册,掩下忍不住红了的眼眶。是啊,自己跳江的壮举的确让这个尊贵的人受伤,自己也确实被这人给救了,所以,即使同样是生死之间徘徊,就是因为自己是被救的那个,所以一直被埋怨着,一直是该心虚的那个,却从来没有人提过自己为何跳的江。
馨宁一度自嘲,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吧,所以,每当委屈的时候,就告诫自己,在等级森严的这里,无权无势的自己,受一点委屈是正常的,人家没治你定罪就该阿弥陀佛了。
端木超然,这个人,总是站在顶点俯瞰着他们这些普通人,明明什么都明白,却总是不屑一顾。没想到如今能从这个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一句话,馨宁一下子毫无准备,情绪自然流露当然也是正常的。
馨宁快速的收起情绪,语气平静地说,“公子严重了。”停顿了下,又开口,“那件事对谁来说,都是意外,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吧。另外,每个人性格使然,处理事情方式也各有不同,待人方式也不尽相同,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勉强身边的人了吧,也许反而会得到相反的效果。如今这样,就挺好。”
端木超然看着馨宁,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位姑娘总是那么独立,总是什么都看得太透,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也许反而弄巧成拙,让人家厌烦,反而离得更远。
“嗯,以后不提了,你……我身份特殊,在我身边,各类危险在所难免。我把陈浪先调到你身边吧,有他在,我也放心些。”端木超然想了想,觉得这样自己比较放心,且陈浪一向对她最是恭敬,也不会出现让她不愉快的事情。
“不用了,我一直都跟你们在一起,不需要人跟着。”馨宁赶紧拒绝,这人什么思维,怎么忽然想给自己侍卫?自己什么身份,还需要专人保护?这不是招恨吗?
“放心吧,陈浪不会跟破风一样的,并且,他功夫很是不错,也调教过几名侍卫,在指点人功夫方面很有些经验,你,也会事半功倍的。”
端木超然看馨宁这样子,哪里猜不到在想什么,不禁有些挫败,看来女子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啊,有的矫揉造作,像狗皮膏药一样恨不得粘着你,有的却又清冷的很,一颗心放佛怎么都捂不热,总将别人当做洪水水猛兽,避之不及。
“还是不用了,若需要出去办事的时候,我主动找人跟着的,平日里,就算了吧。练功,蓝木教的很用心,在陈浪闲着的时候,我也会请教的。”馨宁还是拒绝。
端木超然知道这姑娘一向主意大,在没有绝对的说服力情况下,自己只好妥协。
屋子里再次静了下来,这种安静的气氛让馨宁有些不自在,她有些不想待在屋子里。破风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馨宁不禁有些怀疑,这人是否根本没去,端木超然是不是估计错了?“破风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说着就起身要往外走,刚站起来,等了许久的人就进来了,面无表情的把那支笔递了过来,一晃就不见了。馨宁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早就回来了,一直在外听他们说话。
咽下未出口的“谢”字,馨宁重新坐下就开始继续跟这一摞摞的账册卷宗奋斗。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里,馨宁总是一旦开始做某件事,那么就会完全融入到这件事里去,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纷繁喧嚣。这是她的优点,在做事时效率总是很高,却也是她的缺点,在办公室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无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是漏接一些很重要的小道消息,使在工作中处于被动局面。
到这里来了,这样挺好,总是能心无旁骛的做着自己的事,也不用担心会错过什么,该知道
的他们会让她知道,不该知道的从来不打听。因此,置身于账册之中,馨宁倒是完全不受刚才谈话的影响,反观端木超然就不行了,本是清冷的人,却往往内心比谁都执着,一旦在意起某些事情,在没达到自己心中所想之前,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端木超然看着她握着那支不伦不类的笔,在纸上沙沙的画着,一页接着一页,一本又一本。心里莫名失落的同时,又不得不佩服起来。盯着人看了半晌,对面没任何反应。
端木超然深深的吸口气 ,站起来拨了拨有些暗了的灯芯,给自己和馨宁重新倒了杯水,再次在馨宁身边坐下。
翻开看到一半的卷宗,试图继续看起来,可耳朵里全都是沙沙的写字声。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吃饭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吃了碗面,就感觉完全不对了?那面虽然简单,味道的确不错,可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忽然间的不对劲,那陌生的感觉让一向万事在握的人感到不安,他迫切的需要做些什么。卷宗翻了又翻,拿起又放下,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更别说发现什么问题了。对面的人,还是坐在那,稳如泰山,毫无所觉。
“馨宁,馨宁……喻姑娘……”端木超然叫着埋头苦干的人,凭什么自己坐立不安,这人什么事都没有,忍不住骚扰着。没想到叫了半晌,都得不到回应。
一咬牙,干脆伸出手推了推其肩膀。
终于,馨宁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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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算账方法看起来真的很有效,要不,教教我,这样,以后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你放心,不会再外传的。”端木超然看馨宁还没从账册中回过神来的表情,忽然找到了理由。
“可以,这个不难,只要掌握了规律,很快就会学会的。”馨宁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藏私,这些本来就是几千年智慧的结晶,若能在这里让其提前传播开来,也算是对这个社会的一点贡献吧。
她想了想说,“这样吧,等我闲时把这些规律总结出来,然后给您。”
“不用等以后,既然你说不难,那就现在开始教吧。本王还算不笨。”馨宁有些傻眼,这人今天怎么回事?想一出是一出的,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还有,这些账册难道不急吗?大晚上的加班,明明开始看起来很急的样子啊?
“公子,那这些账册?”馨宁提醒道。
“这些,我们明天看也一样。”端木超然随口就道。
“不急,那大晚上的加班?”馨宁为这人不合理安排时间打乱自己的计划,有点生气。
“也不是不急,我的意思是,我先学会了,这样速度会看很多。可能比现在这样更早看完。”端木超然看馨宁面色不对,赶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