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追问下,肖琼还是从秦沣那里知晓了宫小白和宫邪的事。
他口中的事情不详细,却足以让她联想到许多。
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
没有理想中的门当户对,也没有不牵扯感情的家族联姻。
那个女孩甚至是孤儿,没有父母亲人,没有显赫的背景。自从她出现在爷身边,便住在爷的天龙居,那个她只听过却从来没见过也没住过的地方。
女孩先追的爷。听秦沣说,宫小白颇费了一番心思,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招数百出,各种你所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方式她都用了。
爷就这么被宫小白打动了。
她摘走了他的一颗心。
其实能想象到的啊,宫爷那种淡漠凉薄的人,要么没有感情,一旦动情便是认真的,比任何人都认真。
他宠着那个女孩,纵容她一切不合理的为所欲为。
是有多爱她?!时时刻刻都不想分开,就算听从上级命令回归军营,也要不顾规矩原则带着她。
多爱她,才能无视众人的目光,亲自抱着她,为的就是告诉所有人,那个女孩是他宫首长护着的人!多爱她,才能丢下这帮随他出生入死人的战友,去陪着一个小女孩!
肖琼已经彻底看不懂宫邪了。
这些纷乱的思绪中,有一股特别清醒,她在想,如果当初的她,也能像宫小白一样,勇敢一点,跟他表明心意,哪怕他拒绝,她也坚持不放弃,让他看到她爱他的心。
这样,他们是不是有可能在一起……
牙齿紧紧阖上,颤抖着,疼痛着,她的脑子却渐渐清醒。
不远处,抱着超薄笔记本电脑的男孩快速地窜过来,“人呢人呢?我听说爷回来了,他老人家呢?”
来人是著名黑客,代号窜天猴,特战队里的人都叫他猴子。留着利落的板寸头,身材高瘦,常年待在封闭的房间里,很少见太阳光,导致他的皮肤有种不正常的白,嘴唇也是浅白的颜色。
他眨着炯炯有神的双眼,小声八卦,“听说爷把他的小美人儿带来了,是不是真的?”
肖琼神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向最里边的训练场。
“你怎么知道?”秦沣反问。
这家伙一天到晚宅在密不透风的办公室里,跟一堆电脑做伴,出个门都不忘抱着他的宝贝电脑。
“出来撒尿呢,看见邢教官的脸色不太对,一问就知道了。”猴子单手抱着电脑,八卦兮兮地说。
秦沣伸手比了个手枪的手指,戳在他脑门,“你敢在爷面前提小美人儿几个字,看他不打爆你的头。”
猴子缩了缩脖子,摸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说,“没那严重吧。”
“你试试。”秦沣吹着口哨,悠闲地走了。
——
宫小白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宫邪刚来特训营本来很忙,又不放心她的状态,只好留在屋里。
他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桌前,手指如被风吹得翻飞的树叶,不停地敲打键盘。
他在制作新的训练计划。
这批新兵的资质比以前的要好,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训练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太阳越升越高,强烈的阳光透窗而入,照在铺着灰白格子床单的大床上。
宫邪停下手头的动作,捏了捏眉心,起身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热情似火的阳光。
回身,他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估计是热了,盖着肚子的薄被子被她一把掀开,用脚踹了老远。
宫邪走过去坐在床边,手贴在她额头,有点凉。
“醒了?”
宫小白迷糊着,动了动唇瓣咕哝道,“床怎么老在晃?晃得我头晕。”
宫邪:“……”
这是睡傻了?以为还在直升机上?还是因为她的头晕症还没好。
宫邪扶着她的肩膀,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床没晃,我们到特训营了。睡得太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起来吃点饭活动活动就好了。”
在直升机上就一直睡,睡了十多个小时,到了地方又躺在床上睡了五六个小时。没毛病都睡出毛病了。
宫小白揉了揉脑袋,脑子清醒了一点,想起来他们早上就到了,她还看见秦沣了,穿着军装,帅气得很。 ωwш✿тTk дn✿¢O
不过这话她才不敢在宫邪面前说,怕他吃醋。
她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布置跟枭鹰军校教官住所的布置差不多,一成不变的宫邪风格,简单大气,色彩单调。
墙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宫邪已经吃过饭了,在厨房给她热饭菜。
宫小白塔上拖鞋,跑去小厨房问宫邪,“姚琪他们呢?”
宫邪:“已经跟随特战队员在训练了。”
从进入特训营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珍贵,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八个人上午收拾了东西前往住处,由一名教官带领参观他们以后要训练的地方,中午吃过饭便开始了紧密的训练。
宫小白乍然一惊,“那我……”
“你目前的身体状态支撑不了高强度的训练,还是休息一下午,明天早上开始跟他们一起训练吧。”宫邪盛起菜,装进盘子里,转身,看着她的眼睛,“这里不像枭鹰军校人多眼杂,这里是我的地方,死规矩很多,但你不用每样都遵守。明白吗?”
宫教官你这是在公然以权谋私啊!
宫小白惊讶地咂咂嘴,忽然踮起脚尖,单手搭在他肩膀,在他嘴角亲了下,很开心地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刁蛮不讲理的宫小白突然间变得这么客气,宫邪有点不适应。
他盯着她有些干的唇瓣,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在直升机上吐得昏天黑地,漱口了吗就亲我?”
哦,没漱口。
宫小白端着菜默默地转身,出了小厨房。
宫邪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放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先吃着,我出去有点事。”来了一上午,再不露面,那些人得炸开锅。
对上深邃的眼眸,宫小白点了下头。
走出住所,宫邪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几个人。
邢天冥为首,身后跟着秦沣,肖琼,猴子,闫左。
宫邪停下了脚步,双手插兜里,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走过来。
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下,树影晃动。
早上不曾仔细看,现在近距离看到他们,发现邢天冥还是老样子,永远板着一张棱角锋利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特训营里所有人都说,邢天冥是另一个宫爷。
邢天冥大步走到他跟前,敬军礼,语气阴沉又冰冷,“两年多不见了,我想知道爷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他率先出手,攻击宫邪。
就像当初宫邪出现在枭鹰军校,陆天望一上来就想跟他过招。
军中人的交情,很多就是这样打出来的。
秦沣抱臂倚靠在树干上,老神在在地看他们你来我往地对打,不忘出声提醒,“爷,你小心点,老邢现在的实力很猛,我都打不过他了。”
搁以往,他的实力跟邢天冥相当,属于不相上下,打上几个小时都分不出胜负。
安逸的生活使人堕落。他这两年来,在帝京的日子过得舒坦,每天跟着爷出入公司,应酬交际,吃好的喝好的,又没有多少时间锻炼,实力就落下了一大截。
他怀疑,再堕落下去,他很有可能连肖琼都打不过。
肖琼站在他旁边,看着对打的两人,“爷的实力谁能超越?你说的简直是废话。”
到底是经过心理训练的人,现在的她,重新拾起了伪装的面具,做回了以前那个清冷无情的肖女王。
秦沣:“这倒是。我白提醒了。”
宫小白吃完了饭,听见外面的打架声,没来得及洗碗,从屋里跑了出去。
肖琼第一个看见她从宫邪的屋里出来,善于伪装的眼睛终于还是露出了一丝异样。
真的是她。
那个在食堂踩到她脚的女孩。